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自為之
“背！真背！”
三太太剛進來武府，就一邊走一邊罵。
“什麽玩意兒啊！不就一小小的四姨太嗎，感情比我還要跋扈呢！背！真是背！我何時有這麽背過，以前在戲園子的時候，怎麽沒見她有能耐過，現在倒好，把我的錢大把大把的贏過去。她怎麽就不敢玩兒了，怕我把她的錢也一並贏過來啊！真是氣人！”
阿梅跟在後麵，這三太太火氣還真是打，早就說了打牌是害人又害己，她倒好，自個兒輸了那麽多，還到嗎起別人來了，真沒見過這樣的。
三太太火死了，在前麵走的快，阿梅則低著頭緊緊的跟在後麵，就怕有什麽照顧不到的地方，又會被三太太給拿起事說。
在後麵跟的太緊，前麵的人停下來了也不知道，直直的往三太太背後撞去。三太太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下被阿梅給撞到了，更是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到她的身上。
三太太轉身就給了阿梅一耳光。
“死丫頭，你是想撞死我啊！跟在後麵裝鬼啊，沒聲沒息的，武府供你吃供你穿的，當真是養了個吃白食兒的是吧，成天做個小事兒的都辦不好，完了還在這兒給我氣受！不是讓你好好照顧三xiao姐的嗎？要是念英有一點點沒有照顧到的地方，我就打死你這小蹄子！”
阿梅捂著被打疼的地方，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心裏委屈極了。
“三太太，剛剛不是您叫我過來的嗎，怎麽還怪起我來了？”
“唉喲，你這小蹄子，當真是反了天不成！太太我說一句，你還給我頂上十句來了，存心找打！”
一邊罵，還不忘一邊使勁擰這阿梅的胳膊。
阿梅疼的不敢吭聲，這三太太太欺負人了，不就明擺著把心裏的怨氣都發到自己身上嘛。
“三太太，我阿梅要是哪兒做的不對的地方，您盡管罵，就是打死我也不會吭一聲，可您這樣也太不講理了，我自認沒有做錯個一丁半點兒的，怎麽反倒成了我的錯了，你心情不好，可也不能拿我們下人出氣啊！”
“小蹄子，你還真是把自己當人了不成！現在居然給我講起道理來了，我告訴你，在武府我就是道理！沒有王法可言！敢跟我鬥嘴，打死你是活該！”
阿梅被打得太疼了，忍不住躲了下，看著三太太的眼裏也多了絲怨恨。
“太太怎麽了？太太是人，下人也是人，如果不是我們這些個下人，三太太您難道還要自己幹活不成。我每次照顧三xiao姐，是好好的，是輕輕的，不用三太太說，我阿梅自是會做的穩穩當當，府中的三位小姐，我從未有過差池，今天三太太要打我，我也認了，誰讓我是個丫頭呢”。
三太太擦著額頭的汗，得意的笑著。
“喲，才知道你是丫頭啊，知道就好，做什麽都得有分寸點，但你別以為這樣，我今天就會饒過你”。
阿梅嘴角冷笑，揉著被三太太掐疼的地方。
“阿梅不奢望三太太能饒恕我，畢竟您是太太，說的是對的，還是歪的，總之都是有理兒的。就拿今天來說吧，我是沒有惹過太太你一絲半點兒的，可就是因為太太您自個兒，放著好好的家不待，到處去招搖過市，輸了錢了，反倒還成了外麵丫頭的不是了，我能說什麽，自小就被賣到武府，沒爹沒媽的，死了也好，三太太您就責罰吧。再怎麽不可理喻也是對的！”。
一聽這話，三太太可就更火了，小小的一個丫頭，敢這麽說她，真是反了天。
“你說什麽！我今兒不給你一頓好打，你就不知道我這三太太是怎麽當的！”
三太太舉起了手，正準備打向阿梅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有人喝止了。
“住手！”
三太太詫異的回頭，看到來人是二太太之後，嘴角一撇，這人還真好，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時候來了，還想多管閑事。
雖然心裏老大不樂意了，但臉上還不忘帶上笑容，隻是難看點罷了。
“喲，原來是姐姐呀，我說這大晴天兒的，二太太去哪兒不好，怎麽偏來這兒了呢”。
二太太看出了三太太的不樂意，但自己也不點破，做人真實點好，會裝的永遠都真不了。
“三太太，你這意思，是說我多管閑事了？”
“嗬嗬瞧姐姐說的，我不就隨意說了一句嘛，您可千萬別誤會。我說啊，就是您再如何多管閑事，這武府，您不照樣也是二太太嘛”。
“哼”
二太太聽出了三太太的弦外之音，也不多提。
“好了，我也不跟你那麽多廢話了，剛剛你說的那些我都聽見了，這阿梅也沒什麽做錯的地方，你要是就這麽罰了她，別人還說你不講道理呢，府裏麵的人，說說也就罷了，要是真傳了出去，你丟的臉無所謂，要是丟了武府的臉，事情可就沒有那麽好說了”。
這個二太太，平日裏沉默寡言，裝的些三從四德，說起話來句句都嗆人，還真是低估她了，三太太沉了沉氣，暗暗發誓，以後不騎到二太太的頭上，自己是白當了個三太太了。
“姐姐說的極是，也不是我硬要跟個下等丫頭一般見識，隻是，這家有家規，要是不好好的整治整治她，這小蹄子是改不了了，府裏上上下下，不都把那規矩仍在一邊兒啦，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我不管你怎麽說，總之該怎麽處置的我都不會管，可是阿梅又沒有被處置的理由，這事兒我就管定了”。
三太太看著毫不退讓是二太太，跺了跺腳，看著跪在地上的阿梅，眼神毒辣的都殺死個人。
“還看什麽看！小蹄子我告訴你，今兒個是二太太給你求情，要不是看在二太太的麵兒，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會讓的，以後給我長點兒記性，還不快滾！”
阿梅身子一哆嗦，感激的看著二太太。
“謝謝二太太！阿梅以後會做好份內的事的，絕對不給武府添亂，阿梅走了”。
看著離開的阿梅，三太太瞪了一眼。
“我說，姐姐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啊，在這些下人眼裏，您就跟那大聖人似的，倒給妹妹我找了些不好的名聲”。
“哼，妹妹，不是姐姐說你，你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也得多留點兒心。還是那句話，就算為了不丟武府的臉，你也該約束下自己了”。
“喲，瞧姐姐說的什麽話，我怎麽都聽不懂啊”。
“當真聽不懂？你為什麽打的阿梅我管不著，可你們的話我是聽清了。妹妹你喜歡個什麽稀奇玩意兒的，那倒沒有什麽，可要是喜歡上了打牌，還真得該好好收收手了。也不是府上沒有那個錢給你花銷，可是這各房都有各房的規矩。妹妹你剛才不也是在講，對下人要有規矩嘛，連這家裏有點兒身份的都不講講規矩，還怎麽讓下人們守分點兒？”
“姐姐，您說的太過了點吧，規矩我知道，但這規矩也分很多的，可就是不知道，姐姐您說的這規矩，到底是哪門啊？”
“各房的錢都是在賬房裏領的，每月的月例銀子都有記錄，這進多少，出多少，賬房那裏一查便知。林總管也管賬房先生一職，雖說這林總管看上去不怎麽老實，不過，筆筆帳記得是清清楚楚。我們每房的錢也沒多少，照妹妹這樣，要是天天去聽聽曲兒，打打牌什麽的，恐怕月例銀子也不夠花到哪裏去吧。雖說老爺對你好，寵著你讓著你，姐姐我不管那些，但這一個銅板兩個銀元的，輸的，不也都是武府的嗎”。
“唉喲，我當是什麽規矩呢，原來姐姐是在擔心，怕我把武府給輸光了呀！但是，我這每次去打牌聽曲兒什麽的，不都是老爺給我的嘛，我可沒有掏賬房一丁點兒的銀子，被姐姐這麽一說，怎麽就好像是，我用自己的錢，輸著武府的聲譽呀。難道用自己的錢也不行了嗎，姐姐還真是願意找事做呢，真不怕礙了自己的名聲”。
二太太一擺手，也不想跟三太太繼續廢話下去。
“什麽事情，不是別人沒看過就不知道，想必妹妹懂我的意思，希望妹妹能夠好自為之罷了，還是那句話，你丟自己的臉我不管，也沒處管，要是丟了武府的臉，我是怎麽都不願意的”。
二太太說完便走了，不管自己說了什麽，隻希望三太太好之為之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