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傳說中的語文代言詞
不知何時北堂墨沉沉入睡,待天明將至夾雜驚喜的呼聲響起,平時門可羅雀的院子里突然熱鬧起來,北堂墨閉著雙眼蹙了蹙眉,屈服於自己的睡眠,反正驚蟄不動她不動,驚蟄動她就賴賴,要實在賴不掉就動一動。
咯吱…
開門聲響起,比平時進來的腳步聲多了二個,有一個是驚蟄的,有一個應該年齡有點兒大跟老先生差不多,還有個…有點兒像是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難不成賀君誠真被自己揍廢了?還是老先生來抓自己上學堂了?
北堂墨正想得入神,耳邊大長老久違的聲音傳來,驚得北堂墨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唬得大長老這身老胳膊老腿險些直接坐到地上,好在被眼急手快的驚蟄扶住,方才幸免於難。
「大…大長老?!」
「…」
北堂墨一聲驚呼,大長老連忙跪拜,北堂墨也是拉也拉不住,只得仍由大長老行禮。
「家主萬安!」
「家主萬安!」
聞得同時而起卻不同於大長老的嗓音,北堂墨偏了偏頭看向大長老身後被遮擋了一半的男子,青衫竹綉溫文爾雅坐在輪車上,一看這副殘身,北堂墨眉頭緊鎖,腦子迅速轉動認定目標對象,忙回道。
「兄長好!」
「世子客氣了」
北堂玥眉眼帶笑讓人甚覺如沐春風,北堂墨卻是腦中同音自組,一個親叔叔北堂頌(誦),一個親兄長北堂玥(閱),而她北堂墨(默)…
…卧槽!
…妥妥語文課後作業代表詞啊!
…閱讀!
…背誦!
…並默寫!
…這北堂先祖NM牛逼啊,全湊齊了!
…
「家主?!」
「…」
北堂玥不明北堂墨仰頭朝天在想些什麼,只見得北堂墨亦如小時候那般俏皮的轉動眼珠,心裡歡喜,再見北堂墨身上已無信中所提到的傷痕纍纍,心裡更是鬆了口氣,半晌等不到北堂墨回應,北堂玥再聲喚道。
「家主?」
「…」
「家主!」
「…啊?!」
連續幾聲,北堂墨回了神,低頭朝北堂玥眨了眨眼,惹得北堂玥低頭淺笑。
「兄長,笑什麼?」
「你啊!跟小時候還真是一模一樣」
寵溺的言語襯上溫柔的目光,北堂墨不經意鼻子一酸,瞧著這張與自己相似卻更顯英武的容顏,曾幾何時在她記憶中也是人中龍鳳,她記得八年前突然有一天兄長急匆匆的出了趟遠門,回來以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那時的自己正為四國比武閉關就此錯過了,再往後她便更少見到這位將自己關在院中閉門不出的兄長,眼下兄長不遠萬里從北昭趕到南祁,北堂墨心中自是覺察不安,抬頭尋著站在北堂玥背後的大長老,再到大長老手中的劍,心下一沉,眉峰一揚。
「驚翼?」
「…」
北堂墨一開口,大長老連忙將驚翼交給北堂玥,北堂玥接過驚翼,鄭重其事的奉於雙手之中遞到北堂墨眼前,一本正經嚴肅認真,愣是將北堂墨搞得滿頭霧水。
…這啥意思啊?
…當初要回驚翼,現在又不遠萬里給自己送來?
…難不成?!
北堂墨掀開錦被跳到窗前的塌席上,探頭朝天空看了半天,這萬里晴空…這明媚燦爛…不像是天要塌了的徵兆呀?!正疑惑間北堂墨一回頭就對上被自己行為驚傻的北堂玥三人,雙方對視幾秒,北堂墨乾笑出聲。
「那個…哈…哈哈哈…我就看看天氣…」說完見三人依舊盯著自己,北堂墨輕咳了聲,從榻席上慢慢挪了下來道:「那…那個天氣很好…很好…」
「…」
「…」
正當北堂墨被盯得尷尬症都要徹底爆發時,驚蟄脫口而出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哎呀!都怪我!」驚蟄說著就去扶北堂墨,邊走邊拍自己的腦袋懊悔道:「世子這才剛好,見了親人一定是高興壞了!」
北堂墨反應極快,順桿而上,連忙點頭道。
「是的是的」
「原來如此,那就好…」
北堂玥明顯鬆了口氣,關於當初北堂墨被廢武功后的種種傳聞,他雖在院中卻也是盡入耳中,若非這次南祁傳書北昭,北昭國君連夜趕來北堂王府說明北堂墨身陷危機,他又怎可能出那道門。北堂墨看得出北堂玥的擔憂,忙學著記憶里小時候的樣子坐到北堂玥對面,拉著北堂玥的手道。
「兄長別擔心,墨兒吃得好睡得香,一口氣能上屋頂,腰不酸腿不痛一個能揍五個。」
「…」
「真的,不信你看!」
說著北堂墨作勢抽出北堂玥手上的驚翼,她本就只想應證下自己的身體健朗,卻不想驚翼被自己拔出揮動的瞬間「嗡鳴」作響,劍氣一過一旁的凳子直接塌了,驚得屋內其餘三人大氣都不敢出,就連北堂墨自己也徹底傻掉了,她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力量正流竄於她的周身經脈,但她好像又無法控制,只能獃獃的看著自己握著驚翼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我…」
「…」
「世子!你…你…」
「我…」
北堂墨不信邪,閉眼穩了穩心神,提起驚翼揮向另外一根凳子,劍氣一過,凳子還是原來的凳子,完全不似方才,北堂墨走近了還認真的提起來觀察了番,幾秒之後尷尬布滿北堂墨臉頰瞬息臉色黑如鍋底,這感覺就像是你以為自己考了一百分,結果拿到成績不是九十,不是六十,居然是零蛋!零蛋啊!!!你說尷尬不尷尬?!氣人不氣人!
「世…世子…」
驚蟄能感覺到此刻北堂墨強烈的心理落差,就連她也意想不到,剛剛她都以為北堂墨恢復了,眼下根本就是空歡喜,眼看北堂墨又尋了幾個目標,可結果都是一樣毫釐無損,而北堂墨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忙安慰道。
「世子,可能也是椅子舊了,更何況驚翼本就鋒利…所以才會如此…」
「…」
北堂墨沉默不語,盯著自己手中的驚翼發獃,北堂玥不忍心北堂墨念及往事,忙符合道。
「驚蟄說得對,墨兒你就別再傷神了」
「對對對,家主切莫太過在意」
「…」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寬慰,北堂墨聽在耳中,心裡沉思的卻是其他,驚蟄說是賀君誠用九千歲救了自己,可她總覺不對,她真的見到了當年大雪紛飛中的兔子,即便她始終無法回憶出那張臉,但感覺不會騙她,北堂墨不想表現出自己的茫然錯愕,畢竟一個連自己都記不起何模樣的人,別人只會當自己是妄想症。
為避免北堂玥等人過度擔憂,北堂墨呡了呡唇,揮動驚翼抗在肩上大步走回北堂玥身前,拿起驚翼的劍鞘,將劍插回劍鞘,看著驚翼撇嘴道。
「都怪你太鋒利!讓我都錯覺亦如當初!」
「墨兒…」
北堂玥眸光流轉,北堂墨朝北堂玥仰面一笑,尋著大長老面上哀緒,輕咳了聲道。
「話說兄長此番為何而來?」
「家主!」
這次北堂玥未開口,倒是大長老先出了聲,聞得大長老語氣鄭重,北堂墨也不由得凝神蹙眉。
「到底怎麼了?」
「墨兒…」
「兄長?」
北堂墨看著北堂玥於大長老期盼的目光中將驚翼再次遞到自己的眼前,不同於北堂墨靈魂的決絕卻承載著讓人無法避諱的期望。
「家主,驚翼!為兄給你帶來了!」
「…」
「前夜你遇難叢林生死未卜,南祁連夜發文北昭,北昭國君前來北堂王府告知此事,並下旨若是你不幸遇難,便由我替你南祁為質」
「…」
北堂墨覓得北堂玥不經意間表露出的擔憂,彷彿能夠感受到那夜裡北堂玥的憂心忡忡,北堂墨心中酸澀忍不住握緊北堂玥的手,看著兄長這副身體,面上無恙心中罵道。
…這隻該死的老狐狸還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盤!
…我死了,我哥頂上?
…坐收漁翁之利啊?!
…
北堂玥看著北堂墨緊握著自己的手,抬手另一隻輕撫其上,迎上北堂墨的目光。
「墨兒,為兄不怕死,當年冰雪封山,小叔叔為了你一路殺出命喪九泉,而今為兄殘缺之身也願同小叔叔一樣,可為兄心中慚愧,至今也未查到當年暗殺你和小叔叔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
「…」
…哈?
…難道不是…不可抗力啊!!!
…
北堂玥一席話說得北堂墨背脊發涼,原來她當年被困冰淵崖並非大雪惡劣,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置她於死地,不!那人的目的是想置她整個北堂氏族於死地!北堂墨五臟皆憤,連握著北堂玥的手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力度,惹得北堂玥更加心懷愧疚。
「墨兒,北堂內族只有你了!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否則為兄將來於九泉之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我…」
北堂玥一字重於一字,目光如匯聚了所有的希望聚焦於北堂墨身上,北堂墨愣了愣神,慢慢握緊眼前的驚翼,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居然能到滅人一族不留一后的程度!更何況還是她北堂氏族!是可忍孰不可忍,北堂墨看著北堂玥很認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牙齒磨得咯吱作響。
「放心!哥!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不是不報日子未到,日子一到墨兒定讓他祖墳不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