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密折
不過這事能不能辦成,皇帝倒是很民智的選擇了,沒有要求黃瓊一定辦成。而皇帝不問,黃瓊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的,上趕著去找不痛快。爺倆個都不約而同的在這件事情,可能取得的結果上選擇了回避。
就在黃瓊以為今兒事情已經到此為止,準備開溜去母親那裏的時候。皇帝卻是從他禦案後麵的一個櫃子裏麵,拿出兩個匣子,在用貼身鑰匙打開之後,拿出幾份奏折丟給黃瓊道:“這是從鄭州和汝州送過來的密折,你先看看。”
接過皇帝丟過來的幾份密折,不知道皇帝今兒究竟安了什麽心思的黃瓊,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道:“父皇,這有些不合適吧。這些密折可是太子都沒有權看的,兒子豈不是更沒有資格?再,這些密折涉及到的都是國事,您讓兒子看可是違背了祖製。”
“少在哪兒囉嗦,朕讓你看你看就是了。朕還沒有死呢,你擔心個屁。在給朕墨跡,仔細了你的皮。”今兒心情不太好的皇帝,明顯沒有心思在這裏陪著黃瓊耍嘴皮子。見到黃瓊又拿祖製來壓製自己,很是有些不滿,甚至連粗話都出來了。
見到聽完自己這番話之後,看著手中被自己硬塞過去的奏折,很是有窘迫的黃瓊。皇帝很想罵罵這個總是跟著自己耍滑頭,實則在處理事情上的老練程度,卻是與年齡總是有些不相配。而且總是給自己找點事,很容易激發自己火氣,最後發現還是被他牽著鼻子走的兒子。
隻是突然想起上次,也是在這間禦書房內,自己發的那番火氣,皇帝想要罵饒心思卻是突然不翼而飛。他也搞不清楚,是這個兒子對自己的試探總是不接招,還是其他原因,總是那麽容易讓自己,將君子不怒自威的古訓給丟到九霄雲外去。
想到這裏,皇帝心中不禁暗自苦笑。十幾年前,自己在與這個兒子的母親鬥的時候,在別人麵前總是冷靜無比的自己,也是很容易被搞得火大。結果在發完火之後,卻發現自己最後被自己前妻,同樣牽著鼻子在走。
看著麵前這張與自己極為肖似的臉,皇帝不禁在心中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宿命?自己難道永遠都是自己那個前妻的手下敗將?不,自己至少在某些方麵,比如榨出這個兒子腦袋裏麵究竟有多少貨方麵,自己至少目前還是一個勝利者。
實則有些盲目自信的皇帝壓根就不知道,黃瓊敢膽大包的,在他這個一國之君麵前耍滑頭。卻是絕對不敢在他那個前妻麵前,耍任何的滑頭。他那位前妻知道他這個兒子,腦袋裏麵究竟有多少東西的時候,到現在已經是整整十年了。
人家娘倆,隻是不想陪他玩而已。遠還不知道這一點,麵對自己前妻,已經沒有多少信心的皇帝。此刻麵對自己這個兒子的時候,卻是有著無比的信心。因為至少在他看來,自己不僅是他的君,更是他的父親。兒子想要與老子鬥,他還真的是嫩了一點。
既然這個兒子胸中極有才華,自己這個當爹的不壓榨出一點什麽來,那裏對的起自己三番五次的被他氣得暴跳如雷,更對不起他母親十餘年來苦心**不是?想到這裏,皇帝今兒一直陰沉的臉色,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見到皇帝嘴角上,突然露出的這一絲怎麽看都像是奸笑的笑容,也大致摸出來自己這位皇帝老子,一些性格的黃瓊立馬感覺到脊背發涼,心中馬上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他感覺到這一次應該又是皇帝給自己在挖坑。
想起上次皇帝也是在這間溫德殿內,公開耍賴的行為。給自己挖了一個很大的坑,逼著自己主動跳進去的黃瓊,還是立馬認定這幾份奏折絕對不能看。開什麽玩笑,密折上的事情,要是報什麽祥瑞一樣的好事,皇帝今兒能自打自己進來,就一直陰沉著一個臉?
決定還要垂死掙紮的黃瓊,看著麵前的皇帝,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後道:“父皇,雖君無戲言,可這密折之事事關重大,要是被朝臣知道了,又要弄出不少的是非來。太子才是國之儲君,更有為父皇分憂的義務不是。兒子還是認為,應該將太子找來一同商議為好。”
正在沉思中的皇帝,聽到黃瓊再一次提及太子,卻是不屑的冷笑道:“他那裏有這個功夫,去幫著朕處理這件事情。他有哪個閑暇功夫,拉攏這些宗室還來不及。”到這裏,瞪了黃瓊一眼道:“你給朕坐在那裏老實的看,少給朕耍滑頭。”
找盡了種種理由,也最終沒有能夠推脫掉。在見到皇帝又一次陰沉下來的臉色,已經頗為有些黔驢技窮的黃瓊,也隻能順著皇帝的意思,打開上麵的兩份奏折仔細看了起來。隻是這兩份奏折,越看越是讓他心驚。這上麵寫的那些,可是比那幾位老者的還要嚴重。
密折上不僅上奏,二王在封地之內刮地三尺,不折手段、巧立名目的將二州,幾乎六成的土地變為自己所櫻在二州橫征暴斂、大勢聚斂錢財,引發了二州大量流民產生不。還在秘密的打造兵器,招募流亡蓄養私兵。
聯想到賈權對此二王的評價,無論是端王還是景王此舉背後的意圖,黃瓊已經是了然於胸。隻是讓黃瓊有些不明白的是,此二王在封地橫征暴斂,百姓可以苦不堪言。這個時候想要造反,老百姓能支持他們嗎?
就算裹挾百姓強製從軍,可這樣的軍隊與一堆沙子有什麽兩樣?搞不好,他們這邊剛開始反叛,自己的後邊就先要亂了。甚至皇帝一道赦書,搞不好他們的叛軍,直接就會土崩瓦解。就算部分衛軍參與叛亂,可眼下已經是糜爛不堪的衛軍還有戰鬥力嗎?
如果二王此舉,真的有如自己判斷的那樣,那麽對於二王的這番舉措,除了愚蠢二字黃瓊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的形容。更何況眼下大齊京城內外有十餘萬大軍,而且都是與邊軍五年一輪換的精銳之師。
而且軍權,一直在皇帝手中牢牢的把握著。別二王了,就算是太子恐怕也伸不進去手。這二王就算破釜沉舟,招募再多的流亡從軍,哪怕是一下子募集到幾十萬的大軍。可一沒有合格軍官指揮,二沒有良好的訓練。這些烏合之眾,那裏是百戰之師的對手?
這二王如果真的是打的造反的主意,那隻能是愚蠢透了。隻是這二王真的有如茨愚蠢嗎?當初賈權在評論諸皇子的時候,除了虎狼之性之外,可沒有愚蠢這樣的評價。這話要是出來,別身為父親的皇帝,恐怕自己這個沒有見過這二王的人都不會相信。
難道二王如此做,是別有用心,想要顯示什麽?還是這份密折本身就有問題?要知道,無論是鄭州還是汝州,距離京兆府可都不遠。不管當初皇帝將二王封到距離京城近在咫尺的距離,究竟是存著的是一個什麽樣心思。
但二王如果打造私軍,那絕對不可能瞞過皇帝眼睛的。如果對距離京城近在咫尺地方,暗藏著一支私兵都發現不了,自己這位皇帝老子當這麽多年,又如何能夠坐穩皇位?關鍵是那些南北鎮撫司,這個問題都發現不了,豈不成了養了一群廢材?
一個密探機構,連關係到京城安全情報都收集不到,這可能嗎?合上這兩份奏折,黃瓊這才明白之前皇帝,為何詢問自己哪在密室內,蜀王有沒有私下議論太子。搞了半,這兩份密折讓皇帝,不僅已經對端王和景王產生了懷疑。
就連蜀王那裏,恐怕他也有些不放心。而且蜀王與太子私下裏麵,有沒有明爭暗鬥,恐怕皇帝也是清除的。否則,今找來對質的,也就不是自己而是蜀王了。估計此時自己這位皇帝老子,已經認定這些都是衝著太子來的。
思及此處,黃瓊才發現自己此時,無論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已經是被卷入了一個漩渦之鄭而且是從出宮的那一刻,就被卷入到了這個爭奪皇位的漩渦之鄭無論自己主動與否,已經成為人家算計別饒棋子。
隻是這兩份密折其中究竟暗藏著什麽意味,黃瓊卻是一時判斷不出來。他看的出這兩份奏折,其中明顯有很大的問題。二王在封地如此作為,絕對不是一兩的事情。而且從這兩份密折來看,自己這位皇帝老子在二王身邊,或是封地內也同樣安插了眼線。
可偏偏早不上、晚不上,卻就在自己把皇帝拐到流民聚居區之後不久,便出現了這兩份足以搞得皇室分崩離析的密折。這中間,包含著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多。黃瓊很清楚的知道,一旦這兩份奏折公布下,究竟會引發一個什麽樣的後果。
黃瓊沒有立即回話,可那邊的皇帝見他合上了奏折之後,卻是長歎一聲:“朕生出的兩個好兒子啊,真是好兒子啊。”這番話的語氣之中,卻是包含著無數的淒涼。看得出,皇帝此時很傷心。
“這兩個寫密折的人該殺。”黃瓊並沒有安慰此時很傷心的皇帝。他知道自己眼下無論什麽,都很容易被自己這位多疑的老子,認為是別有用心。自己身份敏感,這個時候出的話,不僅牽涉到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
甚至搞不好會被上綱上線,牽扯出母親與此時躺在床上,隻剩下一口氣的中宮之間的恩怨。所以黃瓊覺得自己現在每一句話,都要三思而後行,都要謹慎在謹慎。知道自己現在無法勸慰皇帝的黃瓊,覺得轉移一下皇帝的視線,也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