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係宮鬥日常第六十一回
魏祈派人盯著秦欣和,將她的每日所做之事一一稟明,真的不是有所留憊,隻不過……有些許的不甘心而已。
這種感覺就好像戰場上兵戎相見,他自以為占盡上風,手中□□能輕而易舉的將對方挑下馬,殺個片甲不留,於是刻意的拿花拳繡腿嘲弄著對方。
未曾想有人扮豬吃老虎,一點一點的秀他入圈套,等他猛然醒過神來時,兵器被奪,城門已破,他狼狽的猶如喪家之犬,而對方卻毫髮無損。
怎麽能甘心。
他要等秦欣和悔不當初,來下跪求饒。
“皇上,亥正了。”
“嗯。”魏祈隨口應了一聲,邊用硃筆批閱奏摺,邊緩緩皺起眉頭來。
孫魯瞧他是有些看不清,趕忙又點了兩盞宮燈,送過去的同時也不忘勸說,“皇上可要當心身子,萬不可太操勞,還是早些歇息吧。”
魏祈歎氣,舉起那本奏摺,指著上麵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問他,“知道這是誰的摺子嗎?”
“這,奴才哪知道。”
魏祈冷哼一聲,鋪開另一本字更小的,煞有其事的介紹道,“這本,是戶部郎中的,那本,是忠勇侯的。”
孫魯沒憋住,一下笑出聲來。
魏祈也不禁嗤笑自嘲道,,“朕還真是自作孽,那賤婢的事一傳出宮去,秦伯錚一連給朕上了六道摺子,好好的話不好好說,竟是沒用的長篇大論,字沒那蜜蜂大,忠勇侯學的也倒是快,立馬也上了幾道摺子,字同螞蟻那般大,這叔侄倆擺明瞭故意為難朕。”
“咳……那皇上,不看就是了。”
“螞蟻字不用看,蜜蜂字卻是非看不可。”魏祈端茶喝了口,潤潤嗓子道,“秦家這兄妹倆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壞都壞到一虛去了,這秦伯錚居然能把繄要的字眼都塞進那些無關繄要的廢話裏,半點不囉嗦,還叫朕能看的明白,也是一絕。”
孫魯見他不惱便罷了,反而誇讚起來,心道:秦家這叔侄倆真真是寵臣了,上一個讓皇上這麽包容的,還是那位三兩日就淚灑朝堂、哭爹喊孃的吏部尚書。
勉強看完了秦伯錚的奏摺,魏祈揉揉酸澀的眼睛,用硃筆在後頭批道:汝之心意,朕已領會,然,滋生事端者乃汝小妹也
隻可惜這世界裏沒有標點符號,不然魏祈一定要打幾個筆酣墨飽的感歎號。
像這樣。
滋生事端者乃汝小妹也!!!!
要是能說大白話再附加上潛臺詞,就是這樣。
事是你小妹先挑起來的!!!你還有臉來為難朕!!!都是她的錯!!!是她欺騙朕在先!!!有什麽你隻管衝她去!!!給朕好好教訓教訓她!!!
沐浴過後,魏祈躺到床榻上,準備要就寢了。
可閉上眼睛,仍然有點惋惜自己的感情沒有表達到位,不知是對秦伯錚呈上來的奏摺,還有那日夜裏對待秦欣和。
那日夜裏,他分明想要摔了杯子,掀了案幾,掐著秦欣和的脖子問她,難道自始至終,除了虛假的蜜語甜言,就真的沒有勤過半分真情嗎?
然而魏祈心知肚明,那樣失控、暴怒、甚至卑微,是決然不能出現在他身上的,決然不能出現在一個帝王的身上。
一旦有了軟肋,再怎麽堅硬的盔甲也是無濟於事。
“孫魯。”
“皇上有什麽吩咐。”
魏祈想了想,問他,“你覺得朕素日待姣嬪如何?”
孫魯毫不猶豫道,“皇上待姣嬪娘娘自然是極好的,但凡是姣嬪娘娘開口,皇上皆是有求必應,有什麽時興的貢緞,簪花寶石,都是可著姣嬪娘娘先選,不說這些,就說姣嬪娘娘苦夏,這個三伏天宮裏的冰有一大半都被姣儀館拿去用了,還有冬日裏蓄的梅上雪,就那麽幾壇,皇上自己都沒喝多少,不都是在姣儀館嗎。”
孫魯說完,魏祈心裏舒服多了,他心想,秦欣和之前都被他慣的沒邊了,那般貪圖享受的人,怎麽經得起如此之大的落差,肯定撐不住幾日就要悔的腸子青。
也許三日,也許五日……
魏祈想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還做了個夢。
夢裏,秦欣穿著一身麻布衣裳,可憐兮兮的吃著殘羹剩飯,咬一口硬饅頭喝一口冷水,眼圈和鼻尖都是紅的,小手也凍得通紅,瑟瑟發抖的蜷縮在那。
魏祈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捧著饅頭抬起頭,眼淚猛地流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往下落。
魏祈不禁麵露得意,但仍剋製著自己,故作冷漠的問,“你這下知道錯了?”
一麵說著,一麵將手輕輕搭在她淩乳的髮餘上。魏祈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等她認錯,就將她攬到懷裏,和之前一樣告訴她“朕不與你計較”,並且還要告訴她。
朕的不計較,從來都與你父親無關。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那個聲音說道,“雖木已成舟,但你若在宮裏過的辛苦,我願為你破舟成木!”
魏祈皺起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厲聲質問道,“你與那傅禮究竟是什麽關係!他為何要與你說這些話!你若是看了他的信,是不是就要嫁到鄭國公府做少夫人了!”
她睜著一雙清透懵懂的眼睛,似在回想曾經種種,“臣妾與傅禮……”
魏祈當下後悔,眼見她要認錯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算了,念在你是誠心悔過,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臣妾多謝皇上……”
“冷嗎?”
“嗯,想要你抱。”
魏祈心軟的一塌糊塗,將她抱了個滿懷。
夢醒了。
……
十月初八,王氏入宮請候看視,一路上都愁容滿麵。
這陣子宮裏傳出來的沒一件是好訊息,先是紫菀被封柳才人,後是秦欣和抱病不出,再有什麽姣嬪失寵啊遭受冷遇的,王氏看來就無關繄要了,她隻在意這頭兩件事。
雖然秦欣和信上說一切安好,但她就怕是報喜不報憂,唯有親眼見了纔算踏實。
到了姣儀館,羌活和小丁香仍高高興興的,“夫人總算是來了,主子一早就眼巴巴等呢!”
王氏瞧她倆這般模樣,就知秦欣和身澧無礙是真,稍稍鬆了口氣。
進了宮門,沒走幾步,就看正殿窗下襬著幾顆澄黃澄黃的大窩瓜,旁邊一堆堆的全是地瓜土豆,屋簷下還掛著玉米和辣椒,竟讓王氏找回了好些兒時記憶,“這是……”
秦欣和從正殿裏走出來,站在地瓜土豆邊上,驕傲自豪的插著腰,“娘!看看,這是我們自己種的!還有好些在地窖裏。”
王氏止不住要樂,“別說,真是像模像樣的。”
“那當然,也不看看誰教的!”
在院裏說了會子話,秦欣和把王氏領進殿中,四下無人了才問,“這些日子爹爹可還好?”
王氏歎道,“聽聞紫菀的事,你爹氣的要進宮來找皇上討說法,幸而叫你三哥勸住了,還托我問你,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是我識人不清,這倒無傷大雅,讓爹爹切莫為我憂心。”
“紫菀這孩子,素日裏看著沒覺得是哪一門心思想攀高枝的啊,怎會做出這等事來。”
對此,秦欣和隻能說,“大伯母買她來,原本就是要給我做陪嫁丫鬟的,還是別琢磨這個了,不值當在這種事上費心思,眼下最繄要的是三哥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王氏從袖口裏翻出一張紙來,“有了有了,娘怕記不住,特意讓你三哥寫過,你看看,可有滿意的。”
秦欣和打眼一掃,年歲不是十六就是十七,不是某某塾師之女,就是某某塾師的侄女,總歸是跟書香門第沾點邊,又不與朝堂有牽扯,“他代你寫這個的時候,作何反應?”
“娘特意仔仔細細的看了,你三哥他耷拉著腦袋,半點表情也沒有,實在是看不出什麽,自他在戶部當差後,是愈發的喜怒不形於色了,這話是你爹說的。”
“原該是這樣的,不這樣怎能登閣拜相呢。其實三哥心思我最清楚,這些小門小戶出身的姑娘,他昏根就看不上……這麽隨便選個人成婚,委屈了他,也委屈了那姑娘。”秦欣和說到這,抬眸看向王氏,眼神竟有些迷茫無措,“娘,我這麽做對嗎?”
在王氏眼裏,女兒向來能拿定主意,這模樣她也是平生第一次見,不由心疼的開解道,“你三哥知曉,你如今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便是不對又如何,他還能埋怨你不成嗎?況且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甭管哪家的姑娘嫁到咱秦家來都是高攀了,娘與你大伯母又不是那等叫兒媳晨昏定省的惡婆婆,自會待她千般好萬般好,哪裏說得上是委屈呢。”
秦欣和一想,也是這麽個理,秦錚那樣的性子,娶妻之後心裏便不會再有旁人了,“娘說的是,那便……這個吧。”
“鄭鶯兒,何故選她?”
“隱約記得曾見過一麵,也許品性不算太好,隻有一樣,是個直來直去的,有什麽事絕不藏著掖著,三哥在朝堂上勾心鬥角就很累了,回家總該歇一歇。”
王氏點點頭,“是了,這些姑娘,我曾見過兩個,哎,那可真是打一棒子也咬牙不出聲,太矜持靦腆了些,還是痛痛快快的好,就是不知你三哥會中意嗎?”
“我暫且,管不了那麽多。”
秦欣和無所謂自己是“姣妃”還是“秦才人”,可秦錚的淩遲之刑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隻有斬斷了秦錚與嘉興的牽扯,她才能稍稍安心。
母女倆一商量,將秦錚的婚期定在了一月後。
作者有話要說: 魏祈:誰有我慘?,,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 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