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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是那一支黃?

  微微皺起的眉頭,才略微放開一些。舉起手中,裝滿燒刀子的酒壺,給黃瑞楓倒上一杯後,才笑道:“兄弟一看便是大富大貴之人,又是久居中原,想必中原的竹葉青與蜀中劍南春一類的名酒,也算是喝過不少。燒刀子這等塞外烈酒,應該還是沒有喝過。這酒雖說不若中原美酒醇厚,可入口卻是剛烈無比,是我北地男人一向慣飲之酒。賢弟今兒便來嚐嚐如何?”


  看著麵前與自己拳頭,差不多大小酒杯中,斟滿整整一杯,濃重酒味直衝鼻孔的酒水,黃瑞楓不由得連連苦笑。自幼便在黃瓊身邊,受到的是極為嚴格的教育,根本就沒有喝酒的機會。黃瓊本身就不好酒,自然更不許自己的兒子,也成為一個酒鬼。外出曆練之後,在船隊上混的時候,也曾被那些水手灌過酒。不過仗著年紀小,那些老兵油子倒也沒有狠勁的灌他。


  到了山東路的水師之中,雖說混入了水兵之中。這大半年也做過清洗甲板,擦拭大炮等事情。為了與那些水手打成一片,也喝了不少的酒。可那些水手能喝得起的,也不過是低劣的酒。而這些低劣的酒水,往往勁頭都不算大。再加上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酒量,還是遺傳了父母誰,黃瑞楓盡管不經常飲酒,可酒量還是有的。在山東水師中,飲酒就沒有輸給誰。


  也正是靠著酒量,他才能與水師中那群最底層的丘八打成一片,甚至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匿名進入水師不過大半年,就已經從最低級擦拭甲板兵,晉升到了帆纜兵。之所以混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楊繼元治軍有個習慣,那就是隻要不是訓練,不出海。除了留下來應對突發事件,而需要戒備艦船上的水手之外。其餘的水手隻要不當值,飲酒、逛青樓他都是不管的。


  但是楊繼元有幾條鐵律,第一那就是一條船上不允許全部休假。要保證一半的人在崗,保證船隻在需要的時候,隨時能夠升帆啟航。而且軍中各級武官,除了會餐時之外,平日裏絕對不允許飲酒。但對下麵水手,他卻不是怎麽管的。但有兩條,一個不許搞出人命來,另外一個便是不許禍害清白女子。還有就是絕對不許將酒帶到船上,更不許將那些婦人帶到船上。


  至於下了船,你愛怎麽喝酒怎麽喝,喝多了與地方那些百姓打架他都不管。 這幾條誰觸犯了,就是一個死。但平日裏,你們隻要不當值,沒有什麽戰事,你們隻要不離開駐地,愛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鬧騰的實在有些太大了,一句火氣有些大,直接捆上繩子丟到海中泡半天去去火氣。就算是打架,打贏了他最多關幾天小黑屋。若是打輸了,對不起二十軍棍起。


  在這種環境之下,黃瑞楓隱瞞身份去水師從軍,又那裏學不會喝酒。好在他也知道,自家老子的底線,沒有膽子與那群混賬去逛某些風月之地,更沒有膽子去嚐鮮。否則,堂堂一個大齊朝的皇子,跟著一群丘八,在那些最低等的場所外麵排隊成何體統?閑暇時分,為了請教出海經驗,他更多的是,與那些有家有業,舍不得錢去花天酒地的老兵,一起喝酒。


  除了幾條海邊到處都是的鹹魚,一盤子街上買來,或是夥房偷來的鹽水茴香豆之外,也沒有什麽正兒八經的下酒菜。低劣的,一百大子便能買上一小壇的劣酒,便成了最好的消遣。而且即便是這些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無牽無掛的他請客。每月一到發餉的日子,他還總是添置一些諸如一隻肥雞,或是切好的豬耳朵、豬舌頭一類的下貨,請那些拖家帶口老兵改善。

  每個月水師給他發的軍餉,幾乎都被他換成了老酒。隻是他作為新兵,每個月的軍餉滿打滿算,在不出海的情況之下,也隻有五貫錢。能額外添加的菜色,實在是不算多。便是駐地營門口,那群小販大鍋內煮的,一斤三十五大子的大塊羊肉,都極少能夠請的起。不過,雖說吃了不少的苦,但黃瑞楓卻是在這大半年之內學了不少東西,同時也練出了相當大的酒量。


  隻是能喝歸能喝,但看著眼前滿滿一大杯的烈性白酒,黃瑞楓卻是多少有些為難。一個是他一直記著他那位皇帝老子的話,男人不可以不會喝酒。不喝酒的男人,很難交到真的朋友,在很多應酬上也會吃虧。但絕對不能貪杯,要懂得適可而止。酒喝多了考慮問題就容易衝動。而且長期依舊,對腦子也有很大的影響。北齊文宣帝之所以從勵精圖治,到後來殘暴嗜殺。


  就是因為酗酒無度,導致心思錯亂。男人若是想要成就大業,酒是第一要控製的東西。其二自己如今不是在大齊境內。如果是在大齊境內,偶爾喝醉一次,他也不擔心會出現什麽問題。可眼下,自己是在北遼境內。若是喝多了,在胡言亂語泄露了自己身份,那就會惹出天大的事端來。哪怕在山東水師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喝醉過。可麵對這烈性酒他也不敢保證。


  而見到他有些遲疑,對麵的這位英少爺盡管沒有說話。卻是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倒過來,讓黃瑞楓看了一個仔細。見到人家都如此了,黃瑞楓哪怕再不想喝,可也隻能硬著頭皮,同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隻是隨著這一杯白酒入口,一股異常辛辣,甚至火燒的感覺,卻是讓他感覺到分外刺激。而這種異樣的滋味,也是他之前從來沒有感覺過的。


  見到黃瑞楓極其爽快的,也一口將杯中酒也幹了。那位英少爺卻是雙手一拍,不由得叫了一聲好。抬手為黃瑞楓盛了一碗羊湯,又再一次將二人麵前的酒杯倒滿之後,才輕聲的道:“如今隻剩下你我二人,這裏並無第三人在場。不知道兄台可否將真實身份相告。兄台那位保鏢,張口閉口兄台是馬家的人,是馬家的二少爺。但究竟是真是假,這可就你知我知了。”


  “去歲,我與母親去拜訪馬大官人,可沒有聽說馬家還有一位二少爺。所謂的馬家二少爺,恐怕隻是兄台的一個,用來掩飾真實身份的身份吧。再說,兄台雖說一直都掩飾的很好,可舉手投足不經意之間,顯露出來的貴氣,可不是一介商賈之家能夠養出來的。看兄台這身貴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兄台應該姓黃吧。隻是不知道,兄台是京兆的黃,還是那一支黃。”


  對於麵前這位英姓少爺,直接詢問自己身份的話。黃瑞楓心中暗讚這小子,年紀雖說看起來並未比自己大多少。可這眼光卻是很毒辣,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大致身份。隻是心中感慨歸心中感慨,但表麵上卻是神色異常平靜。知道既然已經被看穿,在此人的眼光之下,便很難再瞞下去的他。倒也微微一笑道:“兄台的確目光如炬,小弟的確不是什麽馬家人。”

  “ 不過兄台看看我,這又黑又瘦的樣子,哪像是京兆的黃?小弟是姓黃,不過與京兆的黃,並無關係雖說也姓黃,可與京兆的黃。血脈已經是出了五服,早就已經遠了,算不得正兒八經的宗字頭。好事攤不上,壞事倒是不少。隻不過是都是一個黃罷了。不過,小弟之前聽那個官差稱呼兄台為英。不知道遼陽府,那個北遼首富的英家,與兄台又是什麽關係。”


  不愧為黃瓊親手帶出來的,黃瑞楓自從出京曆練之後,是真的能夠放下身份沉下來。先是跟著商船出了一趟海,盡管沒有幹活,隻是以乘客身份坐船溜達一天。而這次來北遼之前,又是在山東水師混了一段時日。先是整日裏麵擦洗甲板,後來又整日練習升降帆。在加上在水師,整日裏麵都與普通的水手,一同吃大鍋菜。與往日裏,在宮中錦衣玉食根本就比不上。


  這一段日子下來,被海風吹的又黑又瘦。黃瑞楓這種做事,敢於沉下身子的這股子狠勁,就連楊繼元都佩服不已。這大半年海邊生活下來,原來偏偏貴公子的樣子早就不見了。隻是盡管一直沉下身子,與水師那些官兵打成了一片。可自幼養成的習慣,卻是難以在短時日之內改掉。若是遇上那種眼刁的人,不經意顯露的皇家氣質,還是很容易被人看出一些端倪。


  而偏偏眼前這位英少爺,便是這種眼光相當毒辣的人。黃瑞楓也知道,既然被人看出來了,如果這個時候在隱瞞,那恐怕隻能得罪這位英少爺了。而看著那個契丹人官差,見到這位一身典型漢人打扮的英少爺,腰低的都快垂到地下的樣子,這位所謂的英少爺,恐怕隻能出身遼陽府那位號稱北遼首富,在北遼內部上接下聯,勢力上到宮廷,下到各地官府的英家了。


  雖說沒有承認自己皇子的身份,但也痛快的承認了自己姓黃,是大齊朝的宗室。其實他這麽痛快的承認自己姓黃,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對麵這小子,與自己那位皇帝老子長得太像了。若不是早就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並未來過北遼。雖說在中原有不少情人,可還沒有荒唐到就連在北遼也有情人的地步。他都會認為,這位英少爺也與範某人和袁某人也一樣。


  但盡管不知道,這位英少爺究竟與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到底有什麽關係。可麵前這位相貌,幾乎與自己那位皇帝老子,除了更年輕之外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比自己,還要像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年輕人,盡管氣質也完全並不一樣,一個霸氣一些,一個更加的溫文爾雅一些。但卻讓他隱隱感覺,他還是與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有些關係。否則,這相貌也不會如此的相似。


  至於氣質上的差別,畢竟與曆練,以及所處的位置有關係。年紀到了,曆練到了,氣質自然也就上去了。所以,他幹脆也就痛快承認了自己姓黃了。但卻死活不承認,自己是皇子。而見到他隻承認自己姓黃,但否認自己是近支宗室,這位英少爺卻隻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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