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因果報應 悔之晚矣
吳音名冷笑，如過惡有惡報的話，那武念雨應該是最該天打雷劈的那一個吧。
吳音名知道，自己並不算什麽好人，他也不稀罕去做什麽好人，隻有那些什麽都沒有的人，才會乞求佛緣，以做佛事。那些人都是在命運裏麵催死掙紮的人，而自己，這一生什麽沒有啊，什麽沒有玩過啊，要錢有錢，要勢有勢，就算老天安排他後生沒有好報，也比那些曾經一無所有的人強吧。
“武念雨，你不要跟我提什麽絕情，提什麽沒有好報，我就算是沒有好報，那我也認了，哪裏像你啊，終日蛇蠍心腸，和我這樣的惡人比起來，你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上次香百合的死，其實就是你做的！你算盡心機，還不是為了想要奪取吳家的東西嗎？你看看你現在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說你還能幹些什麽啊！你幹脆早些去死掉算了！你以為你的病還能好啊，我也不怕告訴你，你的食物，包括我喂你的水，哪樣沒有經過我精心準備啊！我就是要替我未出世的孩子報仇，也好懲戒下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我吳音名可以做惡人，但有人要是像在我的頭上做惡人，就是跟閻王爺過不去！我當然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你現在就算是後悔都已經晚了！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啊！”
那一刻，眼淚無聲的滑落，是那樣的冰冷和無助。
念雨在心裏嘲笑自己，沒有想到算計那麽久的她，竟然也會有一天被別人給陷害了。
她從未想過吳音名會是她的對手，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直到現在，仿佛什麽看清都已經晚了。她深深知道自己的下場，吳音名竟然敢下藥，現在還敢明目張膽的告訴她，就是不怕她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武府畢竟也是開了那麽多年藥鋪的，她雖不是熟通醫理，但對藥材也有很多了解，喝了那麽久的藥都沒有發現，就證明這個藥絕對不是平常之物，否則醫生就不會告訴她是風寒了。
看來這次吳音名當真是下了功夫的啊，如果不是抱著要將她置於死地的決心，怎麽會如此小心謹慎，如今還說的斬釘截鐵。
“吳音名，我當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恨我，可以，可以用盡心思來報複我。”
“沒錯，我就是要報複你，但這可不能怪我狠，隻能怪你自己命不饒人！你處處與人作對，哪怕你再退一步，我也絕不會下如此狠心，可我被你逼到絕路上了。香百合雖然死不足惜，但那孩子起碼還是我的骨肉，你能夠害死未出世的孩子，那我這個枕邊人自然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我難道還要等著你來殺害我嗎？！”
吳音名走到念雨的跟前，抬起她的下巴，麵對那雙淡漠的眼睛。
“武念雨，我這也是讓你死的明白，能夠這麽死去，至少可以少些痛苦吧，你要記住，善惡報應終有時！”
忘了吳音名是多久離開的，腦袋裏麵還在盤旋著這句話，善惡報應終有時！隻是未到情斷處！
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那濃重血腥味，仿佛要洗濯今生的冤孽。
阿芬剛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少奶奶躺在地上，似乎都不覺得冷，地攤上的鮮紅刺亮了眼睛。
“少奶奶，您這又是怎麽了？！昨日就吐了幾次血，今日怎麽有吐了！我扶您休息，再讓阿山去請醫生。”
念雨推開了她伸過來的手，這地板上的冰涼，眼前的鮮血，足以讓她醒目。
“阿芬，你快，快去給我那外套，我，我要出去。”
“少奶奶，您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是好點兒再去吧。”
拿起床上的畫卷，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怕是，再也好不了了吧。”
阿芬愣了一下，少奶奶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何時見過她如此哀愁的模樣，那眼中的濕潤，像是述說著悲哀的往日，讓人心痛不已。
阿芬趕緊找了外套給她披上，最近都是臥病在床，許久沒有出去了，念雨連走路的時候都是顫顫巍巍的。
仿佛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就那樣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動著，都能夠數清多少，也能夠感受到多重。
念雨隻想快些出去，仿佛心跳聲馬上就要終止了般，願在停止的那一刻，可以去到想去的地方。
阿芬扶著少奶奶，隻感覺少奶奶每走一步都好艱難，看著她緊握手中的畫，想要為她減輕點兒負擔。
“少奶奶，這畫讓我來幫您拿吧。”
念雨閃開了，並沒有說話，阿芬隻好作罷，看著那手裏緊攥的畫卷，想必，是什麽珍貴的畫吧，或者是對少奶奶的意義很重大。
一路上，念雨都像是要摔倒般，從未走過如此艱難的路，但她隻想記住每一段路上的風景，哪怕是再累，她也心甘情願。
終於來到了豐誌異的門口，念雨吩咐阿芬在門外等著，她一個人，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自己走這一段路。
誌異沒有想到念雨會來，當看到她的第一眼時，那蒼白的臉，那無神的雙眼，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的劃破了心髒。
誌異想要迎上去，可那麽多次的失敗，那麽多次的嘲笑和不屑，他已經怕了，心中的怨氣還沒有散去，雖然心上像是傷口抹上了鹽，也依舊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念雨慢慢的走了過去。
那一段路，是念雨覺得走的最漫長，也是最幸福快樂的一段路。慢慢的向誌異靠近，如此仔細的注意著他的每一個表情，他擔憂的眼神，都像是蜜水，溫和的如太陽，灑向了心底的每一個角落。
至始至終，嘴角的微笑都沒有散去，念雨像是拔掉了身上的每一根刺，艱難的走出每一步，當走到誌異身前的時候，那淡淡的笑容，正如去之不返的往事，雖然苦澀，但卻留戀不已。
“你，好嗎？”
誌異呆呆的看著她，眼神還停留在她的臉上，居然再次見麵的時候，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堂堂吳府的少奶奶，居然可以屈尊來到我這破房子裏，您真是給我麵子，讓我這破地方，也蓬蓽生輝。”
心中在痛，兩人都是如此，但卻口是心非的說著自己都不愛聽的話。
念雨的心裏在流血，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抽盡了靈魂的每一股生氣。
“我知道，你，還恨我。”
“不，我不恨你，我以前總是不明白，我一心一意的對你，而吳音名除了一身的銅臭味以外，他什麽都沒有，但你卻選擇了嫁進吳家。我現在不想再去想了，這樣的日子也過的很好，我還是做我的教師，用這點錢過著平凡的日子。我的生命裏麵沒有大富大貴，也沒有那些讓人望塵莫及的東西，我的所有，都是那麽簡單。我沒有理由恨你，你有你的生活，那是你的選擇，你注定和我相錯而過，而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交集。”
都不知道眼淚是多久流出來的，當感覺到眼前的一切都被淚水模糊的時候，就算再如何努力，也收不回來了。
這不正是自己選擇的嗎，念雨曾經說過，就算以後的日子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也絕對不會後悔，而現在，她什麽都不知道了。
“誌異，我，很開心能夠看到你這樣，為了，你自己而活。”
感覺頭好暈啊，念雨感覺靈魂在一點點的抽離，難以控製。
握緊了拳頭，誌異盡量控製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既然如此，想說都已經說了，我也沒有什麽好跟你說的，你請回吧。”
就在轉身的一刹那，背後傳來一陣到底的聲音，當誌異回過頭去的時候，之間念雨已經口吐鮮血，臉蒼白的就如一張紙。
誌異摟過她的肩，連自己都能感覺身體在發抖，自己是怎麽了，害怕了嗎。
“念雨！你是怎麽了？！不要嚇我啊！”
這一刻，念雨覺得好溫暖，躺在誌異的懷裏，知道他還在擔心自己，即使知道自己快要西去，也依舊幸福。
誌異這才注意到念雨的手裏一直拿著個畫卷，輕輕地打開，隻見那副多年前的梅畫，讓人心生雜味。
“念雨！我不該對你這麽狠心！對不起，我不該的！我不該的！”
嘴角用力的想要扯出個微笑，但已經沒有力氣了，誌異的眼淚滴到她的臉上，如此深情的人，隻怪自己沒有福氣和他攜手天涯。
“如今，我，我已是如夢初醒，隻怪我，作惡多端，悔恨往事，都，是因果報應，悔之晚矣！”
手緩緩的滑落，念雨輕輕的閉上了雙眼，有一滴淚，落到了畫卷上，在那寒梅之中，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