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災
孝宣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皇弟一向對自己不親近，對自己這些子女更是漠不關心，怎麽突然關心起五公主的婚事來了？
不過他也很開心，笑道:“皇弟這個提議很好！”
說完，他才反應過了，似乎季雲常的夫人死了才不到半年吧，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前幾天，三公主也一直纏著自己想嫁給季雲常，這……
孝宣帝看向季雲常，季雲常有些不自然，但站起來道:“皇上，臣許諾過，三年不再娶妻，這……臣不願做一個不守承諾的人。”
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堅定，似乎真的打算為妻子守著。
“左相深情，隻是相府還無嫡子，還是早點續弦好，莫不是覺得五公主配不上你？”舒青悠站起來，略昂著頭，有些蔑視和諷刺。
“這……臣絕無此意。”季雲常立馬跪下，皇帝向來多疑，絕不能惹皇上不開心。
孝宣帝果然有些不悅，他願為妻子守著本也沒什麽，但自己的兩個女兒都喜歡他，加上成王也為他做媒，他還推三阻四，怎麽開心得起來？
“好，那朕就將朕的五公主許給左相了。傳話給欽天監，挑兩個好日子出來。”孝宣帝這才笑道。他還是喜歡季雲常的，不然真的年輕的他，哪裏夠這個位置？
“謝皇上！”季雲常無可奈何的謝恩道。
他站起來後，冷冷的看了舒青悠一眼，舒青悠同樣冷冷的回了他一眼，仿佛又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絲竹聲繼續，觥籌交錯，宴間又多了些道喜的聲音。
舒青悠也向荀驍舉杯，道:“多謝王爺。”
荀驍點點頭，沒有舉杯，隻是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回去的路上一樣的安靜，誰也沒有說話，舒青悠更是沉默，雖然小小的報複了一下季雲常，但她的心裏並沒有舒服，心裏好像有一個惡魔在瘋狂的呐喊，不夠，這不夠，他害死了你，毀你名聲，這點怎麽夠？
舒青悠握緊拳頭，長長的吐了口氣，馬車停了，她也沒有和荀驍打招呼，自己往府裏進去，回到梅蘭苑就將自己關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喚來影兒，交代了一些事情，倒頭就睡。
日子很快過去，季雲常的婚期還有半年，但五公主仗著婚約，已經開始纏著季雲常了，至於三公主那裏怎麽樣了，舒青悠也不知道。
日子恢複了平靜，舒青悠便依然每天做做針線活，或者閑來無事將琴搬出來彈，但也越來越有長進了，甚至還讓周致給她找了些書來看，平淡，卻也充實。
“爺，允川的知州已經同意了，唐城的知府想討好處，遲遲沒有回個準話。”成雲聲音不帶起伏的說。
荀驍頭也沒抬，直接道:“既然他不行，那就換成我們的人。”
成雲答應道:“是。”
荀驍又問道:“李將軍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快要成功了，胡將軍那邊已經有五個人是我們的人了。”
荀驍點頭，“快了，要亂了，可惜這繁華的京都就要被鮮血染紅了。”
他的眼裏有點點的不忍，又有更多的瘋狂，為了皇位，不擇手段！
突然，一個身著灰色衣袍，臉上戴著漆黑麵具的人出現在書房裏，他雙手背在背後，看著荀驍喊道:“驍兒。”
荀驍立刻起身喊道:“師父。”
成雲識趣的退了下去。
“師父忙完了？”荀驍上前幾步，將位置讓給來人，自己站在一旁。
來人也不客氣，撩開袍子坐下，說:“跑了很多地方，總算是弄好了，你放心經營京都，外麵有師父。”
荀驍點頭道:“有勞師父了，徒兒一定會拿下皇位……”
他的眼裏滿滿都是恨意，好像恨不得立刻坐上皇位。
灰袍人滿意的點點頭，“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你，這麽多年來，皇帝那麽多爪牙都沒有發現。”
荀驍冰冷的勾起唇角，那張臉變形得越發厲害，但沒有說話。
灰袍人又道:“為師這次來是想通知你，時候讓那些老頑固看看你的能力了。”
荀驍點頭，“徒兒也早有打算，成親後入朝堂，名正言順，就是需要一個契機。”
灰袍人起身大笑道:“機會就要來了，為師回來時聽到南方發生了水災，皇帝一定會派人去賑災，你到時候自動請纓，他不會不答應的。而且這一趟，朝廷那些蛀蟲除掉一些，咱們手裏的資金也多一些。”
荀驍仔細的想了想，答應道:“好，我便試試。”
這確實是入朝的好機會，要是立了功，接觸的事情也會更多，到時候行動起來也更方便。
灰袍人滿意的笑了，“好，為師先回去了。”
說完，人就不見了。
荀驍執起筆，不禁想到了灰袍人剛剛的話，他可以說是師父帶大的，但師父似乎太過左右他的人生了。
荀驍眼裏晦暗不明，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畢竟師父說的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周叔，準備一下，本王要進宮。”荀驍飛快的寫了幾行字，然後放下筆出門喊道。
周致立刻下去準備，不多時，荀驍坐著一輛低調的馬車出了王府往宮裏去了。
此時舒青悠正在屋裏繡一副雙麵繡，這極耗心神，她已經很久沒有移開過眼了。
連影兒都看不下去，幾次想要張嘴提醒她休息一下，但又怕突然出聲讓舒青悠紮到手。
終於，舒青悠停下手，抬頭看向窗外，問道:“影兒，什麽時辰了？”
“申時中了。”影兒道:“小姐，休息一下吧。”
舒青悠點點頭，放下針線繡框，站起身來，看向外麵，“前幾天雨下得很大，京都尚且如此，南方怕是更大了，那樣大的雨，不知道會不會鬧災。”
此時外麵還下著細雨，地上石板有點發綠了，可見這些天有多潮濕。
“王爺出去了。”影兒突然說。
舒青悠一愣，差點沒明白，很快就反應過來，王爺很少出門，這還下著雨卻突然出去，怕也是和這有關吧，隻是王爺不是不問朝政嗎？可能不是吧，不過這和自己也沒什麽關係。
“很久沒走走了，影兒，取把傘來，我們去逛逛。”舒青悠看著細雨蒙蒙，隻覺得屋裏都有些潮濕。
影兒點頭，從偏房取了兩把傘，一前一後的出去了。
大街上人很少，以前的攤販也不見了，隻有鋪子開著，但下著雨，也少有人進出。
“小姐，回了吧。”影兒道。
跟在舒青悠身邊幾個月了，影兒也更加了解舒青悠，和舒青悠也親密了許多。
“出都出來了，去茶樓坐坐吧。”舒青悠看著眼前的茶樓，說道。
影兒便也跟上。
而皇宮禦書房裏，右相，左相，尚書，太傅都在，氣氛很壓抑。
季雲常上前拱手，開口道:“臣請旨往江南賑災。”
右相，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胡子都被吹起來了，道:“皇上，左相哪能輕易離朝，那左相的事誰來幹？”
太傅也摸摸胡子道:“確實不可，隻是現在朝中年輕力壯，可往江南的人太少了。”
舒長安保留意見，沒有說話。
朝廷大多都是些老頭子，他們的門生也都在些低職位，根本擔不起大事。
季雲常不甘心，“臣……”
“皇上，成王求見！”一個太監匆匆進來道。
孝宣帝歡喜道:“皇弟來了，可真是太好了，快請。”
“皇兄。”荀驍微微躬身，語氣不鹹不淡的喊了聲。
“皇弟怎麽想起進宮來了？”孝宣帝問道。
荀驍看向其他四人，對舒長安點頭喊道:“嶽父。”
“王爺客氣。”舒長安連忙道。
荀驍這才對孝宣帝說明來意:“臣弟見連日陰雨，恐極雨成災，所以進宮來看看。”
“皇弟聰慧啊！江南已經爆發水災，百姓傷亡許多，流民都安置在山城，還有許多人往京都來了，必須得人去江南賑災，隻是這人選……”
“臣弟願為皇兄分憂。”荀驍道。
“好，好！”孝宣帝連說兩個好，立刻同意了，“薛仁，擬旨。”
速度很快，明日就啟程，荀驍收起聖旨道:“那臣弟就先回去準備了。”
這麽閃電般的速度就定下來了，季雲常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能說，真是氣得咬牙，他怎麽沒發現他和成王相克？本來想娶舒青悠，卻被成王娶了，本來想娶三公主，卻因為成王的插手要娶五公主，這次的肥差也是，都因為他泡湯了！
不就是個太監王爺嗎？有什麽了不起。季雲常低下頭，眼裏全是陰霾。
“好了，既然成王去了，這事有了著落，眾愛卿就退下吧。”孝宣帝的心情非常好，大手一揮，讓他們離開。
“臣等告退！”
出了皇宮，季雲常越想越不甘心，撐著油紙傘，獨自步行回府，心裏想著怎樣報複成王又不被發現。
也是街上沒什麽行人，不然一定有人發現，他們俊美無雙的左相臉扭曲得都快比上成王了。
突然，他遠遠的看見前麵茶樓上有個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