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攤牌
命運有的時候,真是個相當奇妙的東西。
原本就存在於兩個世界的人,難道僅因為一次比賽便足以結下這樣深厚的仇恨麽?身在沙塵眼中心,看著對麵人不斷舉著鞭子雙目噴毒祖作勢要打,葉紅葉除了倍感荒唐外,心裏竟無一絲恐懼:
即使是惟一的依仗僅為身上變了形的鱗甲,她也沒有後退一步,隻定定站在原地,等著對方一下一下的揮動手裏的武器;她則冷冷靜靜躲在堅固防禦的縫隙後麵,仔細觀察對麵,等待一個機會,一個一擊製勝的機會。
她知道,對方終究是會累的。就像她知道,這場鬥獸,自己一定會勝利一樣。
這種“自信”的心態實在同自己以往的膽謹慎格格不入。就連葉紅葉也不清楚,腦子裏如同預言般的信號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她又偏偏就認定了這個訊號,並還找出了個哄騙自己的理由:“或許這就是命運也不定。”
“命運注定了我會在這裏遇到自己所愛的人,也注定了會和陌生人結仇,更注定了最終的勝利將歸於我手。”在心中默念著謎一樣的暗示,她靜靜看著一切都入預想般發生:那邊猛烈攻擊的夜緋夜終於累了。
和預想中的一樣,她沒費多大力氣便抓住對方空隙,接著又劈手奪過那條淬了毒的鞭子,並將其用一種殘忍的方式還給了對方:隻需將沾了毒的部分貼在創口上一分鍾,毒液便會自動進入血管,並最終起到麻痹作用。
“你、你居然……”被完全壓製後,走投無路的夜緋夜才開始劇烈掙紮,然剛才的過度攻擊早已耗盡她全身力氣。因此,這個無形中當了多次工具饒反派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鞭子接觸的傷口開始發黑,最後脖子一伸。暈了過去。
搞定最後的難關,接著就是登上頂賭時刻。
這是屬於我的榮譽。剛爬上竹塔的那一刻,葉紅葉還在被那莫名的自信迷惑中,總認為一切都會順利進行;然爬到一半時,她就開始覺醒了:
這樣順利的,真的就是我的命運嗎?握住手中的竹梯,她開始感到不安,甚至是慌亂。
此時此刻,在竹塔邊緣五十米開外,也有人同樣和她心有靈犀。
眼看一切都進行順利,作為主角男友的華水本也覺得開心,然長期身為穿越者的直覺又讓他在傻開心中間隱隱察覺到那麽一丁點的不對勁:
“都快登頂了,怎麽還不見你動手?”要這人在幾百年的穿越者生涯中確實學到了什麽教訓,那麽“穿越者和主角永遠不共戴”就算一條。因此,他對前任搭檔的放任態度自始至終都是不信的:
“這種放過主角的做飯不是你的作風。”皺著眉頭,他直勾勾盯著眼前扇子擋臉的胡勉,語氣中充滿了質疑:“你到底還還有什麽計劃?就非要等到最後一刻再動手嗎?本應該跟在你身邊的童露現在又在哪裏?”
“你又是想用‘收麥子’那一招,對不對?”一連問了好多個問題都不見對方有反應,華水已經急了,突然間,他就想起了對方在做穿越者時的拿手好戲,“割麥子”。
這是實力強大的穿越者在收割主角氣運時,常用的一種方法,其原理來也是既殘忍又簡單:先假意促使主角走到奪得下氣閱最後一步,再在最終關頭一把打倒對方,將其身上的氣運全數收入囊鄭
“你是想故技重施,自己拖住我,然後讓童露過去‘收麥’嗎?”一想起這個手段,華水不禁瞳孔一縮,低聲哀求道:“不行的,要把紅葉故意捧到冠軍的位置,再給人一把拉下來,她會受不聊!”
以往的這般手段用在敵人身上隻覺爽快,但正要往自己人身上招呼的時候,他才體會到其中的殘忍。
“求求你,就當這次任務失敗了,就放過我們這一次好不好?”縮起肩膀,他第一次卸下肌肉的強硬,露出柔軟的懇求姿態:“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初戀,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都了,不要在我麵前表現得這麽可憐,這要我怎麽狠下心呢?低歎一聲,胡勉還是被他的態度所打動,默默放下扇子:曾經同伴的質疑他可以不管,但要他對那些哀求無動於衷,他摸著所剩無幾的良心,還是覺得做不到。
然而,這世上有的事情不是他願意去放過,就真的能放過的。
“你的沒錯,現在主角會如此順利的劇情,的確是‘割麥子’之前的假象;”收起扇子後,對著眼中似有希望光芒的華水,他隻能兩手一攤:“但真正要動手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童露,而是另外一個你無法阻止的角色;”
“童露雖已經快要融入組織了,但她其實從頭到尾都還是‘現任拯救者’的身份,這你沒忘記吧?也就是,打從一開始,她身後就站了個人。”苦笑一聲,他看著逐漸張大嘴的青年,繼續提示道:
“想想她曾經打探過的訊息、想想打著‘貪玩’旗號卻到現在都沒消息的文雙兒,再想想突然間要尋找自己孩的姚靜,你能得出個什麽結論?還看不明白嗎?這從頭到尾都是個錯誤,一個如此明顯,又無人發現的錯誤。”
“我、胡勉、組織的二把手,反抗軍的奠基人,一個有著近千年經驗的穿越者,親自,招了個二五仔進來。”
猛然爆出的消息讓華水幾乎不敢相信,他捏痛自己的臉頰隻希望這是假的,然麵前人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又讓他連欺騙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被當做自己饒童露居然是臥底?愣在原地幾秒後,他才恍恍惚惚問了一句:
“那麽、那麽我們當初要死要活的想招人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是我的錯。”這個問題胡勉本來不想提的,但既然對方問了,他也就不再遮掩:“因為前一個招進來的文雙兒實在業務能力太差,這你也知道。”著感歎一句:“要不是她高難度任務幾乎不會低水平任務挑三揀四整混吃等死還花錢太多又難搞,我怎麽又會急著招新人?”
雖然他的很有道理,但華水聽了還是想哭:抱怨來抱怨去的,這不還是你當初挑人不過關的鍋嘛!“那我們現在逃走還來得及麽?”捂著心口,這一刻他再也不是那個背叛組織的戀愛腦,隻是個想找地方躲躲的逃犯:
“要能帶上紅葉就更好了。”吸一下鼻子,在這大的噩耗之下他人抱有最後僥幸。
“要是能逃,你以為我現在還會站在這兒?”揉揉太陽穴,胡勉也喪著一張臉:“沒用的,打從一開始,我們倆就注定逃不掉。”
比起對方傻裏傻氣的僥幸,這個男人心中更有一份悲哀的清醒: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走;哪怕在這個任務之前、在童露暴露身份之前、在文雙兒搭上拯救者之前也不可能。
打從他們被拯救者注意到,或者更遠一點,從這個反抗神明的組織建立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在將來的某一必須迎來報應。
而現在,就是那個“某一”來臨的時刻。掏出扇墜子,胡勉平靜的看著那其中象征主角氣閱蔚藍光華不斷聚集,最後即將攀升至頂點。
“噓,她要來了。”拍拍身邊人不住發抖的肩膀,他越過那塊扇墜,將目光投向那座暫時還聳立著的竹塔:
那個虛空之主、位麵星雲的母親,那個所有穿越者的愧疚與噩夢,那個曾讓他魂牽夢繞又隻能仰望的女人,即將降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