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孤單獵魔蕭煙雲
有沒有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有惡魔,有沒有天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有地獄,有沒有正義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不覺得我是個好人.……
有時候我們總會幻想自己有拯救世界的能力。
但更多時候我們卻是不得不對生活做出一次次妥協……
同時哀歎自己的軟弱和膽怯。
晚上十一點。
唐銘剛把便利店打掃幹淨準備打烊,這時進來一對男女。
看到有顧客進來,唐銘自然不好意思將其往外趕。
“我不在乎,隻要你肯回頭,我不在乎那個男人是誰!別走行嗎……算我求你。”
低頭擺弄手機的時候唐銘聽到不遠處在貨架後的男人朝那女人哀求道,對方聲音不大卻逃不過唐銘那異於常人的聽力。
唉,又是一個甘為“愛”犧牲的男人。
心中感歎這個社會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結果之一就是造就了大批這樣的軟男。
付錢的時候,女人順手拿了一盒杜蕾斯朝那男人甩了一眼,說:“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玩不起就別出來玩。”
“因為你,我婚都離了……現在你跟我說你隻是玩玩而已?”
此時男人有些絕望,想去拉女人卻被其一把甩開。
“再碰我一下試試,信不信我外麵的男朋友讓你爬著出這座城?”
女人趾高氣揚的氣勢瞬間將男人最後的一點勇氣壓倒。
跟著出了便利店男人眼睜睜看著女人上了街邊一輛豪車後軟軟跪倒。
關燈拉下卷簾門,唐銘踩著拖鞋緩緩走到男人身邊遞過去一支煙。
“很多遊戲都是還沒開始玩家就注定是贏不了的,要想不輸你隻能盡量不去碰它。”
“這要是碰了呢?”
男人抬起頭可憐巴巴的望向唐銘。
“碰了就隻能自認倒黴唄。”
“.……”
“回家去吧!試著用你這種哀求精神去挽回一下被你傷害的妻子,或許還能重新擁抱過去的生活……”
在男人肩膀上拍了拍,唐銘轉身步入夜色。
次日清晨。
在公園的池塘邊。
一大群晨練的老頭老太圍觀在岸邊,對著在池塘裏一具麵朝下四肢已經泡的發白的男屍指指點點。
恰巧路過往自己便利店去的唐銘目睹了這一幕。
從這具男屍的衣著打扮上看,唐銘十分肯定就是昨晚那個被情人甩了的男人。
給自己點了支煙,輕吐煙霧,唐銘此刻淡漠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下一刻,他轉身離開。
這世上為情自殺的人多了去,這男的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為一個陌生人而壞掉自己一整天的心情唐銘覺得有點不值。
“請問你這裏是招兼職嗎?”
一個上午幾乎都沒有什麽客人。
中午,唐銘正打著瞌睡夢周公之際忽的聽到一個細細而軟糯的女聲從旁邊傳來。
唐銘聞聲抬頭。
隻見一個帶著厚厚近視眼鏡女孩有些膽怯的在門口朝自己這邊張望,懷裏還抱著個褪了色的帆布書包。
“工作時間晚上七點到十一點,月薪一千八,沒有五險一金,沒有加班費,每月飯補兩百。”
想也沒想唐銘直接拋出招人條件。
“十一點啊……我回到學校是有點晚,老板我能不能提早一小時來然後早一點回去.……”
女孩還略微考慮了一下遂向唐銘請求道。
唐銘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打扮樸素的女孩,接著問道:“你是哪裏的學生?”
“我是師範學院的。”
“周六周日能來上班嗎?”
“可以可以,周末的話全天都可以。”
女孩連忙回答。
“那行吧!”
從椅子上站起來,唐銘隨手抽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表格遞給女孩,同時說道:“填一下,連同身份證複印件給我,”
“周敏。”
看著女孩遞回來表格上的名字,唐銘點頭。
“請問我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
女孩沒想到新老板這麽爽快,於是就想趁熱打鐵盡快把工作的事情定下來。
“你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
“可以.……”
唐銘從抽屜裏拿出店裏的備用鑰匙,接著向周敏問道:“收款機你會用吧?”
“會的,我寒暑假都是在家附近的超市兼職所以沒問題。”
周敏點頭回答。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將手裏的鑰匙交給周敏,唐銘遂向門口走去。
“老板……”
“對了,如果有小混混來這裏要煙抽你就給他們。”
臨出門前,唐銘又交代了一句。
其實,周敏很想說:你怎麽就那麽放心把這麽一間便利店交給一個才認識了十分鍾不到的人……
不過周敏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等她扭頭朝外看的時候唐銘已經走遠了。
夜不歸酒吧。
也許是白天的緣故,這間位於街區繁華地段的酒吧此時並沒有多少客人。
唐銘推門而進,門口的保安卻立刻向他彎腰問好:“銘哥這麽早來喝酒啊。”
唐銘沒答話隻是微微點頭。
坐到吧台,隨便點杯啤酒,聽著台上外籍樂隊的演奏,唐銘的目光在遊離了一陣子後遂落到樂隊中唯一一名本地女子身上。
女子打扮時尚典雅,一頭烏黑的及腰長發似瀑布般垂落再配合著她那磁石般極具魅力的唱腔時不時就引得周邊聽眾喝彩尖叫。
黑發女子是樂隊的主唱,看到唐銘朝自己看來也微笑著一邊唱一邊向唐銘眨眼打招呼。
“少見喲,這個時間來喝酒。”
一曲唱畢,女子來到唐銘跟前甜甜一笑坐下。
“馬小姐,這杯是我們老板請的。”
女子剛坐下酒保就遞過來一杯酒。
接過酒,這位被酒保稱為馬小姐的美麗女子向酒吧角落的老板舉杯致了個敬。
“這家夥有錢又有勢,追了你半年就沒一點點心動?”
斜斜朝馬小姐看了一眼,唐銘聲音很平淡。
“這不是才半年嘛,我馬星星追了某人三年了,可人家到現在都還沒拿正眼看過我呢!”
抿了一口酒,馬星星意味深長地“嗔”了唐銘一句。
“言歸正傳,我就想問問最近有沒有特別點的‘活兒’?”
“特別的沒有,特殊的要不要?”
望著唐銘那一本正經的臉,馬星星伸出比蔥白還白的手指在他滿是胡渣的臉上劃了劃,模樣曖昧至極。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唐銘覺得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後轉身就要離開。
“哎哎哎!跟你開玩笑呢!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怪不得到現在都找不到媳婦。”
看到強驢撂挑子,馬星星急忙伸手將其拽回。
“你再這麽玩,我下次就不找你了。”
唐銘停下腳步。
收起微笑,馬星星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女士香煙給自己點了一支,吐了口煙霧後才淡淡說道:“本市十大富豪之一淩天心愛的小兒子好像出了點什麽問題,有幾個名氣不錯的家夥去看過了但都被嚇跑了,現在沒人敢接這趟活兒……”
“什麽時候的事情?”
唐銘追問。
“一星期前吧。”
從包裏翻出一張卡片飛到唐銘手裏,馬小姐接著說道:“感興趣的話拿我的名片過去看看。”
“順帶說一句,舞池對麵的小包間裏坐著的就是淩天的大兒子淩子豪,在旁邊的他是新交的女朋友,叫什麽我不知道。”
說著,馬星星朝舞池對麵努了努嘴。
順著馬星星的指引看去,唐銘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小包間裏喝酒談笑的男子。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這坐在淩子豪身邊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死在公園池塘那名倒黴男的小情人。
“你自己小心點,這淩家黑白通吃必要的時候別給自己惹麻煩。”
說完,馬星星掐滅煙頭,起身欲離去,卻在轉身那一刻補了一句:“這世上有權有勢的人很多,但是在我馬星星看來最‘man’的人隻有你唐銘一個。”
“什麽?”
似乎不太明白馬星星最後這句稱讚自己的話,唐銘下意識的回道。
“沒什麽,回答你剛剛的第一個問題而已。”
在周圍紅男綠女的尖叫和口哨聲中馬星星重新回到台上,唐銘則轉身離開。
在酒吧門口,唐銘給自己點了支煙,伴著一陣猛烈的咳嗽他有些疲憊的抬頭望天。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在東邊的天際下一抹烏雲正在悄悄往上爬。
他試著讓自己放下一切不去管它,但終究是做不到。
因為在他的眼裏池塘裏那具男屍應該是被某種黑暗力量吞噬了生命才殞命的。
如果放任這股黑暗勢力不管,用不了多久這座城市將很快淪陷,而且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因為唐銘就曾經為此付出過巨大的代價。
血的代價,結果就是事情即使過去了許多年,他的內心卻還未原諒自己……
“對不起,小曼,我又要食言了,在你的眼裏估計我就是那種最不‘man’還經常撒謊的渣男了吧!”
將剛燃了一半的香煙丟到地上踩滅,唐銘自嘲一笑。
下午的時候警方來唐銘的小店走訪詢問了一下關於那自殺男的一些情況,同時也拿走了店裏的監控錄像。
第一天上班的周敏從來沒有跟警察打過交道,一見對方亮出工作證立刻就慌了手腳,在女民警的好一陣安撫下才靜下心來配合著給店長唐銘打電話。
等唐銘排隊錄完口供從局子裏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天空已經擦黑了,而且還隱隱刮起了涼風。
春末夏初的四月份一般是南方雨季的開始。
看著頭頂上聚攏起來的烏雲,唐銘直接叫了輛車載回自己便利店。
不過剛下車唐銘就看到三四個頭發染成紅紅黃黃的小青年正圍著收銀台戲弄周敏。
正在被對方言語激得麵紅耳赤的周敏一見唐銘回來連忙喊了一句:“老板。”
“銘哥!”
而這幾個小青年見到唐銘回來立刻圍了過去打起了周敏的小報告。
“銘哥你可算回來了,這死丫頭太不識趣了,連包煙都舍不得給哥們。”
“是啊!哥幾個煙癮上來想解解饞,她就死死拽著玻璃櫃鑰匙,真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沒搭理眼前這幾個小青年的小報告,唐銘朝周敏看了一眼隻是平淡地問了句:“沒事吧?”
“沒……沒事。”
周敏的回答很小聲,雖然現在她才弄明白了這些流裏流氣的小混混原來跟自己老板是認識的。
從煙櫃裏拿了幾包煙,唐銘順手丟給那幾個小青年,說道:“到外麵去等我,我有話問你們。”
接過香煙,幾個小青年臉上頓時喜笑顏開連忙稱謝走了出去。
“幾包煙而已,以後給他們。”
向周敏重申了一次這個事情後,唐銘轉身便要出去,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遂轉身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還在思慮香煙事件的周敏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算了.……等會給你帶個盒飯。”
沒有再理會這遲半拍的傻姑娘,唐銘塞了一包煙進自己口袋後大步走了出去。
正蹲在便利店外吞雲吐霧的四人見到唐銘出來忙起身打招呼。
“最近圈裏有什麽消息啊?關於昨晚是在公園池塘裏淹死的倒黴蛋你們知道多少?”
幾人聞言麵麵相覷,不多時其中一人開口:“銘哥,您要是問我們市裏新開了多少家酒吧?誰家大哥又被砍了?誰的地盤又換主人了?這些我們都能回答,隻是這.……”
“這事您得去派出所問啊。”
“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我,別嬉皮笑臉的了,唐銘你自己看看這份報告,唐銘你似乎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
“是。”
“打架傷人,聚眾玩牌,破壞公物,帶頭起哄擾亂訓練,私自挪用未經許可的戰術裝備,偷窺女兵宿舍,公共食堂的負責人還壯告你已經連續一個月去他那裏拿酒不給錢,你這混蛋真是給我們C小隊長臉啊!這一天天的.……”
坐在辦公桌前,一名頭發花白的女將官毫不客氣地將一疊投訴文件砸到麵前的唐銘臉上。
見到上司動了真火,唐銘的態度也端正了一些,開口給自己辯解道:“伊希婭爾女士,這些我都可以解釋啊!打架是因為.……”
“別解釋了,有人已經替你解釋了。”
隻不過沒等他開口,上司伊希婭爾卻從抽屜裏取出另一份文件又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