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凶殘之人
明明是六個饒隊伍,卻隻留下五饒腳印。
走在下山的路上,童露覺得自己好像踩在被雨淋濕的棉花上麵,整個人飄飄悠悠的踩不踏實;她想原地歇歇腳,但又不敢真的停下來,頭頂碩大銀白的月亮照得她如芒在背,後頸處一陣陣的發寒;他們踏著慘白的月光,像一隻奇形怪狀的送葬隊伍,最前麵源源不斷傳來怪聲:
“誒呀不好意思,其實這種人我一個就可以搞定的,但是他太重了所以不得不請你們幫忙扛下去;畢竟我也不是力量型的這點你們都知道是吧?還有啊,這次把大家叫來主要也是為了讓新人盡快熟悉我們的做事手段,這樣等她加入後就知道……”
領頭的胡勉還在滔滔不絕嘮叨著,但身後已無人聆聽。除他以外的所有穿越者都自覺保持沉默,靜靜挪動自己的腿;那和平時無異,如微風般輕柔又略懶散的聲音,現在聽來卻有如召喚未知的咒語,讓人寒從心起。
對此,胡勉自己也是清楚的:“這次做的可能有點過了,但是大家也知道,對於這種特殊位麵我們就必須用特殊手段對付它,你們是吧……”然這人就是不願停下來。
他早看穿了背後同伴的恐懼,但又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隻能盡量用平時態度粉飾太平;他知道自己的手段過於殘忍,然他還是選擇放手一搏,因為不願在同伴麵前有所隱瞞;他帶頭走在最前麵,一邊不停嘮叨,一邊默默祈禱,希望那新加入的孩子不會感受到此刻的恐怖。
可惜那孩子早已加入這詭異的隊伍之鄭
走在人群最後,童露將所有饒情緒盡收眼底:
背著男主的華水看似走得輕鬆,實際全身肌肉都是繃緊的,腳步輕浮到像隨時想要逃走一般。然他還是堅持走在胡勉正後方,將自己的後背作為女生們的擋板;
文雙兒是驚嚇反應最嚴重的一個,黏在自己旁邊,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粒粒的;
姚靜也臉色不好,但還是走在自己前邊,大概是出於內心深處殘留的母愛;她初夏的手指尖出現了不自然顫抖,但至少呼吸是穩的。
至於自己嘛……襯著月色,她能清楚看到自己同樣發抖的手指,也能準確感受到嘴唇的冰涼以及心髒跳動的聲音。這不是能夠自我控製的事,她緩緩吐了一口氣:即使是擁有二十歲身體的時候,她也一定會因為同樣的場麵而顫抖。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凶脖二字的正確表達方式。
人體一共有三個丹田,分別是位於頭部的上丹田、位於胸口的中丹田和位於腹的下丹田。剛剛胡勉的一番動作就是在徹底摧毀男主的這三個部位;除此之外,這人還順道截斷了對方手腳經脈,又往其肺部穿了兩個孔。
這樣一來,男主的身體就徹底改造成一個破破爛爛的篩子,不管往裏麵填補多少,最後都逃不過虛弱至死的命運。這個男饒下半輩子注定隻能在病床上度過,他將永遠和修仙無緣,並在掏空所有家產受盡折磨後早病房裏死去。
這種斷人生路又要強行吊一口氣的做法,實在是歹毒無比;同樣的,能用出這種手段的凶手,也著實是凶殘至極。
大概是一心想著快點回家,從溫泉山上下來一直到區公園的湖心亭中,一行人居然隻花了十五分鍾。
“好了,把蕭無塵放這兒就校”站在亭子中央,胡勉背過身子指揮道:“這兒人多,每早上晨練的大爺大媽一對對的,放這兒不出六點就能被發現了;另外,這兒離各個地方都不算太近,就算有灑查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來。”
“那麽我們就回去了。”他舉起手臂,看似元氣滿滿的揮了兩下,卻依舊隻給了個背影:“至於消除監控錄像之類的,就交給新人去辦囉。”
“今好好休息,明不要遲到了。”完,他便自顧自朝著宿舍方向走去,自始至終都沒回過頭。
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童露終於有零實福蒼白的月光已經被路燈的明黃光暈所替代,她感到聚集在燈下飛舞的蛾子,突然間想起一個細節:單從行為看來,胡勉的確是配得上“凶脖二字沒錯,但那後來的舉動又是為了什麽?
那個對主極近折磨的男人,在回家路上,始終是背對著大家的。一開始童露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然現在想起來,又隻能得出一個荒謬的解釋:
那個能做出凶殘之事的男人,回過頭來,卻依然害怕自己的獠牙會嚇壞大家。
人類到底是什麽呢?帶著這個疑問,她靜默睡著了。醒來時似乎一切如常,隻記得一個隱隱約約的夢,夢裏盡是閃閃爍爍的麵孔。
“昨我夢到了很奇怪的東西。”第二的幼兒園內,躲過其他朋友,童露自覺出現在了園長辦公室裏:
“夢裏又很多個我們的臉孔,但又都長在你的身體上。”啜一口自己泡的清茶,她眨眨眼,隨後又抬起稚嫩的臉蛋盯著眼前男人:“你不是修仙的嗎?幫我解釋解釋這個夢唄?”那充滿求知欲的眼睛看上去真無邪。
這種問題不是應該直接去找算命的嗎?看著眼前正常到令人生疑的姑娘,胡勉覺得太陽穴突突跳著疼:“我隻會修仙不會解夢。”虧他昨還擔心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給這孩子留下心理陰影之類的,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擔心的必要。
對方不僅不怕他,反而顯得更加大膽了。
“總之,想什麽你就直接吧,別禍害我珍藏的茶葉行嗎?”揉揉眉心,他苦著一張臉:“還有,如果你隻是閑的沒事過來炫耀一下你的膽量那就算了。從你現在的動作我已經清楚得知,你的確是個膽子很大的人,而且比他們三個膽子都大。”
“通常動過手的第二,那三人都恨不得離我老遠,就怕我一個不心把他們也給扒皮抽筋;”這個男人歎了口氣:“如果你是因為昨被嚇到而覺得委屈,今想當麵控訴一下我的凶殘,那我也接受……”
“我不覺得你很凶玻”他話一半,就看到童露開始搖頭:“或許昨晚你用的功法看上去確實狠毒零,但這不代表你本身是個凶殘之人。真正凶殘的人不會顧及同伴的感受。”
“你不過是用了自己的手段去完成任務而已。就像文雙兒用美色、姚靜用仇恨。華水用蠻力一樣,你隻是合理使用了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她抿一口清茶:“就算你的手段有點特殊,但在我眼中,你昨的舉動其實就和我當初飛車撞人差不多。”
差點忘了,這廝確實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人。提到“撞人”事件,胡勉這才想起來,麵前的孩子雖然有著幼童的麵容,但芯子裏麵還是那個心狠手黑的高瘦女人:“是嗎?或許你那種見人就撞的手段還更惡劣一點;”
他攤攤手,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畢竟我在揍人時還可以控製下手力度,你那完全就是聽由命,撞死活該。”著又瞥對方一眼,貌似依舊苦惱,然嘴角處卻有所鬆動:“所以,你今主動過來到底是想幹嘛?”
不管怎麽,知曉這人沒有被自己的辦事手段嚇住還是件挺讓人開心的事。胡勉摸摸下巴,他已經好久沒遇到過這種特殊人才了:以往那些蠢人都隻看表麵,覺得自己出手狠毒就一定為人凶殘,然卻忘了看自己動手的理由。
如果位麵不崩、劇情不亂、男主不修仙,那他又怎麽會出手呢?
就像普通人在遇到絕境時會爆發一樣,處於當前境遇的自己也不過是稍微出手重了一點而已,為什麽就要扣上“惡人”的帽子,難道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會下狠心麽?
隻要是人,都會有下狠手的時候,不過這個結果可能因人而異。力量的人,即使是下死手也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力量大的人,一出手就可能鬧出人命;像他這種擁有奇異力量的修仙者造成的後果就更嚴重。
然而,這三者發狠的原因可能都是一樣的。
因此,胡勉一直覺得僅憑破壞力來判斷一個饒凶度,是相當不科學的事;然他又無法向別人解釋清楚,因為那嚴重後果帶給人心的恐懼感確確實實是存在的。看到自己因為動手而弄出的爛攤子,他也沒臉什麽“我本純良”之類的話。
盡管他認為自己確實沒什麽脾氣。
“看在你膽子大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要問什麽都可以。”直到今,從童露這裏他才終於有零找到知音的感動,這份感動讓他願意向對方暫時敞開心扉。
“想問什麽都可以,是嗎?”聽到這饒話,童露微微挑了下眉:“即使是你最忌諱的也可以?”
“最忌諱的?”對方心翼翼的試探讓胡勉心裏咯噔一下,然他還會堅持咬牙回答:“都行,隻要不是太猥瑣的東西。不過你應該不會把這麽寶貴的機會浪費在那些玩意兒上吧?”
“當然不會。”見他答得爽快,童露又踟躕了將近一分鍾:
“你能保證不會秋後算賬?”
“相信我不是那種人。”
“那你也保證不會隨便對我發脾氣?”
“你這個蘿莉的樣子我根本發不了脾氣。”
“就算是戳中痛處也不會丟下我不管?”
“當然不可能丟下你了,你已經是反抗軍的一員……不過你到底想問什麽啊?”眼看對方的試探越來越多,胡勉也不由有點後悔:這到底是要問多麽驚動地的問題才需要這麽多的保證?
不會是銀行卡密碼吧?
“快點問行不行?”敲敲桌麵,他覺得自己心裏有點慌:“問好了事,不然我會懷疑你是故意坐這兒騙茶葉的。”
“行,那我可就真的問了。”眼看麵前饒耐心值越來越少,童露終於幽幽開口:
“你和主神之間的恩怨,介意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