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那你,還來接我嗎
男人眼底的火,不斷騰繞、跳躍,氣勢洶洶。
時念卿覺得自己的靈魂,仿若都要被點燃。
她下意識挪開視線,想要避開。
可是霍寒景卻重新抬起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扳過來。
他的氣息,很灼熱。
眸光,很鋒利。
時念卿皺起眉頭,怯弱弱地迎著他的目光……
。。
第二天。
早晨七點整。
徐則便準時開車,抵達時家。
將桐姨幫霍寒景熨燙得一絲不苟的幹淨衣服,送進去後,徐則便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筆直地站在黑色轎車旁,耐心等候。
下雨的緣故,天色很暗。遙遠的天空,黑蒙蒙的,凝著一層厚厚的水霧。
這樣的黑暗與灰冷,仿若還在三更半夜。
第三次抬起手腕,看向腕表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四十五分了。
今天的早會,格外重要。
十二帝國的好幾名總統都會出席。
楚易早在淩遲四點,便驅車去了第二帝宮,進行安全排查與檢驗。
這會兒,距離早會,隻有十五分鍾了。
徐則抬起眼眸,看向時家院子裏:那門,仍然緊緊地閉著,根本就沒有從裏麵打開的意思。
在徐則亟不可待,焦灼又忐忑的時候,時家房子裏,霍寒景一身嚴謹的黑色西裝,筆直地坐在餐桌前。
他在等著吃早餐。
可,時念卿卻慢慢悠悠,先幫鎧爺弄早餐。
在意識到連個早餐,那女人都把他排在一條狗的後麵,霍寒景那英俊的臉,比外麵的天色還要黑暗陰鬱。
時念卿端了熱牛奶與三明治,遞在霍寒景的麵前,卻不見那男人開動,她好奇地抬起眼眸看向他:“你怎麽不吃?!”
霍寒景唇瓣抿得緊緊的,臉孔浮動著殺氣。
瞅著他黑雲密布的樣子,時念卿有點懵,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做得不好,又招惹到他了。
她剛要動動嘴皮,說點什麽。
霍寒景卻率先開口了:“時念卿,你先給一隻狗弄早餐,到底什麽意思?!”
時念卿愣了愣,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又跟一隻狗在計較了。
。。
八點整的時候,徐則已經滿臉的生無可戀。
他實在是憋不住了,撐著黑傘,進入院子,轉而想要抬手敲門,卻聽見時念卿的聲音從裏麵穿出來。
“你不要總是跟一隻狗計較,好嗎?!它現在還是一隻小寶寶,我如果不給它投喂食物,它是要餓死的。”
霍寒景:“我沒有製止你不給它喂食,我是在問你:為什麽要先給它準備吃的,而不是先給我準備。”
時念卿:“霍寒景,你跟一隻狗爭風吃醋,有意思?!”
霍寒景:“到底是誰沒意思?!時念卿,你先是因為一條狗要跟我分手,現在又因為一條狗而怠慢我,不給我準備早餐。”
時念卿:“我覺得我們現在沒辦法正常溝通,所以,早餐你吃嗎?!不吃的話,門在那邊。”
房子內,陡然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
哪怕隔著厚厚的門板,徐則仍然能清晰感受到從裏麵溢滿而出的霍寒景身上的寒氣。
不敢在有任何的耽擱。
徐則撐著黑傘,“啪嗒~啪嗒~”連忙動作麻溜回到轎車邊,規規矩矩地站好。
現在去提醒霍寒景早會事宜,按照霍寒景此刻的火氣,怕是當場就要把他挫骨揚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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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徐則自然沒那個膽子去招惹的。
。。
餐廳裏,安靜得隻能聽見窗外極其細微的小雨滴落的聲音。
餐廳的窗戶,是打開的。
有清新的空氣,湧動灌入。
可,時念卿卻覺得窒息。
她直勾勾地盯著坐在對麵的男人,最後,動作幅度極大從餐椅上站起身,她剛要怒氣騰騰回自己的房間,卻聽見霍寒景喑啞的聲音傳來:“所以時念卿,在你心裏,我是不是還不如一隻狗重要?!”
“……”時念卿的步子,陡然一僵。
在她想要轉回身說點什麽的時候,霍寒景突然也站起了身,纖長的黑色身影,直直朝著大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時念卿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黑沉冷鬱的臉龐,咬了咬嘴唇,遲疑著低聲說道:“那你今天下班後,還來接我麽?!”
昨晚,他把她壓在床上,沒完沒了地親吻時,說:“搬回總統府,明天下班後,我開車過來接你。”
“……”霍寒景先是垂眸盯著那隻死死拽著他衣袖的小手,轉而稍稍抬起視線,看向滿臉委屈的女人,他問她,“你舍得那隻狗麽?!按照你對它的喜歡程度,怕是不屑再入總統府吧。”
說著,霍寒景暗暗使了勁兒,欲抽回自己的衣袖離開。
可是,時念卿的手指,也加大了力道。
兩人扯衣袖的時候,時念卿最後還是妥協了,她說:“等會兒,我就去趟顧家。”
霍寒景不明白無緣無故她去顧家做什麽,這是要拿顧南笙氣他麽?!
他剛要掀起嘴唇,露出不屑的冷笑,便又聽見時念卿說:“我把鎧爺送到顧南笙那裏去,讓他幫我養著。”
時念卿一邊低聲說著,一邊觀察著霍寒景的表情,見他表情仍然黑黑沉沉的,她又補充了句:“那你,還來接我嗎?!”
霍寒景昨晚佯裝喝醉接近她,戲弄她,起初,她的確是憤怒的。可,後來她細細想了想,像他那般高貴的人,這,已經是極限了吧。
很顯然,昨晚,他是在給她找台階。
如果,她不順著下來,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會再理她了。
時念卿耐著性子等待著霍寒景的回複,回複晚上到底要不要來接她。
誰知,霍寒景卻挑起英挺的劍眉,一副要炸毛的樣子:“你的狗,為什麽要送給顧南笙養?!他憑什麽養你的狗?!他哪來的資格養你的狗?!不準送過去!!!時念卿,你私底下,到底跟他見麵有多頻繁?!你到底是有多喜歡麻煩他,為什麽每次遇到事情,你第一時間想的都是找他幫忙?!”
“……”時念卿看著他那要吃人的模樣,嚇壞了,又無語壞了。
。。
桐姨和劉憲,是一起驅車來時家的。
當時,時念卿還在犯難,到底把鎧爺送去哪裏比較好。
或許是感知到即將分離,一上午,鎧爺都悶悶不樂地趴在門口,枕著她的鞋子,一動不動的,平日上午會吃兩餐奶,可是今天,它卻一頓都沒吃。
時念卿叫它,它也愛理不理的。
甚至,時念卿幫它收拾狗窩,把它喜歡吃的牛奶和狗奶拿盒子裝好的時候,它嘴裏還發出楚楚可憐的嗚嗚聲。
時念卿靠近了,發現它的眼角,還有淚水。
鎧爺雖然還小,但是,它肯定知道自己即將再次被拋棄吧。
時念卿想要安慰它,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桐姨和劉憲來的時候,她還有點納悶。
直到劉憲命令兩名警衛要把鎧爺帶走。
時念卿急忙問道:“你們要帶它去哪裏?!”
劉憲
一手拿著冊子,一手拿著筆,探究的目光在鎧爺身上轉悠了好幾圈,這才淡淡回複道:“總統大人將總統府北苑的後花園批下來,讓養這隻狗。我現在要帶著它去醫院,以及相關部門,做檢查,辦理入府手續。時小姐,你是知道的,能進入總統府的,無論什麽,都是極其嚴苛的。”
時念卿眼睛瞪得大大的。
露出十分不相信自己耳朵的震驚模樣。
霍寒景批了北苑,讓養鎧爺?!
她沒聽錯吧。
她應該是幻聽吧。
直到桐姨眉開眼笑地說:“不要再露出這麽不可思議的表情了,你沒有聽錯,少爺的確是打電話讓府裏騰地了。”
後來,劉憲把鎧爺帶走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時念卿仍然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
霍寒景的性子,那麽軸,怎麽會突然就同意養她的狗了?!
之前好說歹說,撒嬌撒潑的招式,都一一輪番上演了,結果他死活不應允。
今兒……因為她要把狗送去顧南笙那裏,他就妥協了?!
這麽……簡單?!
他會不會是偷偷摸摸讓劉憲把她的狗給殺了吧。
桐姨拎著四名女仆,在她的衣帽間裏折騰。
桐姨詢問她的首飾,要帶哪些入府,卻見她仍然僵硬地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一副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桐姨不由覺得好笑。
時念卿問她:“桐姨,霍寒景是真的要養我的狗嗎?!”
桐姨回她:“剛剛那陣勢,劉憲都親自出動了,會有假?!”
“……”時念卿眼睛頓時變得熠熠生輝的。
桐姨說:“總統府從來不允許養寵物,像本國犬這種低品種的狗,更是不可能入總統府的。可是少爺卻點了頭。”
轉而,桐姨苦口婆心說了好大一陣子。
念叨她以後不要隨便跟霍寒景賭氣了。
說最近她住時家,霍寒景在總統府裏,也不怎麽吃東西,半夜三更的睡不著,索性去書房加班。
時念卿心花怒放的。
拿了手機,給霍寒景打電話。
打電話之前,她看了眼時間,覺得早會應該結束了。
不過,她電話剛打過去,響了三聲,便被掐斷了。
時念卿尋思著,或許是他有其他事兒在忙,打算等會再給他打。
可是,霍寒景的電話,卻突然主動打了過來。
開的視訊。
時念卿接通的時候,看見他身後所處的環境,是在走廊上。
“有事?!”霍寒景問。
時念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電話前,明明有很多感激的話想說的,但是,電話接聽後,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咬著嘴唇,默默在心裏打草稿。
霍寒景那邊等了會兒,見她不出聲,索性揚了揚好看的眉峰:“我在開會,如果沒事,先掛了。”
說著,霍寒景轉了個身,似乎朝著會議室方向走去。
時念卿急忙叫住他:“你等一下。”
霍寒景重新折了回去。
時念卿說:“剛剛劉總管和桐姨來了。”
“我知道。”
時念卿又說:“劉總管把鎧爺帶走了。”
霍寒景揚了揚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時念卿說:“午餐,徐則幫你訂了嗎?!如果還沒的話,需要我給你送便當嗎?!”
霍寒景漆黑的眼底,忽然湧起一圈又一圈的淺淡笑意:“怎麽,我養你的狗,你立馬回報要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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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時念卿覺得他這話有點別扭,不過還是詢問他中午想吃什麽。
。。
今日的早會,主要是商量建國慶典相關事宜。
爭論還挺大的。
尤其是在商討新型武器曝光種類的時候,每個人的建議,都不一致。
會議結束之時,已經是快下午一點了。
宴蘭城餓得哇哇大叫。
吵著嚷著要去吃大餐。
蕭然說:“這幾天都很忙,你還是消停點兒,別說些不切實際的廢話。”
宴蘭城就納悶了:“我怎麽不切實際了?!我吃頓大餐,就夢幻了?!”
蕭然說:“我是在說新型武器。”
徐則火急火燎去訂餐了。
在乘坐電梯回辦公室的時候,恰好在電梯門口,遇到宮梵玥領著秘書長,站在那裏等副統電梯。
聽見宴蘭城一個勁兒嚷餓,宮梵玥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這裏有餅幹,要不然宴統大人先嚐點兒,墊墊肚子?!”
說著,宮梵玥就示意秘書長把餅幹遞過去。
宴蘭城自然是知道宮梵玥向來是不安好心,但是,餅幹這出戲係,他委實看不明白。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接過餅幹的時候,宴蘭城發現霍寒景的目光,落在餅幹盒上。
他剛要低聲詢問下霍寒景,宮梵玥的潛台詞寓意為何,便聽見宮梵玥低沉的嗓音,徐徐響起:“時小姐特意幫我烤的餅幹,應該也挺符合總統大人口味的,宴統大人要不然多拿點兒,反正我辦公室的餅幹,一時半會也吃不完。”
“……”宴蘭城頓時噎到不行。
他看向霍寒景的目光,也驚悚到不行。
在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化解現場那可怕的刀光劍影時,總統專用電梯,突然“滴答”,應聲而開。
宴蘭城以為是電梯來了,剛要招呼著霍寒景進入電梯。
誰知,門開的刹那,寬闊的電梯裏,時念卿拎著一隻大得誇張的便當盒,站在那裏。
很顯然,時念卿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所以她愣了下。
宴蘭城也沒想到,時念卿會突然來第二帝宮。
不過,他目光落在她手裏的便當盒時,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喲,有人來送愛心便當了。”
蕭然也跟著附和:“這便當,可比餅幹,頂餓得多。”
“?????”時念卿有點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霍寒景見到時念卿,漆黑的眼底,泛著淺淡的笑意,他邁著修長的腿,率先進入電梯。在宴蘭城他們打算跟著進去的時候,卻被霍寒景給阻止了:“你們是知道的,我向來有異性沒人性,所以你們直接去樓下的員工食堂,讓徐則把午餐送過去就好,不要來辦公室礙我的眼。”
完了,霍寒景還讓宴蘭城通知徐則,把下午的會議,推延到下午三點半。
美其名曰:要陪自己的老婆睡午覺。
電梯門口,瞬間鴉雀無聲。
電梯升上去許久,宴蘭城這才嗬嗬地笑:“丫的這景爺,自己老婆來了,是連工作都不顧了麽?!”
明明剛剛會議結束的時候,親口規定:下午的會議,不能因為任何事情推延,必須準時召開。
這……都火燒眉毛了,他還有時間陪自己的老婆睡午覺?!
。。
辦公室裏。
時念卿特別殷勤。
不僅把飯菜,按照霍寒景的喜好程度,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拿了勺子喂霍寒景排骨湯。
結果,霍寒景卻毫無緣由地冒了句,她完全聽不明白的話:“你很喜歡烤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