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再起

  鍾塔在顫抖。殘暴主教化成的巨蛇纏繞著整個鍾塔,它昂起頭顱俯視著鍾台上渺小的眾人。


  “這就是主教的力量!”殘暴主教的下身連在蛇頭上,整個人就像是巨蛇的一根獨角。


  柏裏曼、希爾薇、奧卡三人已經疲憊不堪,他們根本沒有餘力再去與巨蛇戰鬥,除非是奇跡出現,否則他們的將會變成巨蛇的食物。


  麵對這條與鍾塔差不多大的巨蛇,希爾薇仍舊沒有畏懼,她雙手抬起左輪槍,“砰!”一槍射在巨蛇身上。


  槍口迸發出的藍色光束被堅硬的蛇鱗抵擋,如同朝著一麵牆潑水似的,藍色光束濺散在蛇鱗上,巨蛇毫發無傷。


  巨蛇抬起頭,朝著走廊上的他們壓下。


  渺小的他們立即被蛇頭的陰影給籠罩,在他們看來,蛇頭大得就像一輛坦克砸下。


  奧卡拉著失魂落魄的柏裏曼逃離這片陰影,希爾薇通過翻滾躲開了蛇頭攻擊。盡管如此,蛇頭在與走廊接觸的那一刻,鍾塔猛烈地震蕩,掀起的狂風足以把人吹開。


  奧卡與柏裏曼躲得較遠,僅僅隻是摔在了地上,但距離較近的希爾薇就沒那麽好運了,她腳下的走廊崩塌,整個人隨著塌下的地麵一同墜下鍾塔!

  柏裏曼正好看到這一幕,他麻木的雙眼多了份恐懼的色彩。奧卡從他身邊跑去營救希爾薇,但卻來不及了——巨蛇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奧卡吞下,還差一點咬到柏裏曼的腿。


  “就剩你一人了。”殘暴主教說,盡管他下半身與巨蛇連接著,他仍舊立得直挺挺。


  在這一刻柏裏曼的理智漸漸被吞沒。


  “把他給我吐出來!”柏裏曼叫喊著,衝上前瘋狂地對著蛇頭拳打腳踢。


  “結束了。”殘暴主教身下的蛇頭張開嘴,把柏裏曼給吃掉了。


  柏裏曼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光芒,他的意識在黑暗中漸漸消亡:


  也許這座鍾塔我就不應該來。


  對不起,馬洛克博士,我把你嘔心瀝血製作出的超聲波裝置弄丟了……


  對不起,朵拉、妮拉,我沒能帶你們離開維倫……


  對不起,希爾薇、奧卡,是我太弱,沒能救下你們……


  對不起,福爾摩斯……


  就在他快要沉睡時,微弱的琴聲傳到了他的耳中。


  仿佛一道電流瞬間穿過體內,他清醒了。一直潛伏在手腕上的黑色靜脈如瘋狂地蔓延而開,爬上了他的肩膀,直到他的脖子上。


  “嘭!”巨蛇的嘴裏傳來一聲巨響,仿佛一枚炸彈爆炸。


  “怎麽回事?”殘暴主教感到巨蛇體內有個什麽東西在蠕動。


  巨蛇痛苦地翻騰著,把走廊的石欄幾乎都給撞倒了,最後它張開了嘴,巨臂扛著奧卡走了出來。


  此時柏裏曼的右臂,是一條冰箱那麽大的白骨手臂,仿佛換上了巨人的手骨一樣。


  奧卡身上全是粘液,他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用鏈刃鞭把自己給纏上,就像一隻刺蝟,渾身都是鋒利的刀刃。也許就是因此,巨蛇吞不下渾身都是刺的奧卡,柏裏曼才有機會把他救下。


  柏裏曼把奧卡放在旁邊的大鍾下,這裏暫時是安全的——殘暴主教要攻擊奧卡的話,他不能誤傷到大鍾。


  琴聲仍舊沒有停下來,蒼涼而悲傷。


  這琴聲不是幻覺……柏裏曼渾身顫抖著,他抬起頭往琴聲的源頭看去,隻見天上盤旋著一個長著翅膀的怪物,和鳥類有些相似。而在這盤旋的大鳥怪上,坐著一道人影。


  “福爾摩斯,我知道是你。”柏裏曼從聽到琴聲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有個什麽東西從空中落下,柏裏曼抬手把它接住,才發現落下的東西,是先前掉落鍾塔的超聲波裝置。


  殘暴主教也注意到了空中的人,他首次出現警惕的表情,“是深淵那家夥嗎?看起來不像,但除了他我不知道有誰還能用聲音操縱怪物。”

  大鳥怪仍在高空中盤旋,絲毫沒有降落的意思。那道琴聲持續不斷,盡管相隔挺遠,但卻毫不微弱。


  柏裏曼意識到自己已經和黑翼一樣,獲得了怪物的力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為何他卻保持著清醒的意識?早知道他上一次變成怪物時,理智早就被憤怒給吞沒。


  這琴聲仿佛有種奇妙的力量,能夠平複任何生物的情緒,在琴聲的滋養下,柏裏曼感到溫暖,仿佛初春的陽光。


  但這琴聲在殘暴主教聽來,卻讓他感到心煩氣躁,好似有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嗡”。


  巨蛇發出一聲嘶吼,它昂起頭來,探進雲層,張嘴咬向盤旋的大鳥怪。


  大鳥怪翅膀猛撲,讓巨蛇的血盆大口從它身下穿過,躲開攻擊後往更高層的空中飛去。


  但巨蛇仍沒有放過它,它的身軀蜷在鍾塔上攀爬,使自己可以夠得到空中的大鳥怪。


  琴聲的曲調變了,變得激進狂野,有著百獸狂奔的意境。這時柏裏曼感到渾身富有力量,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亢奮著。


  他跑到塔尖下,雙臂張開抱住巨蛇的軀體,“給我回來!”他往後拉扯著巨蛇,竟然把蛇頭摔在走廊上,揚起的狂風把大鍾吹得搖搖晃晃。


  “這怎麽可能……”殘暴主教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瞪著大眼、惱羞成怒。鮮血從蛇嘴中溢出。


  柏裏曼沿著巨蛇軀體往蛇頭處跑去,這是一個反擊的好機會,他可不能錯過。


  蛇頭漸漸從石堆裏抬了起來,如同疾馳的火車頭,撞向柏裏曼!

  柏裏曼舉起了巨臂,迎著蛇頭打出一拳!“嘭”他像是一枚人體炮彈被轟飛,撞開了石欄,要不是他抓住了邊緣,恐怕已經飛出鍾塔外了。


  當他爬上走廊才發現,那白骨巨臂上出現了裂紋,受到如此猛烈攻擊,他竟然感覺不到疼痛。


  大鳥怪降落在大鍾旁,原來在高空上飛翔的它竟有大象那麽大,像是腐爛的烏鴉,鳥喙鋒利的像一把矛。它伸出一邊翅膀,兩人像是坐著滑滑梯滑到地麵上。


  一人是好久不見的梅琳,她穿著一條黑色長裙,正閉著眼在拉琴。另一人是先前墜下鍾塔的希爾薇,看來已經獲救了。


  柏裏曼並沒有注意到她們那邊的情況,因為蛇頭已經在他上方虎視眈眈,準備發動下一次攻擊。


  “你膽敢傷我!”殘暴主教朝著柏裏曼咆哮,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巨蛇張開血盆大口,眨眼咬向柏裏曼。


  大鳥怪俯衝而下,先一步撞擊到蛇頭上!

  強大的撞擊使得塔尖斷了,纏繞在上麵的蛇尾與塔尖一同墜下鍾塔。除此之外,整個鍾塔都在倒塌,柏裏曼、希爾薇、奧卡、梅琳也墜落了下去。


  巨蛇與大鳥怪體型較大,先一步摔到地麵,盡管沒死,但也傷得不輕。鍾塔不停地在破碎,無數石塊像雨點般落下,大的有桌子那麽大,最小的也是磚頭。


  柏裏曼不知道摔下去還能不能活,但他至少不能被摔下去之前就被石頭給砸死,他蜷縮身體,用巨臂擋住墜石。


  就在石雨落下的縫隙,留在電梯井裏的鋸齒大劍也落了下來,柏裏曼接住它,把所有的意念力量灌輸在武器上。


  意念力量充能完畢,柏裏曼的巨臂失去維持的能量,慢慢遍布著裂紋,白骨層層脫落,露出原本的手臂。


  “叮”藍色的意念力量如同火焰般覆在鋸齒大劍上,這是柏裏曼的最強攻擊!

  柏裏曼雙手握著大劍,他進攻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地上的巨蛇!

  從遠處看,柏裏曼如同一顆藍色流星墜落,在雷鳴般的巨響下,煙塵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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