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喜事
二十歲左右,不是和無垠差不多大嗎?
林漣漪腦海中飄過無垠孤冷的身影,心頭一痛,道“一定是了,他會天然帶著一種弟子中佼佼者的傲氣,同門以他為豪。他甚至會擁有一個很厲害的法寶,能以之行遍天下。”
她頓了頓,收了收憂傷情緒,繼續安撫一句,“大娘,像千羽林這等大門派中,經常會有同道之間的相互比試,不像久前千羽林上的三袖盛會那樣。望子鎖忽明忽暗,或許是你的兒子在和別人比試中受了些傷,但隨即又有所突破。這是好事啊。”
柳大娘被她幾言說得越發有了信心,眸中黯淡恢複為光芒炯炯。她欣喜而道“真的嗎?”除此之外,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大娘放心吧,多半是這樣。”林漣漪笑道,然隨即又怕事實並非如此,小聲地補了一句,“不過我對望子鎖知之甚少,還是需要問一問認識的前輩,大娘安心等待,日後待我打聽清楚了,就立即來錦衣城告訴你。”
柳大娘笑得皺紋更加明顯,卻也更加富有中年婦人的韻味,她喜道“你這麽一說,我倒反而不想找到我家孩子了,就讓他在正道之中做個弟子,也不要如何厲害,隻要安安穩穩的就好。”
林漣漪點頭微笑,暗想正道弟子終究要出門斬殺邪道的,江湖之中終究是凶險,她伸出手將柳大娘手中的粥捧過來,道“大娘,粥要涼了,我就直接喝了啊。”
“哦,實在對不住了,孩子,我……”柳大娘忽然意識到手中還捧著碗粥,方才卻光顧著講話,隔著粥碗覺察到粥已微涼。
“沒關係,我有些餓了。”林漣漪已開始喝粥,粥碗微涼的碗沿觸及唇間,隨即尚帶有些暖意的白粥緩緩流入口中,清淡粥香於口中散開,暗中且潛藏一分藥香,溫和地轉在粥香中,如一聲慈祥的問候,落在舌間輕輕安撫。
粥香,藥香,其中還另含一種世俗煙火氣息,口中彌漫、腦海中回蕩。十年前尚處於世俗世界的遙遠記憶,一下流轉太多太快,不能呈現每一段的全貌,卻有一種酸澀之感,應和著煙火之氣激蕩繚繞。
她喉間滾動幾下,將白粥喝得一口不剩,喝盡以後還將粥碗舔了個幹淨,粥碗放下時鼻尖粘附著顆粥粒。
柳大娘接過碗,慈祥地笑著,伸手將她鼻尖粥粒粥湯擦去,道“孩子,好好睡,方才聽那位姑娘說,你們急著遠行,說不定明日便要走了,今晚可得好好歇息。”
“嗯。”林漣漪乖巧地道“大娘也早些睡,今晚實在麻煩你了。”
柳大娘站起身,笑著搖搖頭,誠懇道“該是我麻煩你了,望子鎖的事,求你……”
“我一定記著,大娘放心。”
“好,好。”柳大娘怕對方怪她話多,也不再多言,便輕輕離開。
門關上不久,林漣漪依舊坐著,等到羋靈念回來,還要問她些前往千羽林之事。
片刻之後,門被輕輕推開,羋靈念進來後,林漣漪直接問道“明日如何安排?便要立即前往千羽林嗎?”
“自然。”羋靈念坐下來道,“我方才收到了淬弦的消息,她傷勢有些重,要先回十虹澗修養了。明日我們到了長暉城,會由另一位護劍使帶你進千羽林。
“最近千羽林上下忙亂得多,你和她趁亂前往臨霄峰往悟室,帶走無垠即可。若是遇到什麽麻煩,盡管自己遠走高飛,不必管她,我十虹澗自有解救之法。”
“不是在西林嗎?”林漣漪奇怪。
羋靈念淡淡道“他犯了這麽大的事,當然要關在臨霄峰受掌門的管教。若是關在西林,誰知道渚沙會不會徇私,名義上是禁閉,或許暗地裏是閉關修煉某種絕學。”
林漣漪無語,渚沙的正氣她還是不懷疑的,說麵壁思過,便不會暗中饒恕。不過仔細一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渚沙收徒無垠,為其定下的目標就是超越淩飛雪,蹉跎一年,恐怕他都會覺得可惜。
本覺得千羽林忙亂什麽與她無關,但此行有些風險,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方才說千羽林最近忙亂,是因何故?”
羋靈念冷哼一聲,麵上流露冷笑之意,道“西林的胡衷恣,無垠的大師兄,要迎娶南林張承羽的獨女張珅詒,幾日後便是大婚。”
林漣漪震驚,一時間不知該輕蔑嘲笑胡衷恣,還是可憐一向被寵壞的張珅詒。
“胡衷恣趁無垠勢弱之時攀上這門親戚,大婚還要在臨霄峰上舉行,想是誓要將西林掌印人之位攬入手中。”羋靈念嗤之以鼻,聽似肆意地評價了一句,“老謀深算!”
她言語間對千羽林各位師長前輩無半分尊敬,都是直呼其名,且語氣冷淡。林漣漪已習慣了獨屬於護劍使的狂妄,此外卻很好奇為何羋靈念能對沒見過幾麵的胡衷恣做出如此評價,淬弦是否告訴了她一些事?
她問道“你如何知道胡衷恣老謀深算?”
“從前不曾聽聞他對張珅詒有意思,偏偏在無垠嶄露頭角後拉攏張珅詒,仿佛一夕之間便生了感情,豈不奇怪?如今無垠遭受禁閉,西林的師父師叔心情都不好,他還有心思成親,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要爭權了。”
羋靈念將她對胡衷恣看不慣的地方一一說清楚了,停頓一下,直視林漣漪,忽地好奇一笑,問道“不知林姑娘是什麽時候認識的無垠?”
林漣漪臉色一變,更加確信這羋靈念絕對有二十歲了吧,若真像她外貌一般年幼,有些智謀也還能理解,會問出這個問題就……她便反問道“不知道羋姑娘芳齡幾許?”
羋靈念坦然得意道“比你老,但是看上去就是比你年輕。”
林漣漪隻好換了個話題,道“你明日便要回去嗎?代我向淬弦道個謝。”
羋靈念驚疑,隨即笑道“林姑娘還是別急著道謝吧,你尚不知我等有何目的,來日事到臨頭了恐怕要恨我們。”
林漣漪心有不安,欲言又止,從容道“我問過,可你們護劍使似乎並不打算告訴我。”
羋靈念隻是微笑,微笑之中暗藏著幾分冷意,她稚嫩的麵龐上顯露出十分霸淩之意“我為強者,你為弱者,故你隻有被迫接受我們的幫助,欠下我們的人情。告訴不告訴,由我們決定,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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