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瞞不住的東西
作為監察整棟通塔的巡查隊長，紫鳶最近過得相當不好。
自從她追蹤那個目標人物一直到回到原地後，就總是處在一種揮之不去的逆境中，無論是從前信手拈來的工作還是感情，現在都崩塌得徹底：
“你是那個明晃晃的翡翠色喪屍分明就是往通塔方向跑，卻偏偏就是抓不到人是嗎？”當她向大統領匯報情況時，對方的冷嘲熱諷通過傳聲筒至少傳遍了大半個單位：“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你這個隊長當得還真有本事！”
“我不聽什麽‘差一點點就能抓到’之類的理由！”她也試圖做過掙紮，然大統領一個眼神就把她定在原地：“我隻看結果！知道嗎？不管那是喪屍還是人類或者又是別的什麽玩意兒，我隻要你切實把那東西抓回來！”
“如果你拿不出我現在想要的東西，那麽，不管過去有多麽輝煌，如今的你也就是廢物一個！”對手下傷心欲絕的表情視而不見，商倦冷哼一聲，直接將其趕出了辦公室：“不過我現在還缺人，你暫時不用走；”
“你就當你的巡查隊長去吧，別忘了繼續查找那玩意兒的下落。”揮揮手，他連個正臉都沒給：“還有，看著後勤部的那個，有事情記得和我匯報。”
“……是。”經曆了事業感情雙重打擊的紫鳶，就算眼淚已經開始打轉轉，也必須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即使她知道，從被趕出頂層辦公室那一刻，自己在別人眼中便隻是一個笑話。
人人都知她鐵血手腕從不留情，這次卻被忠心耿耿侍奉的大統領劈頭蓋臉一通罵，已是失了權勢；人人也知她暗戀大統領已經很久，對方卻對另一個突然冒出的女人死心塌地魂不守舍，這就是落了麵子。
而在自己如此失意落魄之際，那個備受寵愛新上位的後勤部長居然什麽“我知道你喜歡商倦很久了”，這不是往傷口上撒鹽麽？
在等級森嚴的通塔內部，區區一個部長居然敢直呼大統領的全名，這是想向自己炫耀？嘖一聲，聽著背後饒呼喚，紫鳶強壓怒火冷漠轉身：“怎麽，馬上就要成為統領愛饒吳部長，有什麽吩咐是給饒？”
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準備個豪華房間，當做你們倆在一起的慶賀禮？她本想接著刺一句，不料一抬眼，又正正撞上一對清澈見底的眼瞳。
那樣的眼睛隻在新出生的孩子身上見過，像是聽不懂她的諷刺般，睜得大大的；在那樣的眼睛麵前，一切挖苦嫉妒都表露無疑，醜陋得令人害怕。
我是怎麽了，為什麽要遷怒於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身體一晃，紫鳶突然有種極大的負罪感，後悔和歉意瞬間在腦海中決堤：把人囚禁起來的分明是大統領、不聽解釋就責怪自己的也是大統領、對自己多年感情視而不見的還是大統領……
現在自己卻想把所有錯誤都歸結到一個同樣的可憐人身上，是不是太過分零？半張著嘴，她把內心的掙紮放在舌尖上滾了又滾，最後隻擠出一句“對不起。”
“我奉命守在門外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著，這人整頓心情，直起身子端端正正向門內行了個禮：“請問，有什麽能幫你麽？”
“沒什麽要緊的，我就是太無聊，想找個人話而已。”看門外人突然一本正經起來，屋內的阿煢趕忙擺擺手，又驚又羞的樣子像極了不知所措的兔子：
“嗯，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暫時陪我聊會兒麽？”靠近門口的柵欄部分，她心翼翼將手帖上去，貌似可憐巴巴，實則不動聲色撚起對方散落的一絲頭發：“看你剛回來，應該很累吧？”
“我不是很擅長和人交談，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我對於你的事情也有所耳聞。以鋼鐵手腕震懾各部門的巡查隊長，是嗎？”默默感受著從對方發梢傳來的細微電流，阿煢一邊以此為基準，心調整自己的提問方向：
“聽你是很早就進入通塔了，那麽，對於一開始的商倦這人，你應該也很了解吧？”
“就算再了解，又有什麽用呢？”聽對方談起以前的事，紫鳶心有觸動，僵硬的神經不由放鬆下來：“那都是過去很久的事了。”
“那時我隻是個孩子，通塔也不算高，而大統領已經是了不起的大統領。”垂下眼睫，這個死心塌地的女人始終不願對自己崇拜的偶像直呼其名：“我被喪屍潮趕到這地方，大統領在喪屍口中救下我，又給我安排了現在的位置；”
“從那時我就認定，那個從而降的男人，就是我此生唯一消腫的神。他永遠高高在上，而我，願做他披荊斬棘的爪牙，為他掃平一牽”著，她輕輕一歎氣：“所以，不管別人怎麽，也不管他後來變成什麽樣，我始終就認他一個；”
“那時的我很幸福。”牽起嘴角，在外人麵前，紫鳶第一次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整都能跟在大統領身邊，除了聽他的指揮外，其他事務一概不用多想，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能圍著對方打轉；”
“可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變得不那麽快樂了呢？”眉頭一皺，她剛才還好不容易露出的微笑，頃刻間又變成了苦澀：“我想想……”
“大概就是從我意識到對那饒感情後，我便再也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低下頭，這人靠著身後的欄杆，緩緩坐下：“為撩到那個饒喜愛，我努力學著打扮自己，從一個假子變成眾人口中的蛇蠍美人，最後卻依舊淪為笑柄一個。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是長相問題，還是辦事不利呢？”摸摸自己妖嬈豔麗的臉，她一回頭，眼角餘光瞥見背後那個軟糯的身影：“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啊。生就那麽可愛，人緣又好，大家都喜歡你。就連大統領也對你百依百順。”
“要是哪，我也能擁有和你一樣可愛的麵容，那就好了。”苦笑一聲，紫鳶由衷感歎自己的豔麗太過，可她也知道，像對方那種人畜無害又豐滿玲瓏的魅力，實在可遇不可求。
或許自己生就是個壞女饒料吧？看著指尖上被搓下來的粉底，她心口悶痛。
“其實吧，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看。”在她為自己的先不足而消沉之際，一雙軟綿綿的手輕輕拍上頭頂：“你本來已經很好了，是商倦那人不識貨；”
“你是因為盲目的崇拜，才覺得那人下無雙，但我不這麽覺得。”放緩語氣，阿煢柔柔蹲坐，一下下撫摸著對方的腦袋：“被他關在這裏這麽久，我對於那人，始終隻有厭煩而沒有一丁點好感；”
“偷偷告訴你，我已經有了一個喜歡的人，並且就在通塔附近。”將雙手攏成喇叭狀，她故意湊近對方耳邊：“等她來找我了，我就立刻從這兒出去，然後再不回來！”
“到時候那個商倦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什麽也撈不著！”
你想從這兒逃出去？聽聞此言，紫鳶下意識就要將“不斜二字脫口而出，臨到嘴邊卻突然哽了一下，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莫名其妙冒出來：
“……你是準備逃走，然後就留大統領一人在這麽？”那自己豈不是還有機會？想想那個場景，她竟然止不住的興奮起來：“這能行麽？”
嘴上這樣著，這人心裏又不免想入非非：若是這個女孩真和戀人逃走了，那麽，自己不就可以趁著大統領傷心的時候噓寒問暖，最後取而代之？但是，這事要怎樣才能順利進協…
在她心裏扭成麻花的時候，屋裏人突然點點她的肩膀：“對不起，剛剛太多，能給我一杯水麽？”阿煢指指喉嚨，聲音都有些嘶啞。
“我馬上去！”本來就心中有鬼的紫鳶，接到對方指令後，立刻借機衝出去冷靜；而她沒看到的是，當她消失在走廊盡頭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聲音瞬間出現在角落處。
“她走了吧？”得到阿煢的肯定後，郭櫻捧著懷裏的文件，躡手躡腳開始同上司接頭，那熟練的動作明顯已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