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有失才有得
見到永王用這幅樣子看著自己,黃瓊不由得有些頭疼。永王肚子裏麵有幾條蛔蟲,他是相當清楚的。永王用這幅眼神看向自己,黃瓊便立馬知道他什麽意思。無非還是想要保住那個婦人。隻是黃瓊正要因為,這個執迷不悟的家夥發火的時候,卻想起了那個婦人之前的痛斥。
最終,黃瓊心中火氣還是沒有發出來。不僅火氣沒有發出來,甚至在遲疑了好大一會後,黃瓊最終還是有些心軟了。不過,黃瓊也冷冷對著永王道:“朕可以放他一馬,但今後這個女人你要看管好。若是哪怕一絲風聲傳出來,那就別怪朕無情。至於七哥,也好自為之吧。”
說罷,黃瓊一腳踹開了房門,走到房門之外後。看了一眼,那個戰戰兢兢的,跪在旁邊的那個婦人。什麽話都沒有說,大步流星的離去。身後的幾個侍衛,以及女扮男裝的幾個人,急忙快步的跟上。而在黃瓊離去之後,那個多少有些心力交瘁的婦人,直接攤到在了地上。
之前的那些勇氣,也許都在那番痛斥之中消耗一空。此時的她,再也站不起了。永王買的兩個,服侍這個婦人的小丫鬟,見到這個樣子,急忙的將其攙扶起來。看著從屋子內走出來時,同樣麵色蒼白的永王。直到神情恍惚的永王點了點頭,她們才將婦人攙扶著走向了後院。
待婦人被攙扶走之後,永王毫無形象的也一樣,癱倒在院子內的一張椅子內。院子內,賭坊的一群人,外加上那位賈六爺,則一樣渾身癱軟的跪倒在地。在場的所有人,此時身上都像是被水洗過,被冷汗給打的濕透了。今兒這位皇帝突然降臨,將這些人真的都給嚇壞了。
良久,那個管事讓其他人都退下去之後,才戰戰兢兢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對著神色忽明忽暗的永王道:“爺,陛下沒有說什麽吧。這裏,今後是不是真的要被封了?陛下還是英王和太子的時候,咱們可是幫著陛下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陛下應該不會對咱們這裏痛下殺手吧。”
聽到這個管事的詢問,永王卻是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道:“你們都沒有什麽大事,你們的事,我與陛下已經提起過。隻不過,我答應不再與你們來往了。今後這裏,陛下會特地照顧的。你們這些人願意去南鎮撫司的,可以直接進入南鎮撫司。不願意的,即可以留在這裏。”
“也可以將人派出去,接手運河上糧船的護衛。每條運糧船,你們可以抽成一定錢。但給了你們這麽大權力的前提是,我今後不得在與你們有任何的往來。你們今後,由陛下通過南鎮撫司直接掌握。陛下今兒發這麽大火,那個女人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違約了。”
“你們這些人,雖說都是市井草莽,可在這京城之中,也是有一些能量的。在京城消息靈通上,便是南鎮撫司都不如你們。你們這些人,留在我的手中,他那裏會真放心?也就是我,若是換了宋王或是滕王,你看看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下場。這京城估計血流成河都有可能。”
“在加上,他做英王的時候,你們在他那裏也立了一些功。他又是一個念舊的人,沒想著對你們做什麽,甚至還想讓你們轉入正途,以便更好的保護你們。所以才想著,將你們從我的手中接掌過來,由南鎮撫司代他直接掌控。當然,也可能有別的心思,但我就不知道了。”
“你們不知道吧,就這兩日,南鎮撫司前任都指揮使,兄弟兩個人已經被賜死。眷屬也被罰入宮中為奴。他的手段,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的。如今他的地位不一樣了,你們這些人不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掌握在我的手中,他又那裏會真的安心?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
“他還是一個厚道的,重情義的人。隻要你們,別太過於作死,你們這後半輩子,都沒有太大問題了。今後像是拐賣人口、逼良為娼,這一類見不得光的生意,都放手吧。他是最恨那種拐賣人口的事情。若是你們還想要保住腦袋,還有你們家人的命,這種生意就不要在做。
“今後就老老實實的,做好你們的糧船護運。以如今每年運到京城的漕船數量來看,這每年的進項都不會在少數。足以讓你們,後半輩子也就衣食無憂了。若是實在不願意,去吃苦做那個事情的兄弟。就好好的經營,如今手中的賭坊、酒樓、當鋪。否則,我也護不住你們。”
永王的話音落下,那個管事的卻是小聲的道:“七爺,那些事情,咱們讓出來倒是沒啥大事。兄弟們那裏有我去說,您在吆喝一聲應該問題不大。畢竟那些事,雖說不用吃辛苦,可做得多了有傷陰德。真把漕運這塊拿起來,雖說要吃一些辛苦,可來錢比做那個要多的多了。
“不過咱們這京城一畝三分地,您也是清楚的。咱們就算不在做了,可這個空白馬上就會有人填補上。咱們做事還算是地道,很多東西還是有些底線的。至少不做拐賣男孩,閹割了送進宮中去做太監的事。若是換了別的人,再沒有了您的約束,這京城裏麵恐怕要亂一陣了。”
“爺,您是不是與皇上說說,不是咱們貪著不想放手。咱們若是徹底放手了,有些人沒有了約束,可是什麽下三濫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皇上就算在忌諱,我們這些人還掌握在您手中,可他也不想這京城某些方麵失控吧。至於南鎮撫司,兄弟們自在慣了,沒有幾個會加入的。”
對於這個管事的話,永王沉思良久卻是搖了搖頭:“你太小看咱們這位帝王了。就你們做的那些事情,別看他從來不參與,可他什麽不明白,什麽不知道?如今他正在重新整合南鎮撫司,有些東西要收到他自己的手中,我在參與不合適了。你們在參與那些,也並不合適了。”
“退出來,就幹淨利落的,一點牽掛都不要有的徹底退出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亂就亂一些,大亂之後,才會有大治。帝王心術,不是我們能夠猜測得到的。這個檔口,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好一些。不願意去南鎮撫司就不去吧。你這裏,我若再來就真的要犯忌諱了。”
“那個婦人,一會我自己會找地方重新安置。放心,雖說你這裏我會不再來。可你們有什麽事情,我斷然不會坐視不管的。真有需要的時候,就派個人去永王府找我。他那裏,就算撞天鍾,我也會給你們求情的。不過,隻要你們別做的太過分,他也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
話音落下,永王站起身走了出去。而在他離去時,那個婦人卻是走了出來,靠在院子門處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良久才對那個,聽罷永王的話,一直都在陷入沉思之中的管事道:“他的話,你最好還是聽進去。他不會害你們的。帝王都多疑,更是翻臉無情。”
“你們之前幫過他,他才沒有立即對你們下手。若是換了別人,就你的那些兄弟,早就人頭滾滾。至少幫他做過一些隱秘事情的,現在早就被人悄無聲息的滅口了。你們還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所以別想太多了,做人也不要太過於貪心,不放手早晚會生出禍端。”
對於她的這番話,那個管事的卻是嗤的一聲之後,笑道:“到底是死了一次的人,你想的倒是比我們清楚的多。不過我勸你,與其擔心我們,你還多考慮一下自己,今後到底怎麽辦吧。那個永王妃,就是一個母老虎。若是她知道你的存在,恐怕今後就有你的好日子過了。”
說到這裏,他走到這個婦人的身後,一隻手伸到她的衣襟之中,一隻手摟在她的腰上,輕聲的附在婦人的耳邊,輕聲的道:“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無論什麽時候都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我想,你總不會自大到,將自己潛在的盟友和幫手,從自己身邊給推開吧。”
感受著這個男人頂著自己東西,婦人卻是輕蔑一笑。將男人的手拽出來後道:“你不過是一個混混頭子,再橫也橫不過天家。他的禁臠你也敢動,就不怕被他知道了,這天下沒有你的容身之地?真的碰了我,你準備好不要你全家的腦袋了嗎?常言道聽人勸吃飽飯不是嗎?”
說罷,對著這個管事的,犯了一個白眼之後,便轉過身回到了自己院子。而在她身後的男人,將被她拽出來的手,放在自己鼻尖處深深的嗅了一口之後,才道:“一個以色侍人的婦人罷了。你還真的以為,永王真的拿著你當寶貝?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求到我那一天。”
離去的永王,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後,還有這麽一出。而回到宮中的黃瓊,心中壓製很大的火氣。聽到慎妃的心腹太監稟奏,慎妃,不,想在應該叫做慎太妃有請。此時滿心火氣,沒有地方去發泄。明知道,那個女人這個時候找自己要做什麽的黃瓊,直接讓那個太監滾回去。
斥退了那個太監之後,也知道那個女人不會死心的黃瓊。看了看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為了不再讓那個女人糾纏,便索性直接去了司徒喚霜那裏。隻是讓黃瓊沒有想到的是,在第二天下早朝後,卻是在溫德殿的門外,又遇到那個女人昨兒派來的太監,跪在那裏等著自己。
見到黃瓊,那個太監雖說被嚇得戰戰兢兢,可還是硬著頭皮稟奏。慎太妃讓自己稟奏皇上,若是今兒再不過去,一會她便要親自來跪在這裏求見皇上。聽到慎妃的這個稟奏,明顯有些威脅的意味,黃瓊卻是道:“回去告訴慎太妃,若是她願意來這裏跪著,就讓她跪著好了。”
說罷,沒有理會這個太監。帶著身邊的傅遠山幾個臣子,走進了溫德殿。隻是在進入溫德殿後,傅遠山卻是想起來一件事,開口道:“陛下,慎太妃所出永安郡王,今年已經到了晉封親王的時候了。晉親王,也就意味要出宮就府了。慎太妃一再找您,是不是與這件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