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整夜不眠

  九三在滬西找成方的時候，好巧不巧看見了杜清羽，也就是白家的三姨太。他有些好奇，杜清羽怎麽會跑到滬西來，而且還在跟一個洋人交流，看那樣子，像似認識很久了。不過，他今的任務是找成方的，所以也就沒多在意，看了看，就去工地找成方了。


  成方今年剛好18歲，比玲月3歲，據長的挺精神的，就是性子有點狠，做事不考慮後果，隻管達成目的。


  他剛在一塊石板上坐下，九三就趁機走了過去，裝作人生地不熟的樣子問道：“哥，請問離這最近的水泥廠在哪？”


  成方有一瞬間怔然，打量他很久，才開口道：“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間水泥廠？”


  九三嘿嘿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道：“哥，我們家建房需要一些水泥，不多，就幾百袋的樣子，這可是筆大買賣，您要是不知道，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成方皺了皺眉，起身看了看九三，斟酌再三，才開口道：“你跟我來！”


  著，就帶著九三往另一邊走去。


  九三笑了笑，跟在他身後，不停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眼裏閃過一絲狐疑。


  約莫一刻鍾，成方帶著九三到了一間舊廠房麵前，剛要抬手敲門，卻突然一把扣住了九三的手。


  “，誰派你來的？”成方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


  九三吃痛的叫了一聲，轉了轉眼眸，裝作被擒住的樣子聲道：“哥，你是不是還有一個親生的姐姐，不過從跟你分開了，我來這，就是她要求的！”


  成方微微一愣，收了幾分手勁，問：“你怎麽知道我就是她弟弟？”


  九三動了動僵硬的手，求饒地道：“哥，你先放了我，我這樣跟你話，有點尷尬！”


  成方聞言低頭看了看他們現在的姿勢，臉色微微一囧，放開手，沉聲道：“快！”


  九三掄了掄自己的手，轉了轉腰，道：“哥，我這麽跟你吧，是您的姐姐求我家少爺來找你的，她現在過的非常好，錦衣玉食的，可就是沒有親人，你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她想找你，一起過好日子！”


  本以為他聽完會高興，沒想到成方反而有些抵觸地道：“那你可是白跑一趟了。我是不會跟她一起昧著良心過好日子的！”


  九三一聽，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不禁問道：“什麽叫做昧著良心過日子，我看月夫人沒幹什麽傷害理的事啊？”


  成方看了看四周，然後低聲道：“進來！”

  話畢，將九三拉進了一個屋子裏。


  燈一亮，就聽見成方道：“你知道範禹山這個人嗎？”


  九三心裏微微一驚，不知道他為何要提到這個已經被處決的人，不過，好像三爺跟他有些關係，所以他道：“知道，不就是因為殺了大使館的人被判絞刑的那個嗎？”


  “沒錯，就是他！”成方的表情有些微妙起來。


  九三順著問下去：“他怎麽了？”


  “他逼著我姐姐幫他做事，以所謂大義的方式，可實際上，他讓姐姐背叛最好的朋友，讓她親手把她推進深淵，用我的命做要挾！”成方著，眼裏閃過一絲怨恨。


  九三一愣，這又是什麽成年往事：“所以，哥你為了不讓自己成為月夫饒拖累，以一個名頭，跟了現在的主人？”


  成方沒話，也沒有否認，隻是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


  良久，他才道：“你找到我就夠了，告訴她我過的很好，我不想成為她的軟肋，即使範禹山已經被處決了，但是，我恨他的心，絕不會因為他死了就消失了。我姐姐過成現在這樣，身不由己，處處心，完全就是他一手造成的。還有姐姐的朋友，秦姐，就是他害死的。而且，他手上滴血不沾，沾滿血跡的，是我姐姐的那雙手。他倒是什麽愧疚都沒有的見了閻王，而我姐姐呢？卻要一輩子因為朋友的死自責。你，我能回去嗎？”


  九三沒想到事實是這樣的，如果真如他所，的確回去還不如留在滬西。不過這事還是要跟三爺，他不能自行做決定。


  “這樣吧，哥，你繼續留在這，至於你跟不跟我回去，我會跟月夫人以及我家少爺了才能做決定。你放心，我會再來的。”九三著，拍了拍他的肩。


  成方輕聲嗯了一句，沒有再話。


  九三歎了一口氣，就離開了滬西。


  當白景時聽到九三的複述的時候，著實有些意外，他原以為紅玫瑰秦可依的事，是許岐山一手造成的，或是即使跟範禹山有關，也不會壞到哪裏去，現在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有些難以接受。


  鈴蘭的是真的，真相往往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這裏麵參雜了太多個饒東西，所謂真相，不過是它符合了你的邏輯，你的正義感，你的道德心罷了。原來玲月的也沒錯，如果鈴蘭願意告訴他真相，那麽，範禹山在他心裏，還能有一絲絲威嚴，如果鈴蘭都不，那他就是個爛人。


  九三覺得白景時的表情有些不對，叫了他一聲：“三爺？”

  白景時微微晃神，幾秒後終於醒了過來：“嗯，他還了什麽沒有？”


  九三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低聲道：“他他不會回到月夫人身邊，怕成為她的軟肋。不過三爺，我怎麽覺得您好像有些反常啊？”


  白景時一愣，隨即一把敲了敲他的頭：“臭子，居然打探我的心思，看我不跟夏，讓你再也吃不到她做的紅燒肉！”


  九三前半句聽到夏的名字，立馬臉紅了，又聽到紅燒肉，不禁舔了舔嘴唇：“三爺，您不能這樣。一碼歸一碼，您知道我挺喜歡夏的，又喜歡她做的紅燒肉，你要真這樣做了，我可恨死您了！”


  白景時見氣氛終於正常，拍了拍他的肩，道：“這樣，您給月夫人報個信，就人已經見過，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勸不了。若是夫人真想讓他回到她身邊，還請親自過去一趟！”


  九三一聽，有些疑惑起來：“三爺，月夫人親自過去，有些不妥吧！畢竟滬西跟探長那邊，有隔閡不是一，而這個隔閡，還是因為二爺，您知道的，就是碼頭的事，畢竟……”


  “你的我都知道！”白景時打斷了他，隨後繼續道：“這事必須得這樣做，一，我們答應月夫人找人，不管這人回不回到她身邊，都必須給個結果；二，這是人家家事，我們參雜在裏麵，本來就有些不合適，更何況，這事還牽扯到故人，這裏麵的恩怨情仇，得讓他們自己清，才會有結果，我們去當客，隻能吃力不討好。這樣，你明白了沒？”


  九三聽後，點點頭，笑嘻嘻地道：“還是三爺明白事理，九三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今有些晚了，明你去給月夫人報信吧！”白景時道。


  九三看了看色，笑道：“欸，好的！那三爺，我走了！”


  “嗯，路上心！”白景時低聲道。


  九三揮揮手，就一溜煙的跑走了。


  待九三離開，白景時才開始想到範禹山和玲月的事，如果事實真如成方所，那範禹山的確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樣一個人，怎麽會讓自己敬佩呢？難道自己跟他一樣，日後也會為了什麽目的，不擇手段嗎？

  想到這，白景時突然有些害怕起來，當初秦可依那一針自己都下得了手，那麽日後呢？要護著蘇茵的自己，究竟會不會因為什麽別的原因，做出令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


  而所謂的大義，又究竟是什麽？

  夜色深處，一盞燈，整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