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門
“呼……終於到了。”感受著前方有些潮濕的空氣,王越輕吐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
剛剛破曉,大地朦朧,空之中還殘留著幾顆殘星。經過連夜全速一刻不停地趕路,王越總於是到達了海潮。半夜的趕路讓他有些體力不支,額頭之上布滿了汗珠,簡單的休息之後向著空氣之中濕氣較重的地方走去。
過了一會,際線處一片魚肚白升起,荒原大地亮了起來。漸漸的……水聲傳來……
清爽的海風帶著淡淡的海水的味道迎麵而來。入眼處,色湛藍,像一幕閃著點點霞光的錦緞。
“臥槽,有點好看!”王越驚歎道,熟不知現在他的這句話是最敗風景的。
“海門,海門……在哪呢,哪呢?”
遠遠的眺望,海麵上似乎有著一處黑點,正不斷地在放大。期間,不斷地有著大浪拍在岩石上,浪花滔,一個龐大到嚇人的東西正在接近……
“謔……這麽慢。”看著遠方那個正在龜速前進的黑點,王越砸了砸嘴吐槽道。不經意間視線劃過腳邊的淺水窪,臉上異物感傳來,鼻尖淡淡的血腥氣久久不散。這時王越才想起來自己依舊是滿身血汙的邋遢模樣,之前急於趕路,一直都沒有在意,臉上的血汙成了塊狀一直緊貼在臉上,身上也到處都是……
“難道我之前一直都是以這幅麵貌示人的?”
右腳向旁邊一跨,雙腳與肩同寬,以一個自然、得體、大方的姿勢下蹲,全腳掌著地兩腿合力支撐身體——沒錯,是你在野外出恭的動作。
“咦……我怎麽變成白臉了……!?”王越半蹲著,水窪中的人影映入眼底。
那是個臉上覆蓋著凝結了之後的血塊的年輕人,二十出頭的模樣。雖然水窪有些渾濁,但還是可以看出來那個年輕人長得十分俊美,即使是烏黑的血塊也難掩蓋那白皙的皮膚,麵龐精致立體,臉部輪廓棱角分明,足足一米八幾的身高顯得整個人更是多添了一種陽剛之美。
而此時年輕人的臉上卻是一臉的陰霾,王越總算是知道為什麽那群獵荒人第一次見自己為什麽是那種反應了,看著水中的俊美人影他甚至也開始有些懷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不是吧……”確信了水中的那副模樣確實是自己現在的樣子,王越依舊無法接受。
作為一名陽剛猛男,如何能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
“不過……好像還挺好看的……”在稍微喝了點水,進行簡單的清洗之後,王越打量著自己的倒影,與以往不同的樣貌,同樣讓他感覺到與以往不同的感覺,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充滿著新鮮感。一邊打量,一邊做著他自以為嫵媚的表情……
“嘿嘿嘿……可以可以。估計又是跟那個女人有關……”王越賤賤的笑著,很是猥瑣。
王越對著自己臭美了一會兒,一道浪花衝散倒影,水窪變得渾濁。周身的浪頭也越來越大,巨浪拍在岸上時不時發出巨大的聲響,地麵震動。
“來了。”盯著遠方的海麵,王越如是道。
海麵上,原先的“黑點”靠近,猶如一塊緩緩隆起的黑色大陸。細看,這才發現那所謂“黑點”的真麵目是一隻背部長滿尖刺的怪魚。那怪魚十分龐大,兩側長著像是人手一樣的東西,雙眼暴突,很是詭異。
依舊盯著海麵,王越未動,那怪魚似乎也沒有什麽靠近的意思,龐大的身軀就那麽停在了海麵的中央。
過了一會兒,怪魚所處的那處海麵上空突然起了黑雲,開始下雨。突然,海麵像是塌陷一般的陷了下去,一個大到無邊的旋渦出現,空萬道雷霆落下劈向旋渦的中心,轟鳴之聲傳出。
痛苦的悲鳴聲傳出,隻見那隻龐大的怪魚的身軀痛苦的扭曲著快速腐化,沒有什麽掙紮,隻是幾息之間變得像是紙張燃燒過後的灰燼的一樣散去,絲毫不曾留下。
“以同族之血為祭,暫時破除封印,開啟海門……”笑容散去,王越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眼神微冷,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傳出。
顯然,那隻怪魚是被當做獻祭了……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一道聲音突兀的自王越身後傳來。
循聲而去,一人持劍而立,一襲蓑衣一頂鬥笠,戴著一副黑色假麵。
“你又是誰?”王越反問。
“再問別人名號的時候是不是得……”
王越正著,一道白色劍氣徑直襲來,目標是他的腦袋!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越神色如常,身形瞬間一晃躲過了那道劍氣。見蓑衣男子剛見麵幾乎是二話不就動了手,王越本來也不是什麽善茬,嘴角立馬掛上了一抹邪笑。
是啊,廢話……還是等打過再!
躲過劍氣,王越的速度依舊不減,順勢化為一道閃電朝著蓑衣男子突去。後者見狀,因為麵具擋在臉上而看不出是什麽表情,隻是身體有一瞬間的停頓。扶了扶頭上的鬥笠,也是同樣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王越襲去,手中劍刃舞動。兩人的速度都是極快,身軀在移動中幾乎已經緊貼在地麵上,眨眼間便已在空中交匯。
手掌一翻,火焰自王越掌中噴發,一道火柱猛地一下轟在了蓑衣男子的身上,整個人頓時被火焰淹沒,這一下看似挨得結結實實,然而……
無盡的劍意從火焰中傾瀉而出,斬滅八方。緊跟著,蓑衣男子從火焰中冒出,整個人猶如一把利刃一般帶著淩厲的鋒芒。
“斷流。”淡漠的話語從火焰中傳來。話音剛落,一道耀眼至極的白光衝而起。
光芒散去,王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鮮血噴濺而出,一道極深的刀痕出現在他的身上。
蓑衣男子背對著王越,緩緩收劍。
“走吧,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不夾雜著任何感情。
“哈哈哈。”
“你笑什麽?”
“沒什麽……”
下一刻,狂暴的火焰龍卷從腳下轟然而起,蓑衣男子暗道一聲不妙,下意識的想要揮劍抵擋,可這時那還來得及。身形頓時被火焰籠罩,身在其中,比起先前的火柱,火焰龍卷的溫度高了不知道多少,男子這才知道先前王越的招數隻是誘餌,為的就是他放鬆警惕的這一刻。
在火焰形成的狂風中,蓑衣男子動彈不得,沒一會兒,不僅身上多處燒傷,就連那被雨水浸濕了的蓑衣也頃刻間灰飛煙滅了,此時的他光著膀子,幾乎一絲不掛,唯有臉上的那一副假麵像是不怕燒一樣,依舊戴在臉上。
“要是真打起來,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你……”王越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掛上了標誌性的賤笑。視線掃過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手中火焰升起,放在傷口處……
“嗞嗞……”肉被烤焦的聲音。
燒灼止血,沿著傷口往上燒,血很快的止住了。疼痛感傳來,王越隻是輕輕挑了挑眉毛,畢竟是死過兩次的人了……視線轉而看向火焰中的男子。
“老子叫王越,現在是誰比較強?”控製著火焰散去,王越道。
脫離了火焰龍卷的牽製,蓑衣男子……裸男的腳步有些踉蹌,但還是勉強著站住了身子,陣陣肉香傳來……
“不過是些伎倆罷了。”裸男不屑的道,隨即感到身上涼颼颼的,繼而語氣憤怒地對著王越道:“今日之辱,他日必還!”
“伎倆?你還要報複?”
“對。”
頓時感到有些無語,王越不知道該些什麽了。當看到對麵那個裸男還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他不禁感到滿頭黑線,這是要逼自己滅口嗎?
“你……不會是哪個世家裏出來的少爺吧?”
溫室裏的花朵?
王越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快烤成碳的黑皮裸男。而後者顯然是根本不想搭理他,直接無視了他的問題。
這麽囂張?
“奇了,最近遇到的都是些什麽人啊……”似乎是麵前的人讓他想起了那個在萬獸山脈中的女子。那種情況下還敢跟自己討價還價,跟眼下的情形如出一轍。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突然襲擊我?來這裏做什麽?”一連串的問題從王越口中傳出。
然而對麵的男子依舊沉默,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
“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了。”
“快點,不然讓你斷子絕孫,別那麽看著我,放心,不是嚇唬你,我做得出來的。”
“……”
“玄陽城郡守之子,龍恕風。”
“前來抵擋海潮。”
黑皮開口道,顯得很不情願。
“就你一個?邊防軍呢?”
“沒來。”
“為什麽?”
“兵力全在玄陽城內,我們決定把主戰場遷到那,借助地形一鍋端了入侵的海族,我隻是來確認海門的狀況的。”
“身為少郡守親自來巡邏?噢,好吧,下一個問題,為什麽我一路過來都沒有看到過海族的屍體?”
“關於這個,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海族大能施加了禁製,海族一旦死亡,屍體就會快速消失……”
“等下,雖然是巡邏……就你一個?”
“我一個就夠了。”
“好大的口氣。”
“……哼,站在你麵前的是……”
“行了行了……”王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為什麽要襲擊我,我以前好像沒惹過你吧。”
“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
“……”
“就這?”
“對。”
“嗯……雖然也沒錯……好……那就宰了你吧……”
突然,長笛之聲響起,從四麵八方傳來,夾雜著肅殺之氣,如泣如訴,此刻仿佛萬俱寂,唯有笛聲獨奏。
“是誰?既然來了躲著做什麽?出來。”王越麵露異色,他能感覺到從笛聲之中淡淡的壓製的感覺,他知道奏出笛聲之人肯定是一個絕對的強者。
“打了的,老的就來了?”
隨後,一個白衣男子走出,與蓑衣男子帶著同樣的麵具,顯然是一夥的。
“師父”黑皮輕聲呼喚道。
白衣男子聞言,點了點頭,微微示意,便不再理會。隨即看向一旁麵色有些不善的王越。
“倒是挺有膽識,看到我居然不跑……”威壓從白衣男子的周身四散而出,隱隱的有一種不可阻擋之勢。
“我為什麽要跑?你算個啥?沒看到他被我燒得像個黑皮雞一樣嗎?你也是一樣的下場……”王越一副不屑的樣子,語氣之中不掩飾對白衣男子的蔑視。
“好,很好。死到臨頭,你什麽都行。”。
白衣男子被王越的垃圾話惹得有些惱了,連了兩個好之後。手臂緩緩抬起,朝著王越所在的方向微微一拂。一個看似軟弱無力的動作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威力,空氣之中傳來陣陣音爆之聲,仿佛有形似的風壓襲來,一時間飛沙走石席卷。
還沒來得及反應,風壓就已經擊中了王越的身體,整個人直接失去了控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接被擊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