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敗懷興
且說,在懷興半道上,恩州七八萬人馬被鄧白先率眾攔住去路,雙方大將出來廝殺了一場後相互鳴金收兵。
這鄧白先一身本事自不用說,但是他竟然會知道在這裏攔下恩州人馬截斷他們馳援青州,如此舍棄懷興城而出動大軍阻攔在這一般領軍將軍眼裏那是犯了兵家大忌。
然而事實就是他就這麽幹了,而且還攔的恩州七萬餘眾進退不得。
在場上連戰三場,擒下一名敵將,這鄧白先剛一回營就收起了原來那狂妄的神情,有些冷峻地回身朝恩州大營看去。
“將軍此舉足以震懾敵軍,三日之內他們必不敢再進一步。”
這人還沒下馬,一個蒼老的聲音就從本陣後的馬車上傳了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鄧白先連忙下馬來到馬車近前。
這時,馬車簾子左右被人掀開,一名發須盡白的老者正椅坐在車內,一雙渾濁的老眼正看著鄧白先。
“軍師,你這病都還沒好如何來的前陣。”
看到老者要從車裏下來且遙望敵陣,鄧白先急忙上前攙扶。
“不礙事,我這點風寒不礙事,想當年我跟隨先帝東征西討的時候什麽病沒害過,這不都挺過來了嗎?現在我在你懷興養病正遇上這支恩州奇兵,不得不早做決斷以防止其危害到青州戰事。”
老頭神情雖然有些病懨懨的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是十分堅決。
“是,末將絕不會讓這支兵馬通過懷興壞我玄木帝國大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鄧白先聞言當下表明態度。
“將軍驍勇善戰,且膽識過人,適才老夫看將軍和對方連鬥三場,這第三場可以說是最為驚險,之所以命人鳴金收兵實乃是害怕將軍一時手快把對方這青年小將給斬了。”
看著恩州大營,這老者眯著眼微微笑道。
“嗯?兩方搏命拚殺,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麵,軍師為何害怕我將其殺了呢?”
鄧白先不解的問道。
“看他們這七八萬人連日行軍直奔我們後方,其意圖在明顯不過,如果你在這裏將他們殺敗那是最好的,不過如果隻是殺敗而不能全殲,那麽那些活下來的散兵遊勇就會在我們周圍像蒼蠅一樣到處點火騷擾,皆是我們為了剿滅這些小股敵兵而不得不疲於奔命這是下下策,現在我趁他們士氣還在陣腳還未亂之際在這裏攔下與他們周旋,一來可以將其拖住而使青州戰局得以穩固,二來我們也可以騰出時間調集後方人馬布下戰陣將其合圍,這樣他們要嘛就退回雄關,要嘛就被我們殺光,此一役我們一舉三得。”
在鄧白先的身邊,老者局勢分析說的十分在理聽得他是連連點頭。
“軍師不愧是軍師,末將明白了。”
“眼下,戰局還有一個變數,現在我們的兵馬幾乎都在這裏擺開了陣勢,假如他們派出輕裝騎兵連夜奔襲我們後方大營懷興城,皆是我們就會腹背受敵形勢危急.……”
說到這裏,老者又朝鄧白先說起了自己擔憂的事情。
“哈哈哈,這個容易解決,我隻要下令城關緊閉沒我號令誰也不許開門就行了,恩州的七八萬人馬都在這裏,我就不行他們還能分一半去攻城!”
聽得老者的擔心,鄧白先倒是不憂,哈哈一聲笑道。
看了哈哈大笑的鄧白先一眼,老者輕歎一聲不再說話。
正在此時,在那黃昏臨近的東麵天空中,一顆閃著紫色霞光的星星突然劃破天空朝西北墜落而去。
這老者非一般人,看到這顆帶著帝王氣息的星星墜落,青州方向連忙取出龜甲仆算,這一算之下便心中駭然。
“奇了,奇了!這帝王之星本不應該在青州墜下,如今這.……紫氣東來分明就是要奪他尚龍皇帝的寶座嘛!嗬嗬嗬.……”
“軍師,你說什麽?”
對於此類怪力亂神的鬼神演算鄧白先向來不信,隻是看到老者臉上那如春風一樣的笑容便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說,尚龍帝國的皇帝命不久矣,這道落到青州境內的紫氣更加說明了他氣數已盡。”
老者輕聲解釋。
“末將還是有些不明白,這皇帝要死了,跟我們打青州有什麽關係?難道他們看到皇帝死了還能開城投降不成?”
“非也!自古以來,高位者一旦身死這底下舊部就會四分五裂,皇族更是如此,鎮守青州的二皇子雄才偉略憑著十萬之眾抵抗我們四十萬大軍,這說是十萬其實我猜也就是唬人的,能有五萬兵馬守城那就不錯了,青州被圍各方人馬遲遲不肯來援,你覺得這其中跟老皇帝命不久矣沒關係?嗬嗬嗬……他們要自亂陣腳自取滅亡簡直是連天都在幫我們!”
老者說道這裏神情有些激動,玄木帝國和尚龍帝國曆來都是死敵,雙方千百年來爭鬥不休有戰有和,但總的來說還是戰的多,特別是其中一方國力強盛而另一方國力衰減之時,大戰往往會在這種時候爆發。
“確實,這趙家老二本事不小,能凝聚全城之力抵抗我們數個月,不過我看城破也在這一兩個月了,他們城中糧食一旦耗光必然內亂,我們趁勢攻城,隻要沒人來援這青州我們是吃定了。”
說到軍事方麵,這鄧白先才來了精神,聽得老者分析他亦點頭稱是。
“這支兵馬絕對不能放過去,雖然說世人都說恩州人是個軟柿子,誰都能來捏,但是我們不可輕敵。”
老者說完這句話,在侍者的幫助下再次爬回車裏。
“末將一定嚴陣以待不敢鬆懈半分。”
鄧白先回答。
“我觀敵營列陣鬆散,今夜你可帶騎兵一支,擊之,切記見好就收不可貪功冒進。”
留下一句話後,老者駕車轉身回營。
“.……剛剛還叫我不要逼的太緊把敵軍擊潰打散了,現在又叫我去夜襲兵營,這老頭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看到軍師遠去,鄧白先這才敢開口。
“傳我號令,騎兵隊全部去睡覺休息等我命令。”
朝身邊的部下看一道命令後,鄧白先遂下馬回自己營房。
後半夜裏,依照軍師計謀,鄧白先親率前三千騎兵,中跟三千鐵甲刀槍兵三千弓弩手三千重甲刀斧手,後跟三千騎兵,遂擺開一字長蛇陣夜襲恩州軍大營。
鄧白先領著人馬隻管在營中來回衝殺隻將恩州這其萬餘人攪得天翻地覆,李洵夜裏被軍情驚醒無奈大勢已去隻能是領著殘餘人馬退守五十餘裏,後一清點人馬發現折損了大半,眾將無不傷心落淚。
要到青州界內必須經過懷興,可以說隻這一仗恩州兵馬就嚐到了玄木大軍的厲害,軍中士氣低落。
這天,李洵召集眾將商討下一步該如何進兵的時候,帳外進來通傳道:“大將軍,外麵有一女子求見。”
“女子求見?其可通姓名?”
答曰:“自稱映月。”
李洵和眾將聽了頓時大喜,這去而複返的萬壽宮女弟子可正是他們需要的武修幫手,遂傳令將映月召入帳內。
“見過諸位將軍。”
映月背著木琴從外款款走來,看到李洵和眾將遂行禮。
“映月姑娘.……你不是往青州去了嗎?怎麽又轉回來我們這裏了?你這是一路走來的?”
看了一眼映月那沾了些許泥土的鞋子,李洵不解問道。
在營帳內映月環顧眾人一圈後,淡淡一笑,道:“懷興一戰,恩州兵馬大敗非兵之不敵也,這鄧白先本身實力超群,我師叔有要事不能前來故而派我來替你們解決他。”
“你的修為和我差不多,連我都鬥他不過,何況是你啊。”
聽到映月這句話,坐在旁邊的司馬昱輕歎一聲,開口說道。
斜斜地朝司馬昱看了一眼,映月這會兒一改之前的火爆脾氣,也不生氣隻是微微一笑,答道:“司馬師兄,你是無道子師叔的高徒,他一身金剛護體真氣你倒是學去了幾分?學人提兵上馬徒增笑話罷了,再說了,你這一手先天陰陽劍說到底還不是傳授於你師娘?如今你棄了門派得了官職怕是再也沒機會學了吧!還能長進否?”
說話間,映月背後的黑木琴仿佛像是通靈一樣洞悉了主人的心思怒而騰空而起飛速旋轉護著其主。
“小師妹!你……”
想壓一下映月的氣勢,卻反被對方激得差點暴跳如雷,司馬昱一隻拳頭因為生氣被自己捏的劈啪直響。
“我此行無異跟你們任何人爭功勞,隻是青州有壘卵之危我不得不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映月下山這段時間以來從淘氣任性到此時的成熟穩重期間所曆經的生死磨難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眼下她也明白並不是逞強好勝的時候,所以將司馬昱懟回去之後便朝李洵接著說道:“老將軍,你們幾時跟鄧白先再做決戰,皆是他就由我來對付,出發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說完,映月便告退轉身。
“映月姑娘,請留步。”
李洵見狀忙將其叫住。
“還有事?”
映月停下腳步回身看去。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姑娘大義老朽佩服,我這就命人給姑娘單獨立一座帳篷居住,待我等定好進擊懷興策略後再去通傳姑娘。”
“那便最好。”
映月聞言點頭。
正在映月剛要步出營帳的時候,一人突然急匆匆的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高興地大喊:“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破敵了!”
這人走的匆忙絲毫沒注意到映月要出來,兩人這差點就撞了個滿懷,也算得這護住的黑木琴動作極快,在這人還未撞上映月的時候便擋在了兩人中間。
“哎喲!這什麽東西啊?這麽硬?!”
來人一鼻子撞在黑木琴上,疼的眼淚鼻涕一起流,兩道鼻血更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淌……
就這一狼狽樣便引得周圍眾人哈哈大笑,就連這好多天來沒有露出過笑容的映月都忍不住抿嘴輕笑。
“哎?是映月姑娘啊?好多天不見了,你怎麽會在這裏的?你那大塊頭師叔呢?你不去青州了嗎?”
這人正是賈師賢,此時見他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去擦鼻子裏淌出來的鮮血,便朝映月問道。
“你這一連這麽多問題叫我怎麽回答?”
映月微笑掏出了一條手絹遞給賈師賢,接著說道:“不妨礙你們排兵布陣了。”
說完,映月邁腳離開了營帳。
鼻子聞著手絹上傳出來的女子幽香,賈師賢有些陶醉的看向映月離去的身影,與此同時坐在旁邊的司馬昱則是一臉的陰鬱。
“賢侄,你還好吧?你這又想到了什麽破敵計策了?快別看了,人家都走遠了都。”
看到那呆若木雞的賈師賢,李洵有些沒好氣的問道。
“啊?哦!是這樣的,我這幾天研讀兵書發現這一字長蛇陣有破綻,我們隻需要兩隊騎兵抵住它的首尾叫其無法呼應,再用藤甲刀兵衝他們的蛇腰處將其一分為二.……”
“賢侄啊!你說的這些好像昨天已經說過了吧?我們現在哪來那麽多騎兵?你這不是瞎胡鬧嘛!再去換一個吧!啊?”
李洵和眾人聽得內心發笑,這小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沉迷兵法韜略卻永遠隻會看書推演而不會結合實際,說的就是紙上談兵。
立在帳外,映月聽得賈師賢這番話心中亦是好笑莫名,暗道這天底下還有這麽蠢萌的人呢!行軍打仗哪有靠那幾本死物去照搬照辦的。
十分垂頭喪氣地從營帳內出來,賈師賢這一抬頭就發現一雙美目正遠遠的盯著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道:“映月姑娘你也聽到了嗎?”
“嗯。”
映月笑而點頭。
“見笑了,見笑了……”
被佳人這樣看著微笑,賈師賢雖然這個曾經的花花公子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映月這個笑容他就覺得有些無地自容,遂轉身便跑開了。
哪曾想映月身法高絕,隻是一個縱身就落到了他的麵前。
“且慢。”
“姑娘還有什麽事?在下還要回去多看看書,找個破敵之策才行。”
“能帶我去看看你的書嗎?”
映月微笑問道。
賈師賢見狀又是臉一紅,低頭回答:“可以是可以……隻怕姑娘不方便……”
“那就走吧!”
在賈師賢肩頭上重重一拍,嚇得對方差點沒膝蓋一軟跪下來。
少時,兩人來到賈師賢所住營帳,看著那幾乎鋪滿了床鋪的竹簡和泛黃的紙張書籍映月隨手拿起一本翻看。
“這些書全是我花錢買來的,有些還是前朝名將的手記孤本很難得……”
見到佳人拿起書籍,賈師賢頓時有些開心,這沒曾想他一句話沒說完,映月竟然掏出一壺烈酒灑在書上,接著打開火折子丟了下去。
隨著熊熊大火燃起,賈師賢愣在原地幾乎沒能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