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晨曦的王子
“這次比賽實在太精彩了!以後再有這樣的賽事記得要找我哦,我不管什麽時候都會來播報實況的,那簡直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樂趣呀!”
賴本鬆一臉興奮的和隊員們一同走出來,他身邊站著的是雪祺和張崇等人。
雪祺微抬起帽沿,明亮眼睛裏帶著一絲感激:“謝謝你,賴大哥,要你這麽辛苦實在太過意不去了。”
“謝什麽呀?要謝的應該是我,能讓我有機會多接近我的偶像,我別提有多開心了!你放心,隻要有我賴本鬆的一天,我永遠充當你的第一號最忠實的粉絲!”
賴本鬆自從兩年前在全國大學生運動會上初次見到雪祺,他就立即被雪祺精湛的球技給迷住了。那天後,他像著了魔般發瘋的尋找“足球王子”的蹤跡。像所有記者一樣,他起初也遇到了許多挫折,可是他依然沒有放棄,終於在去年的夏天,一次機緣巧合下讓他找到了雪祺。他高興壞了,幾乎天天都來纏著雪祺介紹足球的經驗。同時他也是一個非常重義氣的人,雪祺的身份他一直在外人前秘而不宣。雪祺和隊員們都很感激他,很快大家都成為了好朋友。
數分鍾之後,各人分道而行,雪祺獨自一人往校內宿舍走去。忽然,他前麵站著一個女孩,他仰起帽沿,驚詫的看著來人。
“你好,雪祺,你才是真正的‘足球王子’對不對?”葉昕婷仰不住心中的激動,兩眼閃出亮光。
看見是她,他顯得格外的鎮定,平靜的說:“我認識你,你叫葉昕婷。”
“你知道我?”她驚愕。
他點頭:“自從宣翔、阿塵和Kanan都被你找到之後,我就知道快輪到我了。”
果然是他!心中萬分的肯定,他就是她想要找的人!她心情激蕩不己,她終於找到“足球王子”了!
“那麽,你知道我的來意嗎?”她問。
“是的。雖然我知道,可是我卻不會接受你的采訪,也不希望你向外界透露我的身份,因為我,我其實……是有苦衷的。”他低下頭,帽沿遮住了他臉上的傷感。
她聽了眼神微黯:“我知道了,我不會勉強你的。宣翔也曾說過,你是一個身份很特殊的人,我相信你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稍後,她抬頭望他,“那麽,以後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當然可以,我們可以是非常好的朋友!”他微笑道。他的笑容很純潔,沒有心機,仿佛沒有汙染過的白雲,這讓葉昕婷有一絲錯覺,覺得他真像是一個心靈純真的女孩。
葉昕婷心裏笑了,雖然最終沒有得到想要的,可是她卻新交了一個好朋友。
“下次等你踢球的時候,我能占據一個有利的位子觀看嗎?”她開心的問道。
“沒問題!隻要你想來,任何時候我們都很歡迎!”
“哈哈,那就謝謝了!”
兩人開心地邊走邊聊,這時,一道碩長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雪祺仰頭一瞥,身子顫抖了下。葉昕婷見到來人眼露詫異,他不正是上次在校門外見到的那個霸道的男生嗎?那天他強行把雪祺扛上肩帶走了,真夠霸道的!
“雪祺,你在故意躲我嗎?我一連找了你三天,你以為躲在學校裏不出來我就找不到你嗎?”
男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雪祺,目光帶有一絲沉痛,也有一絲眷戀。眷戀?一個男生對另一男生……有眷戀嗎?
“石浩,我不會再見你了!請你離開我的身邊,離我遠遠的!”雪祺似乎很怕他,趕緊躲到葉昕婷的身後去。
“不!不行!”他伸手欲擒雪祺,卻被雪祺靈敏的躲開了。
“石浩,你走吧!這裏是學校,隻要我大聲呼喊,你根本什麽事也做不了!”雪祺說出了有力的警告。
“雪祺,原來你還可以是這麽冷酷的,當初……難道是我太傻了嗎?”他淒然笑道。
“石浩,”看見石浩臉上的悲痛,雪祺心裏也揪緊起來。他勇敢的站出來,哀求道:“你放了我吧,這樣對你、對我……都會好些。”
“可是,我已經……這太難了。”石浩苦笑道。
“你知道,我們這麽下去是沒有結果的……”雪祺繼續勸說。
“阿祺,你還沒有回去嗎?”幾個足球隊的隊員這時走過來,他們疑惑的看著雪祺身前的男生。
雪祺定了定神,直視男生道:“石浩,你走吧!我說過的,你根本什麽事也做不了!”
石浩迅速斂起臉上的悲痛,冷笑道:“是啊,你說的對,在學校裏我的確什麽事也做不了。不過,隻要你離開學校,你還是逃不掉的!”
他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轉身大步流星地往校外走去。
“阿祺,你沒事吧?”隊員們關心問道。
雪祺搖了搖頭,淡笑道:“沒什麽,謝謝你們的幫忙。”
“不用謝,以後要小心一點哦!”幾個隊員隨後離開了。
葉昕婷看著石浩遠走的背影,困惑的問:“雪祺,他是什麽人?”
雪祺的目光有一絲遲疑:“他其實是……一個幫派的首領。”
“什麽?!黑幫的首領!”葉昕婷驚訝的叫道:“那他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麽?”
雪祺眼神黯然地低頭道:“其實,他並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隻是,他對某件事……太執著了。”
“如果你有麻煩的話,為什麽不找阿塵幫忙呢?對了,我曾記得你找過阿塵的。”
“是的,我曾去找到阿塵幫忙,那是因為當時我不知道……可是,後來我知道他是……”他的話嘎然而止,突然緊握著葉昕婷的手,懇求她說:“葉昕婷,這件事請你千萬不要跟阿塵說,一個字也不要說出去!拜托你了好嗎?”
她一愣:“為什麽呢?聖厝堂在天月市黑幫的勢力很大,你為什麽不想要他們的幫忙呢?那你之前又去找阿塵……我不懂了。”
雪祺一臉難色的搖頭:“對不起,這件事我不能說,我有我的難處。但是,請你答應我好嗎?請千萬不要告訴阿塵這件事,因為這件事牽連實在太大了……”
葉昕婷雖然不了解內情,但也能感覺得到雪祺內心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是因為他想保護一個人。
“好吧,我不會告訴阿塵的,反正……我也不會再見到他了。”她有些傷感的低下頭,她跟阿塵,是再也不會見麵了吧?
“是嗎?為什麽呢?”他微愕。
她歎了口氣:“因為阿塵和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半年前,天月市南區一處廢舊的足球場地,兩個少年在此相遇了。
晨起的露珠在陽光中閃出動人的光澤,細嫩的小草在微風中搖曳生動。足球場上,一位戴著運動帽的少年口中嗬著氣,額上滲出了汗珠,運動的腿腳正在練習著足球的各種技巧。
“阿祺,傳球!”邊上的張崇朝他呼喊。
雪祺隨後一記長射將腳下的足球傳給了搭檔張崇,然後往球門前一路奔跑。張崇把球靈巧地傳給鴉子,鴉子耍了幾招特技後,又把球傳回到了雪祺的腳下。
三人愉快的踢著球,絲毫沒有留意邊上有一個少年一直定定地盯著球場上的雪祺。當雪祺一記長射攻門成功之後,他的唇角微微揚起。
雪祺似感應到他的目光,回過頭來,看見他,沒來由地心中一窒。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也不知道他出現了多少次,那少年幾乎天天都出現在足球場上觀看他們的練習。他靜靜地,隻是用目光凝視他們,宛如一塊紋絲不動的石頭,毫無半點氣息。
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雪祺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每當他射球入門的瞬間,他的唇角總會不經意的揚起。他的笑容讓他窒息,即使隻是輕微的,若即若無的笑意也會讓他窒息起來。雪祺有些害怕接觸到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有時會跳躍出一簇無名的焰火,讓他心驚肉跳。當他訓練結束後,一轉身,卻已不見他的身影,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不禁讓他迷惑了。他……來這裏做什麽呢?他……又是誰呢?
大家曾為此事議論紛紛。
張崇說:“他可能是住在附近的人,晨跑過後便坐在這裏觀看踢球。”
鴉子說:“他也許是從小渴望踢足球的人,因為某種原因沒有能實現這個願望,所以才會坐在那裏望梅止渴。”
可是雪祺覺得都不是,因為他的目光並不是專注著他們腳下的足球,而是——他。他心又窒息起來,再次情不自禁的扭頭看向那個坐在巨大石泵上的少年。他怔了怔,今天少年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淤痕,似乎剛跟人打過架,混身充斥著一股戾氣仍未散去。看見雪祺看他,他也一瞬不瞬地盯著雪祺,目光大膽而狂烈。雪祺心髒快要窒息了,他急忙回過頭去。
這時,球場上出現五個身強體壯的青年人,他們的眼神凶狠而霸道。
“喂,誰允許你們幾個在這裏踢球的?”一個臉有刀疤的青年人率先叫嚷。
“你們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地方嗎?”又一青年凶惡的上前道。
雪祺和另外兩名隊員對視一眼,不明就理的望著他們。
張崇困惑的說:“這裏不是一個廢棄的足球場嗎?聽說這裏快要拆遷了,我們隻是利用拆遷前的這段時間在這裏練球而已,難道這都不行嗎?”
刀疤青年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不是不行!而是這個地方非常危險,你們隨時會遇到一些暴徒的襲擊,所以你們需要我們的保護!小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張崇愣了愣:“你們的意思是想要保護費嗎?”
刀疤青年微笑的拍了拍張崇的臉頰:“真是個聰明的小子,一點就通!”
張崇憤然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道:“可是,我們根本不需要你們的保護!除了你們幾個,這裏什麽危險也沒有!”
眾人臉色一變,幾個青年默契地圍了上來。
“小子,你說什麽?你說不需要誰的保護?!”刀疤青年麵容猙獰的威脅道。
“你們……根本就是在勒索!”雪祺總算看出他們的意圖來了,他生氣道:“難道你們不怕我們報警嗎?”
“什麽?!你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啦?你敢報警看看,看老子不把你打趴下了!”刀疤青年的眼睛瞪著銅鈴般大,眼裏泛起幾處血絲,看起來夠嚇人的!
個子最小的鴉子有些害怕了,他扯了扯雪祺的手說:“阿祺,不要和他們爭了,我們還是走吧!
雪祺猶豫了下,點點頭。可是,刀疤青年卻堵在他們前麵,凶惡的說道:“不給保護費的話,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鴉兒怯怯的說:“可是,我們沒有錢。”
“那就回去拿!”刀疤青年一把將鴉子扯了過來,立即有兩青年扣押著鴉子。
刀疤青年冷冷道:“這個人先押在這裏,你們回去取錢!一萬塊!一分錢也不能少!我給你們半個鍾頭的時間,如果到時候拿不到錢……哼哼,你們就等著為這小個子收屍吧!記住,千萬不要報警!否則這小子會死得很難看!”
鴉子的腿抖得像秋天的落葉,聲線顫抖道:“張崇、雪祺,救我!”
張崇的心裏也害怕極了,看著雪祺:“阿祺,怎麽辦?”
雪祺心亂如麻,看著哭喪臉、全身在發抖的鴉子,他咬牙挺身一步道:“求你們一件事,把鴉子放了,我做你們的人質!”
刀疤青年愣了愣,沒想到這小子憑講義氣的。可經他衡量之後,還是覺得控製鴉子比控製雪祺更適合些。於是,他重重地推了雪祺一把,不耐的嚷道:“滾開!別跟老子討價還價的!老子愛扣誰就扣誰!”
雪祺被他重推一把往後倒去,身體這時卻意外地接觸到一具溫熱的軀體。那原本坐在石泵上的少年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後,及時將他護著。他手臂很壯實、有力,給了雪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少年問道:“你沒事吧?”
雪祺慌亂的搖頭:“沒事。”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雪祺並沒有受傷。隨後他上前傲立在五青年麵前,目光冷然道:“你們是哪裏的?”
五青年相視一眼,刀疤青年似看出點門路,小心答道:“我們幾個是‘虎頭幫’的人,小子,你是混哪兒的?”
少年冷啐道:“不過是一群雜碎,這種連聽都沒聽過的小幫派,你們根本沒有資格問我的身份。”
“你……”刀疤青年羞怒道:“我不管你是混哪裏的,總之這裏的閑事你最好少管!否則別怪我們兄弟幾個不客氣了!”
少年霍然笑道:“憑你們也敢來威脅我,收起你們那套無用的廢話吧!”
“你敢耍我們?”刀疤青年惱羞成怒道:“兄弟們,上!”
四青年聽命上前包抄,少年的臉沉靜得可怕,宛如暴風雨的前奏,青年們沒來由的心生一絲怯意。
“沒用的東西!動手啊!”在刀疤青年呼喝下,四青年朝男人揚起拳頭。
四顆粗實的拳頭從四麵八方疾風般揮至,少年臨危不懼輕鬆地左右閃過,並熟練的使出腿腳功夫踢倒其中二人。
一旁的雪祺看得心驚,雖然少年的拳腳功夫極是了得,但以一對四也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可是漸漸地見他應付自如,提起的心這才放下。突然,雪祺看見一道明晃晃的光線,心中一緊,急喊道:“小心!他們有刀!”
他欲上前幫忙,少年看見他卻很焦急:“哎,你不要過來!”說音剛落,少年的右臂被劃過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從手臂上流淌下來。
少年怒咒一句,朝那執刀青年的腹部重踢了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刀疤青年見勢不妙,也放開鴉子加入戰局。可是少年雖手臂受傷,力道卻絲毫不見減弱。五人中很快有的被踢傷,痛得呻吟大作,有的臉上掛彩,場麵難看。
刀痕青年見此情形早已無心戀戰,一個青年對他說:“大哥,那小子太厲害了,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還是走吧!”
刀疤青年正中下懷,他左右看了看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夥伴,目光閃爍,朝少年烙下話道:“小子,山水有相逢,下次讓我們再見到你就沒那麽好運了!”
少年好笑的看著他:“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下次你們再見到我,我的心情可能就不會這麽好了,你們的下場可不單單是如此而已!”
刀疤青年怒瞪一眼後,急忙帶著幾個兄弟逃離了現場。
雪祺等三人上前向少年道謝:“謝謝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謝謝了!”
少年微笑的注視著雪祺,唇角微揚,似乎有什麽令他開心的事情。
“你叫阿祺?”
雪祺微怔地點頭:“是的,我叫雪祺。”
“我叫石浩。”他伸出一手緊握著雪祺的。他的力道很強勁,讓雪祺覺得他就象是自己的守護神,決定永遠也不會離開。
雪祺的心髒又忽然強烈的窒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