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夢境之門
“你沒聽到警車的聲音嗎?我們沒時間玩了,柏裏曼。”監視者雖然嘴裏這麽,但是他握槍的手微微抬起了一公分。
“你再動一下我就會把你的喉嚨割破。”
監視者把嘴裏棒棒糖的棍子吐到地上,他輕聲地,“大家和諧一點不好嗎?”
身後的人沒有話,隻是把他的槍給奪走了,脖子下的刀挪開的同時,這把槍就抵在他的後腦勺上。
“你是誰?羅森到底在哪?”
“哈哈哈哈!”監視者忽然笑了起來,仿佛對方在一個笑話。
“你笑什麽?”
“哈哈哈!”
柏裏曼抓著他的腦袋,猛地撞在牆上,他的連衣帽子落了下來,露出了一頭銀發。
他回過頭來看著柏裏曼,他的皮膚就像隻在夜晚覓食的吸血鬼一樣蒼白,尖尖的鼻翼下,流出了血液,他的食指抹上鼻血,像是嬰兒喝奶一樣,吸吮著沾血的指頭。
看到他的樣子後,柏裏曼感到似乎被一道閃電劈中一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監視者的這張臉他太熟悉了。
他竟然是柏裏曼從玩到大的夥伴——羅森!
“你……你……你是……羅森嗎?”柏裏曼,他手上的槍抖到快要掉下來。
他長得和羅森太像了,除了一頭銀發和這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柏裏曼實在無法相信,那個流著鼻涕曾稱他為大哥的跟屁蟲,居然和眼前的人是同一個人。
“嗯……”監視者歪著脖子想了想,“也算是吧。”
“怎……怎麽回事?你去哪了羅森?我找了你好久。”柏裏曼放下了槍,問。
他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問題,
“你為什麽要監視我?還有你的眼睛,我曾拿去鑒定,那的確是你的眼睛,可你現在兩隻眼睛都好好的。”
“你是這個?”他當著柏裏曼的麵,把手指扣進他的左眼中,把整隻眼球給扣了出來,沒有血液,也沒有任何痛苦。
他把眼球拋了又接住,不斷地玩耍著,左眼眶內隻剩一個洞,他的確失去了眼球,隻不過不是手上的塑料玩具。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柏裏曼腦子一片空白。
他怎麽也想不到,一直認為的綁架犯兼監視者,就是被綁架的羅森。
“看來你挺喜歡這個禮物的,下次我再送你一個,正好湊成一對。”他把玩具眼球塞回左眼中。
警笛聲越來越大,似乎警車就停在了倉庫門外。
“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我們下次在玩吧!”他抬起腿搭在了窗台上。
“等等!”柏裏曼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請告訴我怎麽回事?羅森!”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到時候再也不遲。還有……”他笑著,“我叫鬣狗,不叫羅森。”完他就跳下了窗戶。
鬣狗?這又是什麽情況?柏裏曼愣了一會,才發現鬣狗已經跳出了窗外,他連忙把頭伸出窗外看去。
鬣狗轉了個彎,跑進一條巷子裏。
“等等我羅森!”柏裏曼也跳出窗外,追了過去,但轉過這個彎時已經找不到鬣狗了。
……
柏裏曼躺在床上,他點燃一根煙抽起來,從下午回到家到現在,他已經抽了整整一包煙,床頭櫃上的煙灰缸已經積滿了煙頭。
他直勾勾地望著花板出神,羅森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他的樣子那麽奇怪?他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他要一直監視著我?
這些問題就像一根棍子在攪著他的腦袋,他感到十分煩躁,注意力無法集中起來,就在他抽完第三根煙後,決定喝點酒來理清思路。
目前可以確認的是那個自稱鬣狗的人就是羅森沒錯,和他從玩到大的柏裏曼可不會認不出他。
既然他是羅森,那麽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很快就會再見麵,或許我該耐心地等待,答案他自然會告訴我。
柏裏曼歎了口氣,把杯裏的啤酒一口喝完。
忽然,桌上的手機一震,屏幕彈出來一條信息:
哼!今在倉庫裏發生了什麽你還沒告訴我呢!
這是梅琳發來的信息。
“明。”柏裏曼給她回了短信後,就把手機放在了一旁。
然而梅琳給他秒回了五條信息,其中有三條都是在罵他的,隻不過他根本沒有看到。
今發生的事情令他十分疲憊,他什麽也不願意去想,躺在床上後,很快就睡著了。
他做夢了。
他夢到自己來到一個空白的空間裏,頭頂是白色的,腳下是白色的,周圍全是白色的。
除了蒼白之外,完全沒有一點其他的色彩。
他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行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一個黑點,與白色空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柏裏曼朝著這個黑點走去,黑點慢慢擴大,直到他看清這黑點原來是一扇門。
他好奇地走到這扇門前,才發現自己還沒有門的一半高。
這是一個厚重的拱形門,似乎是某個貴族宅邸的大門,由中間朝裏推開,門中央雕著複古式的紅色花紋,莊嚴而神秘。
門孤零零地立在這裏,沒有牆。
柏裏曼繞著門走到後麵,以為後麵會有什麽,但看到的隻是門的背麵。
柏裏曼伸出手貼在門上,手掌撫摸著這如同血管一樣的紋路,他能感受到從中傳來的古老力量。
這時,柏裏曼看到,門框上睜開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這隻眼睛俯視著他,眼裏滿是血絲。
它是噩夢之眼!
柏裏曼被嚇了一跳,他連連退了好幾步,噩夢之眼是活的嗎?他心想。
他往左邊挪了一步,發現眼球上漆黑的眼珠也朝著他看去。
這讓柏裏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往後退了退與門保持著距離。
噩夢之眼閉上了,它消失在門上,當柏裏曼靠近時,它又睜開眼盯著柏裏曼,仿佛在警告著他不要接近。
“門後麵是什麽你知道嗎?”柏裏曼對著噩夢之眼。
噩夢之眼沒有回答,他卻覺得自己是瘋了,居然嚐試著和一隻眼睛交流。
他走到門前,輕輕地把門推開一條縫,一道紫色的光芒從門後溢了出來,把中央的花紋給一分為二。
噩夢之眼俯視著柏裏曼,似乎在嘲笑著他。
“你以為我不敢把門推開嗎?”柏裏曼來了勁,:“我不但要推開還要進去。”
完,他使勁把門給推開,紫色的光芒越來越亮,很快就把他給吞沒了。
……
柏裏曼從床上醒來,他還以為推開門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原來隻是個夢。
他起床去撒了泡尿,正想去喝點水,他發現牆上掛著的時鍾不動了。
他看著房間裏的每一樣物品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上,隻不過他感到這裏的空氣變得渾濁了,眼前的景象如同上了冷色調的濾鏡。
原本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家裏,開始變得陌生,他有種錯覺,這裏不是自己的房間。
窗外吹來一陣冷風,把窗簾給吹開,湧進了房間裏。
難道是……柏裏曼臉色一變,他跑到房門前,推開。
門外不是熟悉的公寓走廊,而是一片夜空下的草坪。
我在哪?
他走出了房間,來到這片草坪上,茫然地看著四周。
草地並不大,和足球場差不多,它漂浮在這個空間裏。
這裏的夜風很冷,它撫動著每一根草,在這片蒼涼的草地上吹著。
周圍的一切是那麽的虛假,卻又那麽的真實。
草是來自地獄的幽綠,被人修剪過一樣整整齊齊地蓋過腳踝,隨著風吹時的擺動不斷地摩擦你的腳,像是有誰用著長長的指甲撓著你。
柏裏曼走到草坪的邊緣,他往下看。
下麵隻有一片黑暗。
難道我還在做夢?他心想著。
草坪的另一邊有一座破舊的吊橋,它是最古老的那一種,隻用繩子和一塊塊的木板編成的,它在風中搖曳著,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危險。
吊橋從草坪邊緣一直朝著遠處延生,它像一條長長的火車軌道。看不到盡頭。
他來到吊橋邊上,他發現橋上落腳的木板隻有一厘米左右的厚度,就像跆拳道表演使用的木板道具一樣薄,他可不想踩上去的時候像他們一樣輕易就弄斷。
眼下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他鼓起勇氣,踏上了這座橋,雙手抓著兩邊的扶繩試探地前進。
好在木板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脆弱,他也就稍稍安了一點心而已。不過兩根木板之間的距離有點長,要跨開步子才能夠得著,從遠處看起來,他就像個顫顫巍巍的老人在橋上練劈叉。
兩根木板的間隙足夠大到讓整個人掉下去,從間隙往橋下看。
深淵中,風在向他召喚。
他後悔走上了這座吊橋,因為風越來越大了,整個吊橋如同一條蛇在蜿蜒著爬行,而他就是蛇身上的一隻螞蟻。
越走到吊橋的中央,搖晃也就越強烈,因此通過搖晃的強度可以判斷還有多遠的距離才到對岸。
終於,柏裏曼走過了橋,來到了對岸。
一踏上這裏,他就感到了這裏的死寂。
一顆顆枯死的樹殘喘立在這片林子中,它們像個即將去世的老人,樹上沒有一片葉子,隻剩下縱橫交錯的枝丫,在微風中搖擺著。
一條蜿蜒路穿過這片林子,通往著前方一處典雅的林中屋。
柏裏曼走在這條路上,一步也沒有遲緩。
他不是一個封建迷信的人,至少沒有調查失蹤案之前,他還是。
但他遇到了那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離奇失蹤的人、灰慕海島的詛咒、愛吃人腦的怪物之後,他的信念開始一點點動搖了。
原本他隻要聽到別人什麽外星人、穿越時空、妖魔鬼怪這些事,他就覺得別人是個迷信的傻子。
然而,接下來他遇到了一件事,這也是他至今為止遇到的最為離譜荒謬的事。
這件事把他最後的信念給擊垮。
他走到了路的盡頭,這裏立著一塊標語牌。
標語牌是木質的,被人用錘子敲進土壤中。
標語牌上寫著:
歡迎來到維倫!
第一卷入夢,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