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夢境
一般來，王越入睡向來隻會淺睡，他的睡眠質量一直都不是怎麽好，但這次卻一反常態，也不知道是因為太累了還是陽光正好。他剛躺下沒多久，細長的鼾聲就馬上傳來。這一點是連他本人都沒有想到的，慶幸的是王越人所處的海域是相較於安全的地帶，在過一段就可以進入漁區了。
“唔……”朦朧間，王越嘴邊呢喃。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一處地界。
柳樹之下，倩影輕舞。柳枝隨風飄逸，映著美人如畫身姿。
不遠處，站立著一名男子，身披血袍。在斜陽的照射下，影子被拉的格外長。
男子癡癡看著身前女子，女子身著嫁衣，麵上掩著紅紗，卻遮掩不住紗下傾城之顏。
過了良久，男子張了張嘴，話到了口中，卻是怎麽也不出來……
最終，長歎一口，輕撫女子的麵龐，眼中不舍之色愈發濃厚。
“我要走了。”如此，轉身離去。
女子漸停下了腳步，望著離去那人的背影，輕啟朱唇：“走吧，我在這等你，等到你回來，即使一輩子，我等著。”
男子腳步微頓，血袍下的手臂竟不住顫抖了起來。
“我會回來的……”
女子將頭微微別過，微風吹拂，頭上的紅紗隨風飄舞。這才看清女子全貌，一雙深紫色的眼瞳微紅，如畫般傾城的容顏竟與那茶室中的女子一致！隻是不同的是發色，一灰一黑，而且這位身穿嫁衣的女子顯得很成熟，宛如茶室女子的長大般。
一聲輕響，女子道：“走吧，龍國需要你……”
我也需要你，活著回來……
聞言，男子毅然離去，他怕再多做停留，便不舍離去。
血袍離去的身影越走越遠……
女子停留在原地，久久不肯離去，逐漸閉上眼睛。
風，卷起風煙，吹落臉龐的清淚……
斜陽落於群山，山壑高聳，遮掩住夕陽最後的芳華……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地合，乃敢與君絕。
高達百丈的古青色城牆，往日城門前的熱鬧不在，取而城牆之上龍旗獵獵，萬千神兵披堅執銳立於高牆，臉上無一露出嚴肅的神情。
“弟兄們！身後即吾土，我們無路可退！”
寬闊的城牆之上，一個男人高亢的喊聲驟然響起。
“敵軍，陰兵百萬！十倍的差距，怕不怕！”血袍男子喊道，脖子上赫然已經青筋畢露，喊聲精確的傳達到城牆之下所有的士兵耳中，要讓近十萬的士兵全部聽見，可見喊聲之大。
回應他的是同樣響徹宇的吼聲。
“怕！”底下所有的士兵一同喊道，然而從他們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懼色，各個都是昂首挺胸，麵露笑意。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隻即將赴死的軍隊，而是一隻滿是榮耀，充滿尊嚴的勝利之師。
“哈哈哈哈！好！怕的好！”
“一個都不能少……”
“就算死了也要活著！”
底下一片騷動。
“啊？死了，怎麽活著？”
“將軍，開戰在即，不是被陰兵嚇傻了吧？啊，哈哈哈。”一個彪形大漢嬉笑著朝著城牆之上的血袍男子叫喊道。
隨即底下一陣哄笑……
轟！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陣陣轟隆之聲，隻見遠處的邊被一片黑蒙所覆蓋。
黑影的出現，為得這方地增添上一股威壓。
隻見組成黑影的所謂的“陰兵”，其模樣就是一群幹枯腐爛的人族屍體，皮膚青黃，泛著金屬似的光澤，甚至有的還橫插雙翼飛在上，看上去十分駭人。
再看向城牆之上，哪裏還有人？
萬軍最前，血袍男子憑空落下，帶起陣陣煙塵。煙塵之中，逐漸睜開雙目，一字一頓地道：“敵軍來犯，主炮準備，弓手準備！讓他們看看……我們龍國士兵的骨氣！”
語罷，眼中肅殺之色濃鬱，手中長鋒發出陣陣輕吟，似乎在回應。
軍中頓時士氣大振，汙言碎語罵聲不斷，哪還有一點士兵的樣子，簡直像是一群潑皮無賴。
不知道是有誰帶起了頭，軍中士兵齊聲高呼：“身後即家園，無路可退……！”
軍前，一身血袍無風自動，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吼道：“殺！”
周身血氣繚繞，化作血翼，霎時衝而起，帶著無邊殺意。
隨著陰兵快速接近，“轟！轟！轟！……”
無數巨炮的嘶喊咆哮拉開了戰爭的帷幕。
緊接由弓兵發出的弓箭似雨點般盡數傾落在異族的龐大軍隊中。
一眾士兵有些衝而起，與飛在上的陰兵廝打在一起，有些則在地麵上與其纏鬥。
士兵勇猛，但陰兵的數量過於浩瀚，再勇猛的士兵也有力竭之時。無數士兵倒在地上，從上隕落……又馬上有新的士兵補了上去，士兵無畏，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場戰爭的敗亡早就是確定好了的，在巨大的數量差距上，失敗早已注定。
戰場之上，無數陰兵朝著一個方向湧去，他們的目標，就是那個血袍男子。
萬軍之中男子以一敵萬，身影顯得高大無比，渾身濃濃的血煞之氣竟已化為了實質，繚繞在周身。手中持著一把巨大的寬闊大劍，不斷揮動，大劍之上繚繞著無盡黑氣，散發著無上威壓。
手臂的肌肉因長時間的揮劍負荷而高高隆起蔓布著青筋，一如刀削般的臉龐，一對劍眉如驚世利劍一般，一雙眸子深邃的如星空，不世霸王也當如此。
此戰曠日持久，也隨著戰鬥的持續，男子的身邊陸續有士兵倒下，而他依舊在機械地揮動著手中的兵刃，在眾多陰兵的包圍之中收割著。
周身的血氣濃鬱異常，身上的血汙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陰兵的，餘光瞥向無邊的陰兵，再看腳下倒下無數的弟兄，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落寞……
遠處的城牆之上，一道倩影出現在視線之中，血袍男子露出一抹帶有歉意的笑容，旋即一咬牙，像是做了什麽巨大的決定。
抱歉，我要失約了……來生再見！
“神之道化，萬道武羅！”
隨著一聲大喝，大道之音響徹於那片地之間，鍾聲響起，久久不停。
無數血色劍浪在陰兵的軍隊中橫掃呼嘯而過，所及之處一片殘肢斷壁。
“順而行即為道，要滅我龍國，龍國不得不滅……然！”
“武齡自幼無父無母，承蒙青王收養，有幸為龍國一員，如此大恩無以為報……”
“那！今日，我龍武齡！便要……逆而行！為無道！”
劍浪之中，一位腳可立地，頭可頂的萬丈巨人屹立在這地之間……
城牆之上，女子早已哭成淚人……
……
幾個時辰之後，斑紋魚發出的一道鳴聲把王越從睡夢中拉入現實。
站在斑斕魚的背上，他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色，有些木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耳邊傳來流水之聲，眼前赫然已是到達了海岸邊。
輕輕一躍，從斑斕魚的身上跳下，腳下是久違的地麵。
“咻”隨著一聲輕快的聲音，斑斕魚潛入水中，離去。。
看著四下無人的海岸，王越朝著一處空地微微抬手……
王越離去，而在那空地之處，一道裂縫驟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