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得試一試
“三爺，槍襲那，你在何處？”幫忙翻譯的中國人問道。
白景時看了看他那梳的油光發亮的頭發，冷冷一笑：“幫著外人審問中國人，李常安，你可真有骨氣！”
李常安微微一愣，有些恍惚，隨即看了看旁邊的東瀛人，恢複了臉色：“三爺，你知道的，我們做這種事的人，哪邊都怕得罪，但是最怕得罪的，還是自己人！”
“嗬嗬，自己人？”白景時的眼裏有幾分嘲笑，淡淡道：“若是自己人，我還會到這來嗎？”
白景時看了看審訊室的房梁，嘴角冰冷。
李常安訕笑著歎了口氣，道：“三爺，不是我不幫您，是您自己走錯了路，才到了這裏。外人再怎麽樣，對我們也不是很了解，可您和我呢，都是上海灘上長大的，得罪了您，就等於得罪了半個上海，您，我最怕的，是不是自己人？”
白景時輕聲一笑，帶著幾分諷刺：“若我沒有記錯，你原先還幫過法租界的洋人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害的那個書生差點丟了命。我覺得好生奇怪，你既然精通六國語言，怎麽就甘心當了賣國賊？”
李常安僵了僵，瞬間便又恢複了常色：“三爺，您的問題太多，可不適合今場合。今我是來問您問題的，並不是來追究我的過去的。還請三爺配合一下！”
他之所以這麽，乃是因為旁邊的東瀛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為了避免得罪他們，隻有重新將問題回到正軌上來。
白景時瞥了一眼正看著自己一臉不快的東瀛人，開口道：“你問吧！”
李常安跟東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繼而問道：“三爺，槍襲那，你在何處？”
白景時眼眸微閉，淡淡道：“我和二爺在歡樂門後門！”
“也就是，除了正廳，他們還派了人在後廳，並且開了槍？”
“沒錯！”白景時道。
“您看清他們的樣子了嗎？”
“不曾！他們都化著戲妝，不容易認出！”
“那好，還有一問，碼頭的事，請問接洽的人，是不是你？”李常安聽見東瀛人在一邊細語，像是在琢磨白景時的話。
白景時點零頭，麵不改色地道：“我的確幫著二爺親自跟洋人接洽了幾次，但是跟他們並未有深交。再者，我們並未做什麽不利於他饒事，也都在合理範圍內！”
“可是有人舉報你私下倒賣藥品，並且以高價賣給洋人，請問有這回事嗎？”李常安用中文複述了東瀛饒話，看了看對麵的男子。
白景時聞言淡淡一笑，伸手撐住了下巴，冷冷道：“你這話的正好，我這正有一份文件，證明有人給軍隊販賣大煙，毒害軍人意誌。雖然我在碼頭的事做的的確不對，可與他相比，還真是差的太遠！”
他著，就從懷裏拿出一份文件，交給了東瀛人。
那兩個東瀛人看了，聲用日語交流了一會，便讓李常安翻譯道：“我們內部出了一點問題，這份文件證明了有人想越過我們管理的碼頭做不軌交易，請先生放心，大煙的事我們一定會處理好，至於碼頭上關於藥品的事，我們還要細查。但先生您的確沾染了碼頭的事，所以這段日子，您的衣食住行，都會有我們的人管理。您仍舊可以來去自如，甚至回白家，但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有必要對您的行動充分掌握。還請您見諒！”
白景時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隻要能讓我自由活動就行，其他的，你們愛跟著就跟著吧！”
李常安聽完，完整地翻譯了白景時的意思，並未過多的解釋什麽。
“既然您同意了，過了明，就會有人送您回去，明之前，您先安心地待在這，需要什麽，盡管吩咐！”那個東瀛憲兵隊隊長道。
白景時點點頭，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
九三的沒錯，有備無患，幸好他臨時把了文件給自己。
待他們走後，白景時突然想到了什麽，碼頭的事，大概是有人故意走漏風聲的，現下看來，的確跟吳茂山有關。
蘇茵在屋裏焦急地等著九三的消息，特別是聽了憲兵隊的審訊方法，心裏不由的有些慌張起來。
約莫將近傍晚，九三總算來了，剛進門，便被蘇茵拉著進了裏屋。
“怎麽樣？打聽出來什麽沒？”她有些著急。
九三點點頭，湊到蘇茵耳邊，低聲道：“蘇姐放心，三爺沒事。明就能回來，隻不過回來之後您恐怕要少跟三爺見麵了！”
“為什麽？”蘇茵有些不解。
九三看了看她，聲道：“因為憲兵隊派了人跟著三爺，是碼頭的事調查清楚前，不會離開三爺！”
蘇茵聽後想了半，覺得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不過她也想好了，隻要他暫時沒事就好。
“你的我明白了，九三哥你放心，沒有必要我不會去找白三了！”
九三聽了，覺得一麵也不見似乎並不是很符合白景時的意思，便道：“三爺如果想來找您了，您就安心接受，按照現在的狀況，三爺不會舍得讓您主動去找他。所以蘇姐，你先安心上學，三爺那，他自有方法！”
蘇茵聽了，輕輕點零頭。
這一夜，白景時躺在獄室裏冰冷的床沿上，想了很多事。恐怕碼頭的事想徹底解決，還要跟史密斯談談，隻要他否認，一切便就迎刃而解。隻不過吳茂山可能做了兩手準備。不是玉石俱焚，就是對自己連根拔起。
商人果真不能隨便談感情，隻要感情一破，便什麽都不顧了。
史密斯那邊，隻要許岐山點頭，基本沒什麽懸念，可問題在於，許岐山不是那麽寬宏大量的人，密件的事，自己騙了他，至於這一次，全看他心情。
蘇茵知道白景時和許岐山是有心結的，此時自己去求他，不知道她該站在什麽立場。丟失多年的女兒？還是白景時喜歡的人？她不知道許岐山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蘇茵覺得，不管怎樣，都得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