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走漏風聲
四月末五月初，白景時去了江浙一帶，蘇茵跟著汪淳溪安靜地過著日子，隻是最近歡樂門有些不太平，是租界有人挑事，而且都是些受保護的外國人，許岐山雖然跟法租界有些交情，但奈何這些人不是法國人，而是公共租界的人，既不好讓法租界的人出麵，也沒法讓這些鬧事的人平靜下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紅顏禍水。
整個上海都知道，李鳳霞是許岐山的新寵，人長得風情萬種，自然外國人眼裏也饞了幾分，夜裏回私人公寓的時候，便被幾個喝醉的洋人盯上了，半路就被截了下來，若不是九三聽了白景時的囑咐特意回頭轉了一眼，那這幾個洋人，絕對就要把李鳳霞給糟蹋了。九三心裏那個氣啊，回到歡樂門就告訴了許岐山，許岐山抽著大煙，眼裏的情緒未明。
你若要許岐山有多喜歡李鳳霞那倒不見得，但是問題在於，李鳳霞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不管是名流晚會，還是攀爬政要部門的一些名色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幫手。情感雖不多，但重要性眾所周知。所以，他開口道：“你去跟督軍一聲，看能不能將事情緩下來，若是洋人不願意，就直接問他們需要多少錢，這年頭，鬧事的人，基本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色。你看緊點，看看他們究竟想要什麽？”
九三一聽，立馬點頭道：“二爺，我明白了！”
這頭九三剛跑去督軍府上，李探長便在第二日親自來找許岐山了，滿臉笑意，可許岐山卻看出來一些端倪。
“李探長，什麽事值得您親自到我這來？我可是受寵若驚啊！”許岐山著，便差人給李國陽倒了杯茶。
李國陽喝了口茶，眼皮微挑，低聲道：“二爺啊，不瞞您，我還真有事要您幫忙！”
許岐山一聽，眉梢微沉，道：“探長請！”
李國陽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周圍，輕笑道：“這事比較機密，還請屏退左右！”
許岐山抬頭看了自己的屬下一眼，便低頭道：“我們內裏！”
話畢，和李國陽進了書房。
“二爺，您知道，您和西教醫院的藥品往來，一直是我在打掩護，可是最近吧，政府不知吹的什麽風，查的嚴了起來。法租界雖然歸洋人管，但我怕長此以往，我這個的探長會遭殃。所以，近段時間，我恐怕不能再幫著您打掩護了！”李國陽著，臉上一副自責的樣子。
許岐山眉頭微皺，心裏已然明白他是要及時止損了，但這事他也沒有什麽錯，畢竟上麵要管，他一個探長，也不好違抗什麽。
“李探長的哪裏話，這幾年我們和西教醫院的事，得虧有你幫忙，但畢竟這也不是什麽見的了光的事，您受人所製，職責所在，能跑到這專程來告訴我們，就已經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了。您放心，這事我和我的屬下絕對不會向外多透露一個字，就算出了什麽事，我們也一並擔著。您幫我們，我們絕不會恩將仇報。我許岐山，不是個沒有是非觀念的人！”他著，從懷裏掏出一根金子做的筆來，放在李國陽手鄭
“二爺，這是？”李國陽有些不明白。
許岐山微微一笑，往他手心壓了壓，道：“這筆的中心有一顆藍鑽，價值不菲，是我多年收藏，這些年你幫了我們不少忙，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隻好把這個給你的。你放心，它從外觀上看就是一支普通的金筆，你若不拆開，那鑽石別人一定不知道！”
李國陽眉眼一驚，隨即笑得有些張狂起來：“這肯定是二爺您的心頭好，我怎麽能奪人所愛呢？不行，這肯定不行！”
他雖然在推脫，可眼睛從來沒從那隻金筆上移開過。
許岐山心知肚明他是在佯裝客氣，不由一把將金筆放進他懷裏：“國陽兄啊，你我還分什麽呢？這筆再重要，也不及我們倆的情誼重要啊！你若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許岐山了，那我以後，可不會再輕易去找你喝茶聊了！”
李國陽一聽，臉色微微一變，心想，許岐山再怎麽樣也算是上海灘舉足輕重的人物，若是以後他這的油水撈不到了，他可就損失慘重了。一支筆也算不了什麽，收下便收下吧。
於是乎，他就笑著收下了。
李國陽走後，許岐山想了很久，總覺得藥品的事情有些蹊蹺，白景時自然不會做這種對自己不利的事，畢竟碼頭的事，一直是他一手包辦的。如果是蘇茵，那就更不過去了，因為她和白景時形影不離，又那麽喜歡他，自然不會輕易出賣他。仔細想想，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是誰。
約莫晚上6點，九三回來了，臉色有些不好，剛進門就對許岐山道：“二爺，您知道督軍，藥品的事，是誰走漏了風聲嗎？”
許岐山一怔，抬頭問道：“誰？”
九三跑到許岐山耳邊，附語道：“一個女學生！”
“蘇茵？”他皺了皺眉。
九三連忙否定：“怎麽可能是蘇姐？她那麽喜歡三爺，怎麽舍得害他？”
“那是誰？”許岐山的語氣有些凝重起來。
“是蘇姐一個要好的同學！”九三有些氣不過，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開來。
“你是，蘇茵被朋友出賣了？”許岐山有些意外。
“就是啊，我聽督軍，那個女學生不僅總是理直氣壯地向蘇姐借錢，而且背地裏還把蘇姐跟她的關於三爺的一些秘密出去了，蘇姐年紀就上了大學，這我們都知道，可是沒想到心思不夠密，交了這樣一個朋友。而且聽，這個女學生還要跟蘇姐青梅竹馬的哥哥結婚呢！”九三越越生氣，眉頭都擰到了一塊。
許岐山聽了，眼神立馬沉了下去：“這個丫頭片子，怎麽學了這麽久還不長點心，在訓練所裏都白學了。”
話畢，那眼神，差點沒把九三的活心給嚇出來。
他戰戰兢兢地看著許岐山，支支吾吾地道：“二……二爺，您…您怎麽看起來，跟……跟蘇姐，認……認識啊！”
許岐山回頭橫了他一眼，低聲喝道：“在整個上海灘，有我不認識的人嗎？”
九三一聽，立馬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