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恐懼的開端
餐桌上的氣氛頓時有點僵。
顧恆宇皺了皺眉,沒有立即回答雲蕪,而是目光看向江素,徵求著她的意見。
「我來說吧!」江素也是女人,一眼就看出雲蕪心中的癥結,她抬起左手手背對著雲蕪,說:「我有愛人了,不會跟你搶男人,放心吧!」
雲蕪這才注意到江素的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素環,樣式簡單,但能戴在左手中指的戒指,是訂婚戒指。
雲蕪說:「我不明白,江醫生既然和愛人訂了婚,為什麼還要聽從家裡的意見相親?」
江素:「理由千篇一律,就是我家人不同意我和我愛人在一起。」
雲蕪扯了扯唇角:「如果只是因為這樣,那江醫生的保證在我看來沒有半點說服力。」
這世上多的是痴男怨女迫於家庭壓力,最後放棄自己愛人與家裡介紹的相親對象結婚。
江素大概沒想到雲蕪是這種態度,愣了下后,端起蘋果汁喝了一口,幽幽道:「雲小姐,難道不覺得兩個人的感情需要第三者來保證是件很可悲的事情?在我看來,你應該更相信顧先生對你的感情,而不是在乎我會不會移情。」
彷彿一棒當頭把雲蕪敲醒,她不由扭頭看向顧恆宇,發現後者亦在看她,眼底是那片她熟悉的黑,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目光仍舊深邃得彷彿能將她吸進去。
雲蕪不由想起一句話:嫉妒能讓人面目全非。
她因為得知江素和顧恆宇的關係,喝得爛醉跑回冀城來找顧恆宇,除了難受吃醋,心裡何嘗沒有對江素的嫉妒?剛才從顧恆宇口中得知江素就是「新歡」后,她就一直對後者保持著敵意,即使後來察覺事態有恙,她的態度依舊咄咄逼人。
想想還真是失態,與平時的她一點都不像。
雲蕪自嘲笑笑,她收回視線闔了闔眸,再睜眼的時候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江醫生,你說得對,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互相信任,剛才我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還有,謝謝你的早餐。」
能說出這番話的江素,對愛人自然無比信任和忠貞,在這一點,雲蕪承認,她沒有江素的坦蕩。
「不客氣。」江素笑了笑,「雲小姐,你和顧先生感情很深,但是我從你眼底看出很多顧慮。」
雲蕪喝了口果汁潤喉,問:「所有的心理醫生都像江醫生這麼會洞察人心嗎?」
江素笑:「我不用洞察你的心,因為你的顧慮就寫在臉上沒有掩飾,剛才你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
雲蕪嘴角笑容僵住。
「江醫生,先吃飯吧,吃完你和雲兒再好好聊。」坐在旁邊良久沒有出聲的顧恆宇突然開口。
江素爽快頷首:「行。」
雲蕪酒後沒胃口,只覺得口乾舌燥,三明治和雞蛋幾乎沒碰,只吃水果沙拉和果汁。
顧恆宇看見了,悄悄自己的水果沙拉和果汁換到了雲蕪面前。
最後,雲蕪吃了兩份水果沙拉和果汁,顧恆宇也是吃了她的三明治和雞蛋,沒有給主人剩盤子。
江素當做沒看見,沒表達任何意見。吃完早餐,江素泡了茶,讓二人稍坐片刻,自己收拾餐桌,醫生大多有潔癖,江素也不例外。
顧恆宇一夜沒睡,靠在沙發上假寐。
雲蕪則是開始打量江家的房子,房子是十多年前流行裝修樣式,傢具看起來也有年頭了,而且剛才進門時候,雲蕪發現江家的院子雖大,但除了幾棵常青樹外,土倒是像剛翻新過,但並沒有栽種任何花草,看起來並不像有人常年居住的樣子。
十幾年前能住在這一片區的非富即貴,但云蕪對江家卻沒有一點印象,不免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趁著江素進廚房,雲蕪低聲問顧恆宇:「江醫生跟席家是不是有關係?」
顧恆宇沒睜眼,淡淡「嗯」了聲:「跟席家沾點親。」
雲蕪想怪不得,席家在冀城一手遮天的時候,連襟也跟著雞犬升天,後來席家出事落敗,樹倒猢猻散,凡是沾點親帶點故的,怕惹禍上身,大都都離開冀城避難去了,江家應該也是如此,而江素剛剛也說了,她剛回國不久,因此房子才會長久無人居住。
雲蕪伸手捅了捅顧恆宇的腰,不悅道:「我知道剛才江醫生話沒說完,你和她到底怎麼回事,你在車上跟我說的話又是怎麼回事?老爺子給你介紹個相親對象,怎麼這麼剛巧就是心理醫生?」
顧恆宇閉眼握住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你不是都猜到了。」
雲蕪想了想,試探問:「江醫生的愛人比較特殊?你跟她達成了什麼協議。」
顧恆宇沒否認:「各取所需。」
雲蕪記得她來江家之前,曾問及顧恆宇怎麼處理「新歡」,他的回答是和現在一樣。
現在一樣,就意味著像劉柒他們誤會的那樣,顧恆宇繼續和江素保持著密切關係,可江素實際身份是顧恆宇請來給她看病的心理醫生。
雲蕪終於明白顧恆宇口中的給她自由是什麼意思,他打算利用江素來遮擋,和她保持地下戀情關係,不再把她放在明面上,想要藉此保護她和她想保護的人。
想通這點,雲蕪苦澀一笑,問顧恆宇:「只是這樣嗎?」
顧恆宇聞言終於睜眼看向她:「江素除了是心理醫生外,還是一位優秀的催眠師。時筠離開冀城前,我去找過他,他說藥物的作用是不可逆,因為你腦中的淤血,所以不建議你用極端的手段尋找記憶。但你服用藥物的時候,曾經接受過催眠輔助治療,如果用催眠治療引導你,有可能喚醒你頭腦深處的記憶。」
「所以你找江醫生的初衷,並不是因為我失眠的原因,而是你想讓江素喚醒我腦中的記憶?為什麼?」
「因為我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顧恆宇握住了雲蕪,與她四目相對,「而且,那也是你所有恐懼的開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