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閣下,我真的不行了。
帝國時間9:00。
總統府。
桐姨領著宴蘭城和蕭然去偏殿的拳擊室時,視線穿過裝潢奢侈華貴的走廊,遠遠便瞧見徐則和楚易,脊背挺得筆直地站在那裏。
他倆,眉頭深擰。表情,冷肅。
宴蘭城見狀,走過去之時,很不解地問:“你們站在門口做什麽?!”
與蕭然來總統府之前,宴蘭城親自給徐則打過電話,詢問霍寒景的行蹤。
按照行程規定,今天是霍寒景的公休日。
近日,帝城處在多事之秋,朝局動蕩,人心惶惶,非常不太平。
按理說,這節骨眼上,霍寒景很忙碌。
誰知,徐則卻在電話裏,回複他:“景爺,今天休假。”
宴蘭城在電話裏吩咐徐則,致電霍寒景,詢問下時念卿是否跟著他去帝國。
徐則當時說,他剛好有份緊急文件,需要霍寒景過目簽字,並蓋總統印,要親自去趟總統府。等他去到總統府,再親自幫忙詢問。
宴蘭城掛斷電話後,本想讓自己的秘書長,把飛機的行程,往後延,等待霍寒景那邊的回應。可是,轉念想到s帝國的局勢,還是決定跟蕭然一起來趟總統府,好好商討下對策。
畢竟,宮梵玥風風火火、火急火燎從美國趕回來,準沒安好心。
況且,大麵積緝捕,如此過激行為,不知惹得多少位高權重的大臣心裏不高興。
倘若,宮梵玥在此刻,收買人心,這後果不堪設想。
而,他們那位深謀遠慮的爺,這次因為時念卿的事,顯然是失去一切理智與判斷能力,且還擺出一副不惜一切代價的姿態。
再這般毫無顧忌,也不知道,會不會惹禍端。
在電話裏,徐則的聲音有點急,顯然是那文件,極為重要。
走攏的時候,宴蘭城果然看見徐則執在手件夾上,不僅印著s帝國的國徽,還連續印著三個“sss”的字母。
這三個字母,隱匿的意思是:特特特級緊急文件。
一般來說,隻有國內發生特大事故,才會在文件上,印這上這三個字母。
可,徐則怎麽還拿著文件,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宴蘭城心裏正無比納悶,瞄到徐則瞧見他與蕭然時,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剛想開口再說點什麽。
然,不等他開口,拳擊室緊閉的、厚實的雕花木門,忽然傳來一陣極其慘烈的尖叫。
拳擊室裏,傲世第十九次被重重撂倒在地的時候,連撐眼皮子的力氣都沒有了,而霍寒景卻隻是微喘。
“起來,繼續。”霍寒景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躺在拳擊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麵若寒霜。
傲世,作為最出色的拳擊冠軍,在拳擊台上,有著最出色的戰術,以及最強悍的力道。他的優點,霍寒景完全不予否定。長時間周旋,霍寒景周身的凝上一層薄薄的,細密的汗,映著懸掛在半空的白色吊燈,滿身都是發亮反光的水澤。
這番模樣,很是熱血沸騰,很是堅硬剛毅,英姿颯爽到極點。
可,不可否認的是,火氣,還未發泄完畢的樣子,顯得無比驚駭陰怵。
傲世,是真的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站起來,繼續了。
最後,他隻能氣息奄奄地說:“閣下,我真的不行了。”
拳擊室門外。
對於那令人魂飛魄散的淒厲叫聲,抱愧向來最冷靜淡淡的蕭然在內,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宴蘭城詢問:“誰?!”
誰那麽
倒黴,那麽慘,被霍寒景揍成那樣。
到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才會被這般處以極刑。
在他們的印象裏,霍寒景很多年都不曾如此暴戾血腥過,親自動手了。
抵達總統府,已經有些時間了,站在門口,也等候多時,可是徐則和楚易,仍然處在懵圈的狀態。
他們也思索、揣測許久。
可是,仍然毫無所獲。
霍寒景身邊的人,除了陸宸有點二,有點不怕死的意味,他們這群人,不僅腦子好使,而且特別愛惜自己的這條命,誰會那麽蠢,去做激怒那名暴君,自掘墳墓的事兒?!
桐姨顯然也被那叫聲,給驚得不輕。拳擊室外,死寂無聲。她瞄到大夥,皆是愁眉不展,若有所思的模樣,她猶豫了下,這才低聲開口:“早晨七點,傲世來了總統府。”
“……”
“……”
此話一出,走廊裏,更是寂靜無聲。
所有人,無不錯愕。
傲世?!
裏麵的人,是傲世?!
傲世,是暗衛統領。
平日,都是間接受命。
換句話說,有任何的動靜,霍寒景從來不會主動跟他提及,都是由徐則傳達。
如此一來,所有人更是費解。
好端端的,傲世,怎麽會惹到霍寒景。
當然,他們也愈發覺得觸目驚心。
宴蘭城默默在拳擊室門等了會兒,他詢問桐姨:“你知道,景爺,親自召見傲世的原因,是什麽嗎?!”
“……”桐姨搖頭。
死寂無聲。
片刻後,宴蘭城的嘴角,剛幹幹展露出一抹詭異的淡笑:“那個,我突然想起,單獨把小煙丟機場,我會死得慘不忍睹的,要不然,我先撤了吧。”
說著,他就朝著徐則看過去:“有什麽事,我給你打電話,你再替我好好轉達……”
近日的霍寒景,渾身上下,不僅戾氣重,殺氣重,而且,也太崇尚暴力與血腥。如此捉摸不定的性子,還是少接觸點微妙。他才不想被逮進拳擊室,被揍得慘叫連連。
隻是,宴蘭城想要腳底抹油,卻不等他把油抹上,雕刻著霍家家族滕圖花紋的厚實木門,忽然被一股戾氣,狠狠從裏麵,一下拽開。
總統府內,處處都開著最舒適宜人的暖氣,可,木門,拉開的那一瞬,很清晰的,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
在瞧見挺俊立在門口的男人時,蕭然的腿,都忍不住抖了抖。
“爺……”宴蘭城幹幹地笑道。
霍寒景並沒有理會佇立在門口的一係列的人,連陰冷的視線,掃都沒掃他們一眼,攜帶著滿身的寒霜冷雪,邁著修長的腿,大步離開。
眾人瞅著霍寒景那番怵人的模樣,立刻動作麻溜的跟上去。
隻是,邁腿的刹那,他們忍不住往拳擊室裏瞅了眼。
僅僅一眼,他們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傲世,一動不動地躺在拳擊台上,這是意料之中的。
可,沒有人會想到:懸吊在拳擊台上的沙袋,居然都被砸破了一道口,裏麵的細沙,又急又快往外滾湧……
天哪,沙袋都破口了,他們的爺,到底是受了什麽大的刺激?!
未免,也太……觸目驚心了。
時念卿,一覺睡到正午才迷迷糊糊醒來。
渾身
都疼。
每一根骨頭,好似散架了一樣。
默默躺在床上,盯著放置在床頭櫃上,開封了,裝著tt的避孕盒。
時念卿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極不好意思的支起身體,挪過去,把避孕盒給放抽屜裏。
後來,她起床,磨磨蹭蹭在衛生間裏許久,這才慢慢吞吞下樓,去吃午餐。
原本,她以為,霍寒景去上班了,總統府裏,隻有她與霍時安、蘇媚三個人用餐。
按照蘇媚那性子,隻要肚子餓了,才不會等她,會直接大快朵頤,先把午餐吃了。
誰知……
當她走到樓梯口,看著餐廳裏,巨大的長方形餐桌前,密密麻麻、端端正正坐了很多人,她瞬間愣住了。
腦子,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在她猶豫著,要不要用手揉下眼睛的時候,坐在霍寒景旁邊的霍時安,朝著她催促道:“媽媽,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麽?!趕快坐過來吃飯,我們都快要餓死了。”
時念卿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應答著,連忙疾步走過去。
隻是,她有點搞不懂,好端端的,今天家裏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落座之時,她這才看清楚:宴蘭城、蕭然、徐則、楚易,居然都在。
“欺負你,你有資格?!”霍寒景盯著蘇媚那張牙舞爪的猖狂模樣,忽而冷冷地開口懟她。
時念卿瞧見,打從她下樓開始,霍寒景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忽視她,就像忽視空氣似的,心裏忽然有些酸澀。
每一道食物,都是絕佳極品。
聽見蘇媚的詢問,時念卿下意識地咬了下嘴唇,她並沒有回複蘇媚,隻是本能扭頭瞄了霍寒景一眼。
時念卿坐了會兒,本想起身的。
黑色的餐布,立刻留下了一長排的油汙。
吃飯的過程中,蘇媚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位高權重的人,所以很沉默。
怎麽……
宴蘭城瞅著霍寒景的臉色,愈發黑沉冷峻,他暗暗皺眉。尋思著,要不要說點什麽,緩解下氣氛的時候,他不經意看見正想要把霍時安抱腿上的時念卿,垂在肩後的長發,忽然全數散落在胸前。而,視線穿過發絲的空隙,他竟然看見時念卿脖頸上,印著一枚特別鮮紅刺目的痕跡。
這下好了,第二天就遇到這麽大一群人。
他們怎麽會集體來總統府?!而且還留下來吃午餐。
他立刻伸手在桌子,撞了撞蕭然。
昨天晚上,他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
“……”時念卿咬住嘴唇,心裏突然酸得不像話,她委屈得眼淚都快要滾出來了。不過,她卻拚命把那股難受的感覺,壓抑下去。
時念卿見兩人吵起來,一副要幹架的樣子,有些頭痛。她拽住蘇媚的手:“好了,你別激動。不就一小塊菜麽?!本來就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他胃口的喜好,他丟掉自己不喜歡吃的,也是情理之中。”
這是,什麽鬼?!
隻是,她回過神的時候,瞄到時念卿一臉的委屈,瞬間憋不住火爆的脾氣:“姓霍的,你什麽意思?!小卿好心好意給你夾菜,你就算不喜歡吃,也用不著行為如此過激吧?!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人的?!”
而,剩下的人,全部都好像……食不知味。
而且,霍寒景的臉色,很不好。
蘇媚也愣住了。
天氣太冷。
這也是為了遷就時念卿的特殊性。
然而,她的話,剛說一半,霍寒景拿著調羹的手,方向忽然一轉,毫不猶豫把餐盤裏的食物,給推至餐桌上。
她之所以同意留總統府小住,完全是因為時念卿說的:反正霍寒景很少有時間呆在府裏。
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
宴蘭城和蕭然在揣測原因。
霍寒景卻在她剛剛拿起筷子的時候,冷冷開口:“退下去,今天不必布菜。”
在大廳,亂糟糟的,吵成一團後,蘇媚見時念卿明明受了委屈,卻還非要向著霍寒景說話,氣得甩筷子走人了。
她咬了咬嘴唇,看見霍寒景隻是舀了一小碗湯,拿著調羹,有一口沒一口,偶爾喝著,筷子幾乎沒動。
所以,總統府的廚房,煮的都是很滋補的燉煮食物,或是清淡的蒸煮。
爺,是在跟時念卿置氣?!
而,坐在霍寒景對麵、一直都在觀察他的蕭然和宴蘭城,被他倆之間的互動,給嚇到不行。
蘇媚卻一下被懟得噎了下。
餐廳,再次陷入平靜無聲。
桐姨見時念卿入座後,便招呼著女仆,陸陸續續開始上菜。
猶豫了下,最後,時念卿拿了公筷,夾了口味清淡的食物,往他餐盤裏一放,她剛要出聲:“你多吃點兒……”
禮教的老師,也教導霍時安,總統府的規矩,所以在用餐人數眾多的時候,也一言不發。
蘇媚被他盯得魂魄都在蕩漾,不過,不想氣勢輸人,還是重重拍了桌子:“你瞪我幹什麽?!以為我怕你?!我告訴你,你欺負我可以,但是欺負我朋友就是不行。”
蘇媚被安排在她身邊,看著滿屋子的人,也有點懵。
時念卿看著從餐桌上滾落在地的食物,小臉瞬間變得很蒼白。
“……”蕭然。
蘇媚吃得不亦樂乎。
桐姨站在一旁,清點好了菜品之後,在確定,菜品長齊以後,這才從女仆的手裏,接過白色的手套,走到主座前,拿了公筷,想要幫霍寒景布菜。
可是……終究還是有點怕的。她,竟然一下與三位總統,同桌吃飯。
“……”霍寒景沒有說話,隻是陰沉著臉,冷冷地盯著蘇媚。
她私底下,偷偷拽了拽時念卿的衣服,然後稍稍往時念卿那邊靠了靠身體,低聲詢問:“今天是什麽情況?!”
“姓霍的……”蘇媚有點怒了。這廝,說話未免也太傷人了。仗著自己的身份與地位,真是不把任何放在眼裏?!她雖然沒有資格……
可是蘇媚卻是越聽越火大。
時念卿試圖熄滅蘇媚的火氣。
她離開餐廳後,時念卿默默坐在餐桌前。
長身體的霍時安,也大快朵頤。
並不是傲世做了什麽罪該萬死的事兒?!
誰知,霍時安以為她要走,立刻從餐椅上跳了下去,跑到她身邊拽住她:“媽媽,你不要走。”
蕭然接收到宴蘭城的提示,看見痕跡的時候,眉頭擰了擰。
宴蘭城往他身邊靠了靠,然後嘴皮子不動,隻是從喉嚨裏,發出極其微弱的悶哼。他用隻能他們兩人聽見的聲音說:“怪不得一大早火氣這麽大,又是揍人,又是發脾氣的,原來是……欲求不滿。”
“是。”桐姨愣了下,還是規規矩矩退至了一旁。
從她落座開始,便陰沉著黑色的臉龐,像別人欠他幾十個行政州的管理權似的。
雖然,蘇媚的性子,豪邁開放,並不忌憚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