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各顯神通(一)
清明后穀雨時節的晌午日頭照曬大地騰升撩人心火的熱氣,承載北堂墨等人的馬車緩緩行駛在大街上。
馬車內北堂墨雙手捧著下巴,眼珠子往左瞟過魏言書和金蟬,往右掃過阮玲馥和阮玲玉,最後垂眸瞄了眼自己頸脖上的白牙墜。
憶起長思憶觸及白牙墜時眸中突顯深邃,再到除了她以外剩餘幾人方才在內閣中發生的怪異現象。
北堂墨懊惱的甩了甩頭,抬眸視線最終定額在阮玲馥身上,長思憶是千機閣的人,按理來說不可能對自家閣主下手才對。
難不成自己誤會長思憶的用處了?還是說楚瀟瀟死後,長思憶真把自己當成殺人兇手,所以連帶跟著她的人都成了長思憶的目標?
若真是這樣的話,她得找時間跟長思憶好好聊聊,畢竟楚瀟瀟可是自己給墨北找的媳婦。
如今墨北身中刑毒還未蘇醒,好不容易討來的媳婦又被薛凌風殺害,兩者皆因薛凌風直讓北堂墨氣憤間牙齒磨得咯吱作響。
其聲落入距離北堂墨最近的金蟬耳中,怵得金蟬起了滿身雞皮疙瘩,覓得北堂墨眸中猝燃的兩團火焰,只覺莊主莫非是餓到極致就剩磨牙果腹了?
金蟬偷偷伸手拉扯魏言書的衣袖,魏言書低眸看了眼望著自己的金蟬,順著金蟬視線看向北堂墨,剛好對上北堂墨抬眸似是餓到咬人的狠勁兒目光,本能抬手將金蟬護到身後。
「莊主,酒肉就在前方你且忍耐,保持淡定方不失靈主威嚴!」
北堂墨愣了愣神,她磨個牙跟蒼穹有啥關係?難不成她不能咬手指還不可以磨牙泄憤了?
「你啥意思啊?」
「呃……我.……」
魏言書極力搜尋措詞同時阮玲馥柔聲橫插而入,成功轉移了北堂墨的關注點。
「魏先生的意思是方少主已給莊主備好了一大桌美食,眼下就快到酒樓了,莊主稍安勿躁」
美味珍饈隨文字浮現在北堂墨眼前,勾引著北堂墨飢腸轆轆的饞肚,只讓北堂墨越瞧阮玲馥越開心,揚眉朝阮玲馥拋了個媚眼。
「果然還是閣主懂我!」
「莊主不必客氣,喚我名字就可以了」
「哦……哦.……」
北堂墨應著連點了幾下頭,琢磨著也對,總是閣主來莊主去的難免生疏還不利於商業合作,畢竟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
咦? ……
螞蚱?! ……
不不不!她寧願做狍子也不做螞蚱!秋天螞蚱炸了吃賊香了,她可不想在油鍋中沸騰。
北堂墨甩掉腦中不滿意的答案,抬頭瞅著被自己搖頭晃腦愣得眉峰高揚不明所以的阮玲馥,揮了揮手豪氣道。
「那你以後別叫莊主了,喊我北堂墨就成!」
「啊?這.……不妥吧?」
「有何不妥?」
阮玲馥沒料到北堂墨能給自己來個舉一反三,縱使北堂墨當真能接受自己只喚名單,她也不敢犯上不敬從命。
可阮玲馥思來想去也未得出個緩和的好法子,正發愁之際魏言書見阮玲馥眉頭緊鎖,念及方才阮玲馥解圍,躍過金蟬坐到北堂墨身旁。
「莊主,我覺著也不妥」
北堂墨瞟了眼湊近自己的魏言書,尋著阮玲馥認同的點頭,回首對上魏言書,揚眉疑惑道。
「為啥?」
「你想咱們靈主盛譽武林可謂無人不懼,眼下靈主將山莊賜予莊主,莊主開不開心啊?」
「你覺得呢?」
魏言書見北堂墨盯著自己滿腹「你丫得明知故問啊!」的神態,輕咳了聲,再接再厲道。
「正所謂飲水不忘挖井人,予墨山莊創始之初連四國都還未成型,神帝當年也住在這裡」
「神帝?那個傳說人物?」
「恩!不僅神帝如此,每代崑崙三絕傳承者都居住於此,所以予墨山莊不僅僅是個山莊而已,它象徵著神帝世代的崛起和榮耀」
北堂墨尋著魏言書言語間面上不加掩飾的自豪與嚮往,遙想當初自己在鬼夜花市聽魏言書說得那番神乎其神,再到昨日那位蘭公子所言有關神帝容納世間萬物的靈芥玉,下意識呡了呡唇道。
「所以神帝不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魏言書一愣,難不成北堂墨一直認為神帝是個傳說虛無?
那他們這群人的祖先豈不都見鬼了?
魏言書乾笑兩聲就著北堂墨眸中疑惑,猛地拍上北堂墨肩膀,非常肯定的點了下頭。
「千真萬確!毋庸置疑!如假包換!」
字字鏗鏘震出北堂墨腦中昨夜在蒼穹身上所見的銀髮金瞳男子,抬眸掃過點頭附和魏言書的阮玲馥,看向魏言書順著心中疑惑道。
「那……他是個人嗎?」
魏言書不明北堂墨為何突然如此發問,但見北堂墨眸中恍惚,沉眸思索著自家莊主腦迴路。
關於這個問題,他不能說得模稜兩可,必須一針見血還得通透明了,否則越抹越黑,魏言書眼珠一轉啟齒繼續道。
「由人化神,大地上首位踏入化神境地的崑崙主」
北堂墨默念著魏言書的解釋,思緒轉了數圈,末了轉頭盯向魏言書眨了眨眼道。
「相當於說他本來是個人,後面他不想做人了,所以升級進化成了神,對嗎?」
話語同時魏言書臉色瞬黑如鍋底,劍眉一上一下蹙成高低眉,其神情嚴肅逼得北堂墨右眼一跳,本能朝後仰了仰上身。 ……
難不成自己理解錯了? ……
由人化神可不就是不當人了要做神嘛! ……
不然半人半神,不嫌二得慌? ……
再者半仙她聽過,半神是什麼鬼?神經分裂嗎?
北堂墨腦中天馬行空,面上神情亂飛,晃得魏言書欲言又止最後抬手一拍腦門,這年頭居然還真有說自己祖先不是人的孫子輩。
不過魏言書轉念想來,未免北堂墨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將自個兒祖先損了個通透,忙話鋒一轉接上原本話題。
「如此榮耀傳承的山莊,若是你連莊主稱號都隨意捨棄,會否太無視靈主心意了?」
魏言書的苦口婆心令北堂墨想起那日蒼穹賜予自己予墨山莊時的肯定,沉思半晌呡唇道。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哦.……」
「自然是的」
魏言書說得一本正經,末了煞有其事的深看了眼北堂墨,只把北堂墨瞧得心下一陣膈應。
自古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數百年前神帝的救世重責,時至今日落到蒼穹身上,那蒼穹不得履行神帝職責嗎?
而且蒼穹最近的異常指不定就與他身上那抹靈魂脫不了干係,倘若那抹靈魂是魏言書口中的神帝。
那神帝再次現世代表著什麼?往複初始捲土重來?會不會再如數百年前那般驚天動地,屆時她該怎麼辦.……
北堂墨愁緒滿頭連連嘆氣且一聲比一聲哀怨直嘆得魏言書陣陣恍惚,正準備啟齒詢問。
忽見北堂墨抬頭沖自己道了聲「好」,而後垂首繼續沉默,急速轉動的眼珠子暗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思緒。
令魏言書看向阮玲馥,兩人對視間阮玲擺了擺頭,至此無聲化有聲瞬息安靜了車廂氣氛。
車內幾人默契沉默間馬車緩緩行駛到酒樓後院,守在門庭處的琥珀一見馬車蹤影便舉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