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趙兄也
夜裏，垂拱殿，“侄兒定竭盡全力去辦。”
整個京城裏，很難有晉帝不知道的事，他白日裏去找趙丞相的事自不例外。
趙明德千年狐狸怎麽會當真相信借他的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那些人。
不過是借他給晉帝個態度，東南諸王問題她這個當丞相和皇帝是一條心的。
晉帝自然喜聞樂見。
這些權謀上的事，趙元景上輩子就沒有接觸過，不過這一世長在皇家，多少還是懂點的。
晉帝意興闌珊的撇了他一眼，“光盡力可不行呐，都扯了皇伯父的虎皮，再辦不好，朕扒了你的皮。”
他看著麵前的俊秀少年，和當初的弘潤一個模子刻出來。有時他也在想，若是元景生得不這般聰明，是不是就能避開這京畿大局。
能在這個年紀，這麽快想到去借丞相的事已是不凡，而堂堂正正的去更是可貴。
他也當過皇子王爺，其實，這世上堂堂正正實在，若是今夜元景不來垂拱殿，他自然也不會與他計較，隻是不準以後。
弘潤的遺澤能護他幾時？人沒了敬畏，才最危險。
趙元景連忙點頭，“一定，一定，那侄兒先退下了。”
晉帝嗯了一聲。
他轉身出了宮殿，走在內禁長道，月下影子狹長，微風拂麵而來。
吹亂了幾絲額上長發，也讓他清醒了幾分，果然最殺人的是人心，皇家的事，從來不會。
若是不是左相指點，他定然懶得夜裏再來一躺宮裏。可剛才垂拱殿裏，晉帝又有哪點不曾知道。
皇帝的心思，一點也馬虎不得，這京城裏當真是龍也得盤著，莫他是轉世而來，便是前世破境才初入的武道人之境，宮裏也有幾尊，他不敢大意半分。
走著走著竟到了坤寧宮，遠看著燈火通明，想起已經高齡的皇祖母，他終究沒有進去。
夜已深，老人家怕是早已經休息了。
這個時間，宮門已閉，自是出不去宮的，之前住的亁西六所怕是隨著他開度也已經閑置了。思來想去，他似乎隻能去皇伯母那裏了。
後宮裏晉帝嬪妃雖多，可能讓他叫聲皇伯母的也就隻有帶大他的皇後。
棲霞宮裏還是舊時模樣，十幾年來也未變過什麽。皇後中年淑儀保養得極好，仍有國色未逝，性格卻是有些柔弱。
看見他來，立馬招呼女官去禦膳房再去傳菜。
趙元景卻攔下，“伯母，不用了，侄兒進宮前用過膳了，明日就要去雲陽了，特來向伯母請安。”
她去不解，“不是才開府嘛，怎麽就要出去。是不是你伯父他有差事給你，你要不想去伯母就去找她給你推了。”
趙元景心中一暖，笑道，“侄兒長大了，自然是要報效皇家。我若不任差，誰以後幫元謫哥呀。”
聽見他這般，她卻一陣哀愁，“是呀，孩子們都長大了。”
皇子們都長大，就注定新的一輪奪嫡要開始了，她的親族沒有什麽勢力，能坐上後位，無非是當年陪著晉帝一直走到現在。晉帝是個念舊的人，這些年對她也是極好，可這彌補不了她背後的短板。皇子相爭，母係勢力差，生就是劣勢，太子的根基太淺。
趙元景猜到她歎得是什麽，安慰道，“我和元景從一起長大，父輩的佳話，今時也能重現。”
皇後看著他，“本宮呀，要你們倆都平平安安。”她跟著晉帝數十年，自然清除十六年前的奪嫡究竟有多凶險。
“明日就要走了，東西可都收拾好了。”
“沈或他們在籌備了。”
皇後去皺眉道，“那幾個子，從就毛手毛腳的。”
“時候毛手毛腳現在不是長大了嘛。”趙元景嘟囔道。
“還有你開府了都敢頂嘴了啊？”
“不過你身邊沒個人照顧可是不行，你，可有心儀的姑娘家，伯母給你…………”
“我才開府三個月，不急不急！”
……………………
次日，沈或一行人披甲點齊了兩千親衛，趙元景看著校場裏紅甲精兵殺氣自成，喃喃道，“賣想還是不錯的。”
“沈或，你帶五百人先下洛陽，調令自己去兵部要，名義本王奉旨巡視。”
沈或眼睛瞪得溜圓，“聖旨呢。”
趙元景一陣牙疼，從懷裏摸出一封遞給他。
昨夜他可不止去宮裏拉了番家長。
“狄秋，聶凡，點五百人去雲陽，調令就去找沈或。”他瞪了一眼笑得異常猥瑣的後者。
“陳平帶餘下七人領兵一千去大別山剿匪！調令也找沈或。”
沈或臉上一陣黑線，“殿下……”
“現在知道叫殿下了，兵部那老頭子自己去搞吧。行了，都散了吧，午後回陳王府本王來部署具體策略。”
幾人走後，趙元景又去了躺丞相府。
等他的是趙煜，趙丞相的長孫，京城裏有名才子，大他不過兩歲。
遠瞧見他就是笑臉，“已恭候殿下多時了。”
趙元景看到他換了窄袖的袍子，腰配長劍，問道，“趙兄這副打扮是要隨我一起？”
趙煜笑道，“自然，我也懂些粗淺劍術，不準關鍵時候用得上。”
他卻一怔，“趙兄可是聽到什麽消息。”
“爺爺的，那日有個蓬萊高手進京，據要與漠北疾風劍比武。”
京城裏像這些大家裏都有自己的探子，趙煜知道也不足為奇，幻境裏發生的事情別人無法得知，也就是現在知道他懂道術也隻有那日試他的一人，便問道，“那人可是個幻術高手，怎麽會和武夫去比武。”
趙煜走在他後，“這可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疾風劍成名多年，卻一直盤踞在漠北。六個月前不知為何他去突然出遊，在忘月城斬了個蓬萊六代弟子，是那人的夫人。這才有了比武一，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趙元景問道，“那人叫什麽名字？”
“司徒無傷！”
“我記下他了。”
一路交談到陳王府，兩人會心一笑，現在估計該知道的都知道，丞相府的嫡孫少爺出門和陳王遊街。
這可是個猛料，不準某些人就認為趙煜入了太子門下。
趙元景是太子一係無可爭議，可趙煜卻不能完全代表丞相府，家裏還有個二叔家的堂弟。
他想要借太子的勢穩固自己在家裏的地位，至於報酬嘛，剛剛已經告訴了他很多。
趙元景也不過是牽陛下與丞相的線，現在左相指出來個輩和自己一起，有些謀劃也是正常。
“本王手下的人去兵部拿調令了，今晚上我們就動身，先去雲陽。”
趙煜卻是一驚，“你調了兵馬。”
趙元景點頭，“五百親衛，中規中矩，親王出行這點規格禦史也沒話。”
趙煜這才舒了一口氣，本朝的親王有統帥三衛之權，開府後可募親衛三千，他就怕陳王經了刺殺，這回大批人馬開進。
“本王還有件事想要麻煩趙兄，聽聞貴府與永安侯府有姻親，可否帶本王去躺侯府？”
趙煜盯著他，“殿下王駕之尊想要去哪裏誰還能……”他話還沒完突然想起了件事，不禁一笑道，“殿下莫不是想見那侯府二姐。”
“嗯！”趙元景一拍桌子，“趙兄果然不負才子之名，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趙兄也。”
侯府二姐在在錦州時已經聲名在外，一是南冥商會的主任，二是本就生得國色香。剛到京城一日，就有不少朋友想通過他見見二姐，趙煜可是一口回絕，他還沒看呢。。
起永安侯府，他的姑姑是侯府的主母，為侯府生下一子一女，這些年也是美滿。隻是三年前突然傳出侯爺還有個私生女養在錦州，而且還驚才豔豔……
趙煜微眯著眼笑道，“好，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了，給公子我找件衣服換下，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