第四十六章 張叔
林汐又突然開口：“這婚介所，是我養父去世之前給我的。就在那天，我才知道，養父不是我親生父親，當他想說出誰是我父親的時候，就走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像是命運弄人一樣，自己連親生父親都不知道是誰，卻接過了養父的婚介所。後來一直有段時間承受不了這麽多的打擊，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也還是找不到所謂的親生父親。當我後來想要好好地經營婚介所的時候，一些困難像是同時約好的一樣，一件一件發生，先是我養母對我轉了態度讓我自己一個人出去外邊租房子，後來帶著弟弟出國了，現在估計還在國外。而如今，我連這唯一擁有的婚介所都保護不好。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偶爾會覺得自己，從來不曾做過點有用的事情，感覺自己的人生像是一本空白的日記，經曆了好多，但是沒有一句能讓自己開心的話能寫得進去。”
林汐一邊說，一邊低著頭看地上的葉子，眼神呆滯。
洛無涯看著她的側臉，一下心情陰鬱，心疼了起來，話也不說，倒是默默地下了決心。風吹著兩人的頭發，林汐絲毫沒有感覺，隻是空殼一樣地漠視周圍。而洛無涯看著林汐這個樣子，明白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要是不趕緊解決眼前的問題，林汐不知道還能挨住多久，洛無涯自己也皺起了眉頭。
那天晚上，每個人都睡得特別早，林汐隻是喝了杯熱牛奶，一聲不吭便睡下了。
洛無涯走到陽台邊，看著房間裏沒有動靜，於是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一直熟記的電話號碼。電話另外一邊接通了，傳來一個老男人的聲音，渾厚而低沉：“少爺，你可終於聯係我了！這麽久了你去哪？”
“噓，別大聲，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張叔，我有事要拜托你。明天有空就去V公園吧，我在中心的林蔭道等你。”洛無涯一邊說一邊看著客廳，一點都沒動靜。
對方嗬嗬地笑了笑然後應了聲：“知道了，我明天下午接完老爺就過去，放心，沒人會知道你在那裏。”
洛無涯掛了電話後，凝視著對麵的大樓，順勢抬起頭來看看天空，今晚沒有一點星光，是地球的空氣太髒了嗎，還是人心太髒，把這些美麗的東西都遮蔽在外邊。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點風險，但是心裏對這個管家的言行還是信得過的，但願能讓人放心得下，正在熟睡的林汐，她受的苦要告一段落了，不，不會再讓她受苦了。洛無涯默默地站在原地，體會著微風帶來的味道。
洛無涯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行為已經打開了另一扇大門，接下來的事情，已經都注定好了。
第二天下午，陽光像是困了很久一般，一次豔陽高照地往下傾灑熱量。所有的人都意識不到已經快要秋天了，也許現在才是盛夏。洛無涯坐在椅子上已經流了好幾分鍾的汗。他看著街邊的人居然能撐著傘往外邊開開心心地走出門口，自己都感覺不帶傘真是笨透了，就因為出門前秦助理的一句“太陽又不大，別那麽弱氣。”真是的，誰說男人不準大太陽撐傘了，性別歧視！
“來，少爺，這裏有紙巾。”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出來，一個老男人遞過紙巾給洛無涯。洛無涯抬頭一看，笑著說：“張叔，你來啦。坐啊。”
那個男人穿著得體，休閑白色襯衫，西裝褲，端正而親切，臉上眯著笑眼，他走了過來，在洛無涯身邊坐下，看著洛無涯這問好的樣子，他說：“今天心情不錯啊少爺，平時不見你那麽笑眯眯的，你昨晚說有事了吧，我看你也是有事的樣子，說吧，有什麽可以幫少爺你的，我張叔算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一下子說離開家就離開家那麽久，這下好了，後來連我這個張叔都不理會了，不見了半年，人影都不見了。暫不說這些吧。這會有事我能幫就幫。當然不要打劫搶燒啊，哈哈。”
洛無涯也笑了起來，他看這張叔一點樣子都沒變，也許這年齡也就是大概這樣子了吧，自己從來都是他管著長大的，比起老爸，他更像是另一位養父，親切的很，洛無涯於是回答：“嗬嗬，你氣色也不錯。不是我心情好，我心情哪裏好了，最近有事情讓我煩心。”
“說出來我聽聽。”張叔眯了眼看看洛無涯。
洛無涯頓頓嗓子繼續說：“是這樣的，我在一個婚介所上班，然後那個婚介所的女主人可能惹了別人了，有人找了外界的傳媒然後放風說婚介所的不是，說是掛牌的婚介所，實質上是賣肉的，這麽說我可就生氣了，雖然那家店跟我沒關係，不過再怎麽說都是我朋友，這個忙必須要幫，不幫我也不能好過。還有，那個人你也認識。”
管家突然插了一句：“誰？誰是我認識的人？”
洛無涯轉過頭看了別處：“是慧婷。那人去了好多地方了吧，我在巴塞羅那遇見了她。貌似有男朋友了。但是現在也是回來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感覺這不是件好事，也許才剛剛開始。”
“怕是有什麽誤會了吧。慧婷小姐我自打當時看你們處的時候，她就不是那樣的人，你也別想太多。”老管家張叔一下說了出口，像是有備而來的。
“我能誤會她嗎？我親眼看見了她手機裏的短信。說是什麽親戚幫忙的。”洛無涯也是脫口而出。
這下張叔一聲不吭了，隻得安安靜靜地等著對方反應，但是眼裏心裏都有點緊張，把兩手抱在胸前，往椅子上靠了靠。
“我看我當初就是認錯人了，就是有眼無珠。你能有什麽辦法嗎？張叔你看你那麽多年在老爸那邊工作，也認識多多少少的人了，看哪個跟這方麵有關係的，給我解決了這事情。”洛無涯看著張叔說。
“也不是不行，就是比較麻煩，這樣的人我認識的不多，但認識一兩個其實也就足夠了。重要的是你別亂想，就算是慧婷做的事情，說不定背後也有什麽隱情，你看她待你也不錯啊，回來了也有去見你一兩回了是吧。”張叔順了順頭發，在椅子上邊說邊放鬆。
“你怎麽知道我跟她回內地還見麵了？她還來看我？”洛無涯一下感覺很奇怪。
“嗬嗬。”張叔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這不是你說的嗎？什麽巴塞羅那，什麽看見短信之類的。說著說著你都忘記了，哈哈，少爺你什麽時候也學到我了的健忘了呢。走，趕緊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我半年前跟你聯係後就再沒去了，也不知道那裏變成了什麽樣子。想著你跟我去喝一杯，現在才遇見你，走吧。別管待會的工作了，平時也沒見你那麽勤奮呢，該休息就休息個夠。婚介所的事情我給你打包票了。張叔給你搞定了。”張叔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拉拉洛無涯的胳膊，指著外邊的一輛車，“噥，那時候你不要的東西，我拿去開了，現在讓你開回去。”
洛無涯順著張叔的手看著過去，那是一輛紅色的寶馬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買的一輛車，但是離家出走後想不到還能再看見這麽古老的東西，想來也知道張叔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了，其實那個老地方對自己也不是很排斥，就是心裏有個坎，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