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haper4

  圖書館門口的八重櫻開得馥鬱芬芳,花蕊迎風而顫，有一個美院的學生帶著畫架在這裏臨摹風景。


  顧新橙走過低矮的灌木叢,忽然腳邊有一隻褐色的東西跳了兩下，她心頭一抖。


  定睛一瞧,原來是隻麻雀,正在揀地上的草籽吃。


  顧新橙驚魂甫定地撫了下胸口，暗道自己大驚怪。


  北京這種地方哪來的蟾蜍呢？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對蛙類生物有這麽大的恐懼,以至於一隻麻雀都能嚇她一跳——因為顏色和大,確實很相像，還會跳。


  最近沒有什麽重要的考試,圖書館裏人流量不大,空位挺多。


  顧新橙在一樓用電腦查了幾本參考書的存放位置，便背著包上樓去找書。


  這個圖書館存放的是自然科技類書籍，顧新橙不常來。


  a大還有一個人文社科圖書館，那是她經常光顧的地方。


  今氣不錯,一道道陽光從圖書館的玻璃窗斜斜射入,照得人心頭暖洋洋的。


  散尾葵翠綠的葉子上,泛著極淡的金光,空氣裏有一縷淡淡的書香。


  這裏安靜極了,隻有翻動書頁、敲打鍵盤和筆在紙上沙沙書寫的聲音。


  偶有幾個學生交頭接耳，也都掩著嘴壓低聲音。


  顧新橙的白鞋踩著橡膠地板,影子落在書架上。


  這裏的書浩如煙海，巨大的書架襯得她整個人都變得嬌玲瓏起來。


  她仰起頭，目光在一排排書脊上掃過,終於發現了她要找的那本《人工智能發展報告》。


  隻可惜，在最上麵一排。


  以她一米六三的個頭，即使踮起腳也夠不到。


  顧新橙想去找樓層的圖書管理員幫忙，誰知一轉身，遇見一個熟人。


  季成然正挨在書架邊翻書，今穿的是標準的程序員裝束——藍格襯衫。袖口卷了一道，露出手腕。


  他長得高大，這麽素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也變得不普通起來。


  “社長。”顧新橙叫了一聲，立刻下意識地捂住嘴，四下看了看，還好沒有吵到別人。


  季成然抬起眼，見是顧新橙，便將手裏的書塞回了書架，問：“你怎麽在這兒？”


  顧新橙聲：“我來找資料，寫東西要用。”


  季成然問：“你們學院寫論文還要看這些書？”


  這裏全是和人工智能相關的書籍，來找書的也是清一色的男生。


  顧新橙出現在這裏，難得一見。


  顧新橙：“不是論文，是幫我導師寫演講稿。”


  “挺能的呀，”季成然笑了笑，“你要找什麽書，我幫你看看。”


  顧新橙指了指上麵那本書，“我已經找到了。”


  季成然伸出長臂，替她把那本書拿了下來，順口問一句：“你們導師還做這種演講？”


  顧新橙將書抱在胸前，：“他下個月要去參加北京一個ai行業峰會。”

  季成然問：“是不是在會議中心開的那個？”


  顧新橙愣了下，：“我不知道在哪兒開。”


  季成然：“肯定是了，我們學院也有教授要過去。”


  顧新橙聽了這話，麵露難色。


  這麽重要的峰會演講稿，讓她來寫，能行嗎？

  “你們教授沒要帶你一起過去啊？”季成然問。


  顧新橙搖了搖頭，周教授確實沒過。


  “有機會能去看看挺好的，”季成然，“演講嘉賓全是ai行業的領軍大佬，能學不少東西。”


  顧新橙見他這麽，便問：“社長，你去嗎？”


  季成然從書架上又取了一本書，：“想去，沒法去啊。咱們學院的教授隻帶博士生過去。”


  “哦，”顧新橙想到什麽，又問了一句，“社長，你平時研究這個挺多，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季成然：“什麽忙？”


  顧新橙從包裏拿出周教授給的提綱，：“這是我導師的演講提綱，涉及到ai專業的東西，我不是太確定。”


  季成然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這個應該還是側重於商業分析吧？”


  顧新橙：“不過，對行業技術一竅不通是沒法寫的。”


  以前實習的時候，顧新橙做過軟件行業研究，有些行業研究員是學軟件出身，而非經濟金融。


  這明，想對某個行業看得透徹，不了解其技術和業務是不行的。


  “這樣，你有什麽技術上不懂的，可以微信上問我。”季成然，“我盡量幫你解答。”


  顧新橙向季成然道了謝，抱著參考書去一旁的學習區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了下來。


  窗外，陽光明媚。


  顧新橙拿出電腦，打開文檔，輸入演講標題《全球人工智能發展現狀與市場趨勢》，聚精會神地開始工作。


  她的腰挺得筆直，被陽光照亮的側臉格外美好。


  附近有幾個男生拿書擋著臉，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著她。


  一張紙條遞了過來，問她要微信號。


  顧新橙看了一眼，將紙條夾進書裏，沒有再管。


  她暫時沒有心情開始下一段感情，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現在隻想好好學習、好好工作。


  好久沒有這樣充實過了，找回狀態的感覺真好。


  “傅總，下個月北京有一場ai行業峰會。”


  於秘書將主辦方的邀請函連同幾份文件心翼翼地遞了過去，接著：“這是薑經理送來的資料。”


  傅棠舟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將東西拿過去。


  他沒看邀請函，而是先看了資料。紙頁翻得嘩嘩作響，眉頭也越擰越緊。


  於秘書心裏沒個底兒，叫苦不迭。


  傅總年後脾氣一直不太妙，可到底哪裏不妙，於秘書不上來。

  他隻覺得每次靠近傅總時，傅總周身散發的氣場都逼得人喘不過氣來，還帶著一種凜然的寒意。


  別的同事可能注意不到，可於秘書跟在他身邊，相當善於察言觀色。


  傅總臉色一變，他就能猜出傅總的心思。


  但這次不行，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


  尤其是傅總最近挖苦人的頻率更高了，連他也經常被殃及池魚。


  傅棠舟將紙頁壓在桌上，：“把他叫過來。”


  於秘書：“……是。”


  看來，薑經理今要倒黴咯。


  幾分鍾後，薑經理匆忙趕到，傅棠舟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國貿街景。


  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身材頎長，背線挺直，左手的腕表表盤反射了一道白光。


  薑經理惴惴不安地問：“傅總，您找我有什麽事？”


  傅棠舟語氣冷峻：“你自己心裏沒點兒數？”


  薑經理：“……”


  傅棠舟轉過身來，一雙眼眸不帶溫度。


  他冷冷開口道：“這麽長時間就找了這倆項目，你逗我玩兒呢？”


  這話得相當不留情麵，薑經理推了下架在鼻子上的眼鏡，試著替自己辯解：“這兩個項目前景挺好，都是您想要的人工智能方向，而且——”


  傅棠舟打斷他的話：“人工智能pp？”


  薑經理不敢話了。


  顯然，傅棠舟經驗很豐富，一眼就看破了這倆項目最大的缺陷——想法很好，產品暫時沒有，隻有一個漂亮的pp，簡稱pp創業公司。


  傅棠舟：“你當我這兒是幼兒園呢？我沒工夫教孩。”


  言下之意，這種紙上談兵的公司，他根本沒有耐心去扶植。


  傅棠舟做的是風投，但是他很少投種子輪、使輪項目，大多是從a輪開始。


  一個公司有沒有潛力，在最前期是很難判斷的。有不少創業者渾水摸魚，拿著pp出去騙投資人的錢。


  創業這條路，堪稱九死一生。


  一百家創業公司，能有一家活下來，就不錯了。


  還有九家，半死不活。剩下的九十家，早就死在路上了。


  所以傅棠舟的投資策略是，等到a輪商業模式初現苗頭，再進行投資。


  既避免入場過早，造成損失。也避免入場過遲，後人一步。


  薑經理：“其實還有幾家公司我們正在接洽……”


  傅棠舟瞥他一眼，手扣了扣辦公桌，：“下個月。”


  薑經理：“明白。”


  傅總的意思是，下個月再拿不到好的項目來，他真的可以卷鋪蓋走人了。


  薑經理走後，傅棠舟靠上辦公椅，鬆了下領帶。


  一個個的，往他槍口上撞，真是活得不耐煩。


  他的目光掃過桌上那份邀請函——鎏金的大字，精美的設計。

  傅棠舟打開看了一眼，撥通於秘書的座機電話：“下個月的峰會我過去，替我安排。”


  於秘書：“主辦方剛剛發郵件來問，能不能邀請您去當演講嘉賓。”


  傅棠舟思忖片刻，：“可以。”


  “周教授，演講稿我已經寫好了，您看看。”


  來周教授的辦公室次數越來越多，顧新橙也越來越收放自如。


  周教授戴上眼鏡，眯著眼睛開始看演講稿。


  樓下不遠處有個籃球場在舉行比賽，吵吵嚷嚷的。


  顧新橙主動走過去，替周教授將窗戶關上，隻留了一道縫通風。


  周教授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通電話。


  “什麽時候啊？”


  “今年下半年啊？不行，我有事兒，不在國內。”


  “得去挺久，明年再吧。”


  掛了電話之後，周教授將顧新橙的演講稿放到桌上，問：“你這稿子都參考了什麽書啊？”


  顧新橙羅列了最近從圖書館找來的幾本書，又：“我還從知網下了幾篇論文。”


  周教授：“你看得懂？”


  顧新橙實話實：“一開始不太懂，正好我認識信院一個師兄，就谘詢了他。”


  “挺好，”周教授滿意地點點頭，“你下個月月底有空嗎？”


  顧新橙：“您有事找我？”


  周教授：“主辦方和我很熟，缺場務，跟我借倆學生去幹活兒。”


  他指的就是這次的ai行業峰會。


  顧新橙一愣，立刻：“有空！”


  周教授笑了笑，繼續：“那到時候你收拾行李跟我過去，會議要開兩，還挺忙。”


  作者有話要：  要寫一個重頭戲了。


  這場戲寫完，咱們妹妹就出國啦~~

  好多人我這文虐，哪裏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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