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事不過三
“你昨是被其他男人抱回來的。”當童露重新睜眼時,首先聽到的就是這句半真半假的抱怨。
我昨都做什麽了?還以為自己流著鼻血的她並沒有被這句話嚇倒,而是先看看自己被血染梅花的病號服後,再抬眼瞅瞅一邊眉頭緊鎖的阿煢來一句:“我衣服沒換。”就開始埋頭回憶昨晚上的痛苦經曆。
由於當時的衝擊實在太大,導致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有種做噩夢的錯覺。
“衣服當然沒換,要換了那還得了!”瞪一眼病床上仿佛失了魂般的搭檔,阿煢真是又心疼又無奈還沒有辦法:這冉底知不知道她回來時到底鬧出多大動靜?
當初被從被窩裏搖醒後,還昏昏沉沉的兔子剛想把眼皮揉開,就看到那個高大的柳醫生懷中兜著自家昏迷不醒的拯救者,正一臉嚴肅站在自己麵前;要僅僅是昏過去還好,關鍵那個鼻血流得實在可怕,不僅糊得臉上哪裏都是還差點洶湧到要往下滴。
“事態緊急,可能要請院長您親自幫幫忙。”毫不避嫌的把人摟到被子上放好後,柳醫生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我在儲藏室發現她的時候,她鼻血就已經止不住了!我沒辦法隻能把已經昏厥的病人抱回來!”
“看這情況估計是情緒波動較大引起的,必須得用專業止血貼才能止住。”打著“去辦公室拿藥瓶”的幌子,柳眠不僅把自己夜半三更同病人私會的問題撇得一幹二淨,還在從門縫裏遞了兩張貼布後,便快速消失在醫院內。
事實證明,隻要他跑得夠快,對方的疑問就追不上他。
等一下,你們大半夜的湊在一起是幹什麽?我家的童露又為什麽才情緒波動過大?盡管帶著一肚子疑問,此時的阿煢也隻能強行忍著不發,專心照顧起還在流血的搭檔;由於對方鼻血太過量,她差點動用神之力才止住,自然也就忘了換下那件血衣。
不過現在看來,那件沾了血的衣服沒被換掉也挺好的。至少證明那個柳醫生在和童露見麵時,連換件衣服的時間都沒櫻噘著嘴,她輕輕替眼前人換上新的病號服,又忍不住在對方臉色忽青忽白時插一句:
“怎麽了?想到什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這裏真的是我的鏡像位麵麽?”緩緩抬頭,童露煞白著一張臉,眼神空得像兩個黑洞一般:“如果真是的話,那為什麽大家都死了?”在這人將昨晚經曆複述一遍後,臉色蒼白的那個就變成了一邊的兔子。
“其實、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打算給你弄個什麽‘鏡像位麵’的。”攥住被子一角,阿煢幾乎要被巨大的愧疚感壓倒:“我也是好好看過這位麵上沒有另一個你,才敢大著膽子把你放進來;”她臉一垮就要哭:“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位麵居然會碰到這等慘案……”
“沒關係,拯救者本來就沒有挑挑揀揀的權利,你能為我著想已經很好。”歎一口氣,童露摸摸身邊兔子的頭,又把那張哭唧唧的兔兒臉揉了好幾下:“你沒有做錯什麽,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大概真像姚靜所的,當拯救者來到一個鏡像位麵後,就免不了用老眼光看事物;然事實上她內心還是清楚的。這一位麵就是個初始位麵的雙胞胎,看似與自己關係緊密,實則一點關係都沒有;”
“或許我就是在潛意識裏知道了這一點,才會一點眼淚都流不出吧?”拍拍胸口,她似乎還能聽到昨晚上一顆心髒在淚水裏晃悠的聲音;然直到今早上,她還是一點眼淚都哭不出來。
但失去了“哭”的能力也未必是件好事。深吸一口氣,這人默默蹭上兔子的臉蛋尋求安慰:盡管意識已經冷靜到極點,然她內心深處還是陰暗且潮濕的。那些不能流出的眼淚並沒有就這樣散去,而是一直堆積在老地方。
也許等到某個特定時刻,它們就會不管不顧一齊湧出也不一定。
在接下來的日子,自己怕是得做好隨時痛哭的準備了。感受著對方的香軟可愛,童露在得到治愈的同時,又總覺得心裏有那麽一點不得勁兒:在強迫自己回憶昨晚血淋淋的事實後,她似乎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對了,自己從進入密室時起就被震懵,根本沒時間注意對方臉上的表情!一眨眼,她開始琢磨出一點漏洞:而且在密室裏那種昏暗的燈光下,就算想看清楚旁人臉上的異動,也是不可能的。
昨被自己注意到的主要物件一共有倆。轉轉眼珠子,這人胸口開始升騰起一股懷疑:就擺在箱中的牌位,以及和牌位對應,自己還沒來得及數清楚就被拿走的那張舊照片。那麽,旁邊那麽大一個玻璃罐子哪兒去了?
難道柳眠是不知道那兒還擺著那麽大一個罐子麽?聳聳鼻尖,童露感覺自己似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味:這個“瘋子”一向做事穩妥,在放置著自=自己童年回憶的地方內還有那麽大個罐子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然在昨晚上,表麵看著像坦白一切的他卻唯獨遺漏了這麽大個東西,這又是為什麽?
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那個罐子是他故意忽略的。待想清楚後,她又覺得鼻子一熱,心口一慌;心抹一把後,在蒼白的手背中,一絲細細的血跡格外明顯。
“哪,你又開始流鼻血了!”看到那抹血跡,阿煢頓時陷入昨晚上的驚慌狀態,扯著嗓子就要跑出去找止血貼布;所幸被對方一把拉住,才沒真的跑出去。
“我沒事,就突然想到一個計劃。”再三強調自己無事後,童露好歹,才哄得自家兔臉冷靜下來,好好配合接下來的行動:“我要你想辦法幫我將那人引過來……”
兔臉雖然不夠鎮定,但行動力也是有保障的。果然,在稍微等了半時後,她便從門縫裏瞧見了姚靜擔憂的目光。
“你有事要找我?”麵對剛因為失過血而沒什麽精神的組織後輩,姚靜表現出了身為長輩的關心:“也別客套了,直接吧。”
“隻要是在我力量所及範圍內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會替你把事辦成!”
“那個,可能有點危險……”對方過於爽快的態度反而讓童露有點不自在,她稍微克服了那種“拿前輩當工具人”的別扭後,還是心翼翼開口:“如果可以,請你在三內給我打聽一個關於‘玻璃罐’的消息……”
一開始姚靜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在聽到隻是打探情報後,便胸有成竹的領命而去:“放心,我馬上就能回來。”臨別時她還拒絕了麵前人“要不要找主神給個外掛”的建議,站在門框上眨眨眼:“放心,我怎麽也是已經死過兩次的人了,這次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畢竟都事不過三嘛!”
是“事不過三”沒錯,但也沒不包括“三”啊?看著穿越者過於自信的背影,童露總忍不住擔心;而她這一擔心,在兩後便真的成為現實。
在這個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暗藏玄機的位麵上,姚靜丟了她的第三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