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將計就計
這種感覺一生出,楚尋對那老頭兒便越發提防起來,同時也努力回想起每一個來過神劍峰且有可能成為敵人的外人。
可想來想去,似乎根本就沒有符合條件的人,不過外人沒有不代表“內人”也沒有,神劍峰因何會需要修繕,因何會遭遇入侵,歸根結底都要係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便是……韋繼元!
當然了,這個老頭兒肯定不是韋繼元,無論從哪看他都不會是,因為韋繼元之前畢竟是神劍峰核心人物,楚尋與他的接觸特別之頻繁,以至於對他一些微小的習慣都十分了解。
所以,即便韋繼元能夠通過毫無漏洞的易容改變容貌,但隻要此人是他,那便肯定會從細節習慣上露出端倪。
一個人想要把自己的細節習慣在短時間內改正,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因為習慣是下意識的流露,說白了就是不受意識控製。除非,韋繼元為了今天早就開始克製習慣,要真是這樣,那楚尋也就認了。
因此說,他覺得這人應該不是韋繼元,更何況韋繼元若要來,他肯定還有更好的辦法,沒必要裝成一個工匠,處處受製於人。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楚尋名義上布置的那些保護他們安全的客棧子弟,實際上也起到監督作用,一旦他們做出什麽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立刻就會有人來傳報,而他們若是做出有損於神劍峰的事情,甚至還會直接格殺。
“應該不是韋繼元,那此人到底是誰呢……”
楚尋叼著野草,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暗自沉思,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他回頭看去,卻是客棧元老之一的歐陽前輩來了。
“歐陽前輩。”楚尋笑著跟其打了一個招呼。
這歐陽元老全名歐陽德,在道宗入侵神劍峰之前隻是排名第四的元老,但經過那次大戰之後,以杜老為首的三大元老全部身隕,於是此人便被給予重任,坐上了第一元老的位置。
既然是第一元老,楚尋自然不會瞞他什麽,關於那老頭兒有些可疑的事情,也是在之前就和他說了的。
“公子,你讓我回想近些年來客棧都來過什麽外人且有可能成為敵人,老夫沒能想出來,但有一個人,卻是從咱們客棧走出去的,此人易容術相當高超,我感覺會不會是他?”歐陽德正色說道。
被他這麽一說,楚尋也立刻想起來了,神劍峰大戰過後,十大元老死傷各異,唯獨一人,卻是背叛山門,奪路而出。
甚至在臨走時還沒少為禍,當時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們分神懲戒內鬼,而後事情也是一環扣著一環,除了大戰剛剛歇止的那段時間,幾乎就騰不出手來。
可是大戰剛剛歇止的那段時間,大掌櫃派人使出搜索,卻沒能找到任何關於此人的痕跡,想必應該是被韋繼元接走,給隱藏起來了。
而此人的名字,便是邱建瑞!
“我怎麽把他給忘了!”楚尋雙眸一緊,但轉念一想,又道:“邱建瑞也沒理由回來啊,而且他的易容術雖然高超,但也未必就強的過我去,我自問是做不到不留任何紕漏,難道他能?”
歐陽德聞言微微搖頭,並不認同楚尋的說法,於是鄭重道:“公子此言差矣,試想一下,兩年前你是什麽境界,有誰又能想到,兩年後的你,竟然能夠達到天河之境?
這易容術雖然複雜,但比起境界修煉,似乎要簡單許多吧?你能用兩年時間從開玄登臨天河,那邱建瑞又為何不能用兩月時間臻透此道呢?更何況,他以前究竟有沒有隱藏對於易容術的實力,誰又能保證得了?”
被歐陽德這麽一說,楚尋頓時有些臉紅,的確如此,他能進步,人家自然也能進步,他進步神速是際遇和自身並存,但誰規定的,邱建瑞便不會遇到機緣呢。
“您老說的沒錯,既然如此,您陪著我仔細瞅瞅,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端倪,畢竟之前同為元老,你們互相之間比較熟悉。”楚尋正色說道。
聞言,歐陽德點了點頭,而後站在楚尋身邊,一起觀察起來。
沒多久,那老頭兒便又一次開始磨洋工了,他看起來似乎想要找個地方撒尿,但到得遠離眾人的地方之後,便站在那裏擺好姿勢沉思起來,想的是什麽沒人知道,但任誰都能看出,他是在進行某種思考。
這種情況之前就出現過數次,楚尋的確是在意了,但磨洋工並不代表人家就有作怪的嫌疑,所以楚尋也隻好留在這裏繼續觀察。
但這一次不同了,有了歐陽德的幫助,他們很快便發現端倪。那老頭兒是思考的時候喜歡用手撚著胡子,還不是正常的撚,而是那種轉動著撚,這一特點如果不了解他的習慣倒也不算很明顯,但此刻歐陽德在此,一眼就給瞧出了端倪。
“很可能是邱建瑞,以前他也總是喜歡撚胡子,隻不過那時候胡子短,現在胡子長了,撚起來貌似還有點別扭。”歐陽德看了一會兒,說道。
楚尋聽後仔細去看,果然,那老頭兒撚胡子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太自滿,或者說不滿意這長長的胡子。
“此事關係重大,再確認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歐陽德點頭,兩人又在此地觀察了半個多時辰,期間老頭兒來來回回出來三次,每次都是這樣,但更加具體的細節卻並沒有暴露。
見得沒有進一步收獲,楚尋心裏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如果真是邱建瑞,那他肯定有所圖謀,不如將計就計!
“前輩,您老一會兒吩咐下去,在一些重要地點藏些暗哨,比如功法閣,食閣,各山水源等地,都安排些人手。”楚尋沉思片刻,吩咐道。
“好,我這就去辦。”歐陽德領命而去。
待得歐陽德走後,楚尋繞回了正路來到工匠施工的地方,吳大河見他過來,笑顛顛的跑過來,道:“小爺有何吩咐?”
“沒事,您忙您的,我就是來把人手撤走。”楚尋隨意說道。
“這是為嘛子啊,不是說……”一聽要撤走保護他們安全的人手,吳大河慌了。
“放心好了,歹人的蹤跡已經被發現,就在那外山。”楚尋隨便一指,又道:“危機已經解除,也沒必要弄一群人在這兒了,否則你們肯定幹活也不自然,跟被人監視著似的。您說是吧?”
“啊,原來是這樣,那最好不過了。”吳大河心眼直,連點委婉的話都不會說。換成旁人,誰都得說一句沒事之類的客套話兒,這貨倒好,直接承認了。
“那行,您忙著吧,傍晚時候便可收工,幫我謝過大夥,辛苦了哈。”楚尋笑嗬嗬一臉自然,說完便走了。
離開這裏之後,他又回到那個隱蔽處,然後是客棧子弟撤離,工匠們開始偷起懶來。
做工這東西,特別是吳大河他們這種老油條,要是沒人看管還真就會耍滑偷懶,也難怪吳大河那麽痛快就讓楚尋撤人了。
楚尋暗中看著,心說老家夥看起來老實,沒想到卻是個沒心眼的壞東西。
隻見眾工匠四下張望一遭,而後便席地而坐,開始閑扯起來。這夥人偷懶肯定不是一次兩次了,竟然還有個專門望風的,而且工具也不離身,隻要有人過來查看,他們立馬兒就能進入狀態……
由於太遠,他們扯的什麽楚尋聽不清,但可見的是,那疑似韋繼元的老頭兒卻沒有參與進去,而是再度撚起胡子,沉思起來。
甚至想到激烈處,竟然一拍大腿,把旁邊人嚇了一跳。
楚尋知道,他肯定是有所計劃了。
時間飛快流逝,山中天黑的快,沒過多久太陽便落了下去,視線昏暗之後,這夥人便更有理由磨蹭了,楚尋也不去管他們,待得磨蹭小半個時辰之後,傍晚來臨,各自收工。
在楚尋的想法中,如果老頭兒真是邱建瑞,他冒險來此應該有兩種目的,第一,是受韋繼元指使,來此阻擾神劍峰重建,或者謀害性命。第二,他是奔著客棧玄功閣來的,玄功閣的鑰匙一向由大掌櫃保管,如若沒有鑰匙,便是訣龍指那種威力的玄功都轟他不開,邱建瑞此番前來如果真是為了偷去玄功,因為就是見得大掌櫃離開,想要混一把運氣。
畢竟,玄功閣鑰匙就大大方方的掛在大掌櫃房中這是神劍峰人盡皆知的事情,平時自然沒人敢去偷拿,但這次不一樣,邱建瑞已經背叛了山門,還差偷一次鑰匙了?
要不是神劍峰大戰那次杜老為求穩妥將鑰匙收了起來,相信上一次,邱建瑞就得動手。
分析完這兩地目的,楚尋覺得還是第二種可能性較高,畢竟第一種危險係數太大,就算韋繼元想,邱建瑞也未必會來。
而第二種就不同了,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玄修一世圖的是個什麽,不就是境界高聲玄功奧妙麽,所以若此人真是邱建瑞,他想要盜取玄功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
當然了,在此猜測並不能得到結果,事情究竟會怎樣,夜深人靜自有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