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直到三人一同到了超市門口，褚晴腦子還是懵的，要知道她跟戚未晨談戀愛的時候，都沒有一起逛過超市……書店倒是一起逛過，約會一下午試題買十本，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她看看左邊的戚未晨，再看看右邊的戚慕陽，站在兩個高大的男生中間，還是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戚慕陽看到她迷茫的雙眼，理解成了沒見過世麵的局促，心裏有種不出的滋味，也難得沒帶一點不耐煩的開口：“想吃什麽隨便拿，拿多少都行，有我呢。”這句話就等於他要請客的意思。
褚晴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他似乎是從他們兩個討論完生活費後，才變得不正常的，難道是——
“你在同情我？”她直接問了出來。
她本來是想到什麽什麽，但戚慕陽突然就炸了：“誰同情你了！老子為什麽要同情你！你在什麽屁話！”
褚晴嘴角抽了抽，想你至於反應這麽激烈嗎，結果還沒開口，旁邊的戚未晨就先一步行動了。
褚晴覺得，接下來看到的一切好像突然成了慢速播放，世界也隨之安靜，她看到戚未晨伸出手，輕易的從她頭頂經過，略過她捏住了戚慕陽的臉。在他捏住戚慕陽的那一刻，時間流速又恢複了正常，嘈雜聲再次傳入她的耳朵。
而伴隨著超市亂轟轟聲音的，是戚未晨冷清的聲音：“不要對她髒話。”
褚晴：“……”
戚慕陽直接石化，戚未晨見他不話了，這才鬆開手，目光在超市裏巡視一圈後，一臉平靜的往冰箱處去了。
戚慕陽僵了許久後，從喉嚨裏溢出一個：“……艸？”
褚晴覺得他這個疑問語氣的‘艸’用得非常好，精準的表達了她此刻疑惑又操蛋的心情。要知道她跟戚未晨談了半年戀愛，都沒有過這種捏臉的待遇，這火雞崽什麽來頭，不僅能讓他請客，還能讓他做這麽親密的舉動。
她心緒複雜的看著戚慕陽，然後看到他的臉噌的氣紅了，五顏六色的頭發也跟著晃，徹底變成了一隻炸毛火雞崽：“他他媽什麽意思！憑什麽捏老子臉！老子跟他拚……”
“噓，”褚晴打斷他，“不想看他卡上餘額了？”
戚慕陽突然被提醒，張牙舞爪的動作僵住，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褚晴看他一眼，心想都男孩智商隨媽，這子傻兮兮的，他媽應該也聰明不到哪去吧。
可惜了，雖然長了一張很像戚未晨的臉，腦子卻差遠了。褚晴帶著一種惋惜的心情走進了超市，準備隨便拿點東西之類的應付一下，免得火雞又炸毛。
超市門口頓時隻剩下戚慕陽一個，發脾氣被打斷之後，他也覺得沒趣了，揉了揉被捏過的地方，一臉不高興的跟著進去了。
褚晴拿了一包幹脆麵，看到戚未晨後湊了過去，一臉好奇的問：“你跟戚慕陽到底什麽關係，為什麽對他這麽特別？”
戚未晨正拿著一瓶酸奶看生產日期，聞言扭頭看向她，沉靜的眼眸裏看不出半點情緒：“你不知道？”
“……我為什麽要知道？”褚晴一邊疑惑，一邊不知為何被他看得有點心虛。
戚未晨沉默片刻：“會知道的。”
褚晴：“……”她專門來問他，他跟自己打什麽啞謎？
正當她不死心想繼續追問時，戚慕陽大咧咧的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她手上的幹脆麵：“艸，你就吃這個？”
“怎麽了？”褚晴揚眉。
戚慕陽眉頭皺了皺，二話不去貨架上拿了一堆零食，直接堆在了收銀台上。褚晴一看就知道是給她拿的，當即要去拒絕，結果剛一動就被身旁的人攥住了胳膊。
氣炎熱，她隻穿了短袖，白白嫩嫩的胳膊就在外麵露著，他突然伸手握住，手心裏的熱度立刻傳遞到了她的皮膚上，溫熱的觸感讓她半邊身子都有些發僵。戚未晨本來隻是想攔住她，抓住她之後微微一頓，才緩慢的鬆開了她。
“他給你買的，你拿著。”鬆開褚晴之後，他淡淡道。
褚晴脖子染上一層淺淡的紅，咳了一聲幹巴巴道：“我要他東西幹什麽。”
戚未晨沉默一瞬，隻了句：“他應該的。”
這話就有點太奇怪了，為什麽戚慕陽給她買東西就是應該的？褚晴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了半晌，恍然：“我明白了。”
“什麽？”戚未晨盯著她，眼底總算起了一絲波動。
褚晴勾起唇角：“長得那麽像，又都姓戚，你們倆是親戚吧，按照年齡，你是長輩，我是你同學，所以算起來，我也是長輩，你才會覺得他給我買東西也沒什麽，是這樣吧？”
聽到她的結論，戚未晨沉默許久，轉身去拿了一盒核桃酥，站在戚慕陽身後排隊。褚晴一臉莫名的看了他半晌，最終還是跟了過去，看著他手裏的核桃酥問：“你不是不喜歡吃核桃嗎？”
“給你的。”戚未晨不看她。
褚晴疑惑：“給我幹嘛？”
“補腦。”
褚晴：“？”
“喂，這些我來付，你把核桃酥的錢掏了，就當你請客了。”戚慕陽刷完身份卡散漫的倚在收銀台邊，等著戚未晨刷卡付錢。
為了提醒學生及時補充生活費，學校刷卡機是有顯示屏的，刷完之後上麵會顯示三秒餘額，他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三秒內看到戚未晨有多少錢。
……估計也不會多了吧，他這麽費錢，爸媽養他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來那麽多錢給私生子。戚慕陽一邊同情這倆，一邊忍不住冒出一種微妙的優越感。
褚晴一聽重頭戲來了，也暗戳戳的湊了過去，假裝不經意的往刷卡機上看。戚未晨從上衣口袋裏掏出身份卡，在刷卡機上刷了一下後輸入密碼。他輸密碼的時候，偷看的兩人相當有節操的別開眼，等按密碼的聲音一結束，立刻又將目光挪了回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個、十、百、千、萬、十萬……
戚慕陽盯著刷卡機屏幕上顯示的六位數，眼睛漸漸睜大，半晌喉嚨裏再次溢出一聲：“艸？”
褚晴隻覺得他再次用一個字概括了她全部心情——
臥槽啊41歲的戚未晨這麽有錢，隨隨便便都能給18歲的自己十幾萬的生活費，卻舍不得每個月多給前女友幾百塊果腹啊！她之前真是看錯了他，以為他很大度，現在一看估計過了二十多年還在計較她提分手的事吧！
戚慕陽此刻的鬱悶不比褚晴少，在短暫的震驚後他羞惱的問：“你為什麽這麽多錢？！”
“很多嗎？”戚未晨反問。
戚慕陽：“……”
褚晴：“……”
戚未晨並沒有別的意思，畢竟04年的身份卡裏，一般是個人的全部存款，而他在019的存款，就已經比這個數要多上幾倍了，所以真心不覺得有什麽值得驚訝的。
然而他的話落在戚慕陽耳朵裏，就成了非常放肆的炫耀。戚慕陽那點優越感徹底被擊碎，一直到回到班裏坐下，還在沉著一張臉。
物理老師在講台上唾沫橫飛，褚晴在牆角昏昏欲睡，正當她快要睡著時，就聽到旁邊的人陰沉道：“我要讓我媽跟他離婚。”
褚晴腦袋咯噔一下差點砸桌子上，猛地就清醒了，聽到戚慕陽的話後迷茫了：“跟誰離婚，你爸？”
“嗯。”
“為什麽？”褚晴不解。
戚慕陽板著臉：“沒有為什麽，就是離婚。”
褚晴：“……”這孩子腦子真的是有病。
她打了個哈欠，正要以長輩的姿態好好勸勸這位0後，結果還沒話，班裏突然開始騷動，她頓了一下抬起頭，發現物理老師已經出去了，正站在門口跟他們班主任聊，兩個人旁邊還站了一個頭發油兮兮、看起來不太幹淨的男生。
“艸，他怎麽來了，老大，咱不會又跟不及格一個班了吧？”奸臣臭著臉隔著一條走道跟戚慕陽話。
戚慕陽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一句話也沒。
褚晴好奇了：“不及格？外麵那人嗎？成績很差？”她隻看出他頭很油了。
“成績一直是年級第一，從高一到高三，從來沒考過第二名。”褚晴前桌陳秀扭頭道，起那人的成績，他眼中滿是羨慕。
褚晴揚眉：“那為什麽叫不及格？”
“他自己整的唄，每次考完試人家問他，他都自己不及格，時間長了都這麽叫了。”奸臣不甘寂寞的插一句。
褚晴嘖了一聲：“那是挺討厭的，可也在容忍範圍內吧，你們為什麽這麽煩他。”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奸臣厭惡的皺了皺眉。
褚晴的好奇心徹底被勾起來了，她饒有興致的看著班主任帶著那位不及格同學進班，班裏立刻安靜下來。
“甄有誌同學今從三班轉過來了，以後跟大家一起學習，大家歡迎。”能讓年紀第一來自己班，班主任心情顯然不錯。
班裏發出一陣短暫的噓聲，大部分聲音是從後排發出來的，褚晴無語的看了眼他們，並不想配合他們。
不及格同學的心情完全沒受影響，甚至還用看螻蟻的眼神看了一眼後排：“現在已經高三了，學習為重，教室是學習的地方，希望大家以後在教室裏，都能做到不管上課下課都保持安靜，盡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要記住你不學習，有人要學習，別人的前程你耽誤不起，謝謝大家。”
他完假裝沒聽到更多的噓聲，目光搜尋一圈後停留在戚未晨旁邊的空位上。褚晴剛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就背著書包到戚未晨旁邊坐下了。
“嘖，這也太倒黴了。”奸臣本來想幸災樂禍的，但一想到對方跟自家老大的關係，隻了一句就不敢再吭了。
褚晴眉頭皺了皺，伸著腦袋問他：“戚未晨平時話都不，也能惹到他？”
奸臣看一眼戚慕陽，見他沒表現出反感，這才繼續道：“不及格就是個4k純傻嗶，龜毛自私玻璃心，還最煩跟人同桌，你就是放塊石頭在他旁邊，他也會找茬，更別是個活生生的人了，你看著吧，他肯定會想辦法逼走戚未晨，然後一個人霸占兩個位置。”
“跟戚未晨找茬？不會吧。”褚晴有點懷疑。
奸臣斜她一眼：“你等著瞧唄。”
褚晴聳聳肩，沒有再話了。
而接下來的課間時間，驗證了這位年級第一到底有多極品。下課時聊打鬧本來是正常的事，可他時不時就罵兩句，幾乎整個班都被罵了一遍，雖然沒人搭理他，可也是夠討厭的。
褚晴聽了奸臣的話，就不斷的關注戚未晨和不及格，果然看到不及格一直騷，企圖用盡各種辦法趕走戚未晨，自己獨自占據兩個座位。然而他這招如果換了旁人，不定早就氣跑或者跟他打起來了，對戚未晨卻一點用都沒有。
因為戚未晨把他當空氣。
不及格騷了幾次之後，不斷沒氣到戚未晨，反而把自己給氣個半死。褚晴見狀徹底放心了，大佬不愧是大佬，換個時空依然能於波瀾不驚中把人氣得腦闊疼。
吃完晚飯開始上晚自習，因為是第一開學，老師總有大大的會要開，所以這節課沒老師看管。而沒有老師的晚自習，總是容易失控。
不及格又冷嘲熱諷了幾次，見戚未晨還是不接招，非常想擼起袖子和他幹一架，隻是每當看到他清冷的眼眸時，就忍不住犯慫。火氣憋得多了，不及格終於拍桌而起，朝後排嘻嘻哈哈的一群人開火了：“你們能不能安靜點？沒看到我在做數學題嗎？”
“我不讓你做了？”奸臣眯起眼睛，旁邊的胖子等人立刻一副凶相，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咬人了。
教室裏靜了下來，氣氛在奸臣話音落下後開始緊繃。
不及格雖然極品，可也是怕挨揍的，眼球顫動幾下後，目光落在了角落裏正在看熱鬧的褚晴身上，頓時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就你最吵！能不能別話別笑了，瘋瘋癲癲的你覺得自己很風光嗎？！”
“我？”褚晴一臉莫名，“我什麽時候話什麽時候笑了？”
“就是你！還不承認！真叫人惡心……”
不及格話沒完，一直當他是空氣的戚未晨站了起來，一米八五的身高直接比不及格高出一頭，不及格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還在勉強維持臉上的高傲：“你有事？”
“你最後一道大題錯了。”戚未晨淡漠道。
不及格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我才不會錯……”著話就開始翻後麵的答案，結果看到正確答案後一僵。
“選擇題錯了三道，填空一道，大題兩道。”戚未晨淡淡道。
不及格刷刷對答案，發現他的全都對後情緒激烈的質問：“你是不是提前背過答案！我都錯了的題你怎麽可能會知道？！”
“為什麽要背答案？”戚未晨輕描淡寫的反問。
後排的戚慕陽頓了一下，突然相信他在超市反問自己錢很多嗎那句話不是反諷了，因為此刻他真正反諷時……連自己都想打他。
不及格怔怔的看著戚未晨，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戚未晨平靜的給他最後一擊：“你該洗頭了。”
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