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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安排

  大變活人了!

  這變故來得太離奇,公孫佳與單良、榮校尉都忘了生氣。

  元崢!

  找了他這麼久都沒有找到?,還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大家都沒有發現?。不止「沒有發現?身份」,連人家的性別,他們都搞錯了!

  三人都是自詡聰明之人,單良的傲氣勁兒是外露的。公孫昂過世的時候,他還念著舊主之情,看公孫佳都是拿看晚輩的眼神。公孫佳雖然不大外露,也自認自從父親過世,自己掌家這一?番操作?做得是著實不錯。榮校尉話最少,那是因為他從公孫昂時代開始就一?直執掌著機密,認為對人心的陰暗是非常了解的!

  就這三個?人,愣是沒認出人家的性別!

  元崢這個?出場,給了三人終身難忘的記憶,深刻到?他們一?想到?這件事,都恨不得先抽自己兩巴掌,深刻到?他們看人的時候不敢再想當然,深刻到?他們無時無刻地要重新評估一?下身邊的人——從外表到?內心。

  三人看似不動如山,心裡全是震驚!

  單良心裡全是不可思議:這貨才八、九歲吧?怎麼就……不對!那他也是個?男兒身!居然以女孩兒的身分混在府內的後院!簡直不可原諒!

  又很慶幸,還好,是個?小男孩兒,並且一?直在佛堂里,進府也沒有很久。

  想到?公孫佳身邊居然出了這樣的紕漏,兩人背上全是冷汗!他是個?男的!男的!此時單良也顧不人家只?有九歲,更忘了當初自己怎麼跟公孫佳說「要多看看,多經歷些事情」了,氣得把拐杖攥得死緊。他的心裡閃過許多可怕刑罰。

  榮校尉更是認為自己沒有認出元崢性別這個?錯誤不可原諒!他是幹什麼吃的啊?就是干這些往別人身邊放探子,抓主人身邊的姦細,諸如此類的活兒。現?在來了個?燈下黑。

  奇恥大辱!

  驚訝、后怕、屈辱之後,兩個?男人終於開始生氣了。

  他們什麼離奇的事情沒見過?富貴人家裡,女眷身邊養個?老媽子,事發后發現?是姘頭的……那也不是沒有!但是眼前這個?不一?樣!他居然有那麼多的機會?接觸公孫佳!這是不可以的!

  如果是公孫昂身邊出現?類似的事情,他們只?是惱火於自己的失誤。公孫昂是有自保能力的,公孫佳不是,她是最容易被摧折的嬌嫩花朵,是無價的玉器,珍惜而?易碎。沒人碰她,都要擔心她什麼時候自己就崩解了,現?在出了這麼個?事!

  公孫昂身邊出現?意外,大家動手給它?處理掉,復盤,吸取教訓,絕不會?后怕。換了公孫佳出事卻是想一?次,心尖就要顫一?次的。

  兩人用殘破的理智告訴自己:這小王八蛋已經在面前了,不急著先打死,好歹是元崢,用好了是顆棋,還能坑一?把紀宸,噁心噁心紀炳輝。

  「你tm給老子把衣服穿上!」榮校尉低吼!

  元崢這才開始有點慌,把女式的小襖給裹緊了,胡亂系了一?下帶子,等?候發落。

  他的樣子乖巧極了,□□校尉已經完全不相信他的表象,單手將他給提了起來!眼看要給他摜地上摔成一?張人餅。

  「阿榮!」公孫佳低呵了一?聲,挽救了元崢的小命。

  榮校尉提著元崢回望過來,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公孫佳定了定神,緩緩地說:「拖出去,二?十鞭。」

  榮校尉一?聲令下,進來的親兵也不管拖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單手將元崢提了出去!公孫佳直勾勾地看著門口,對榮校尉道:「你跟著看著,讓他疼,但不能打壞。治一?治要還能使。」

  榮校尉出去的時間略久,回來的時候說:「問了人。他在後面行走被攔住了,便說有事稟告,才被帶過來的。」

  元崢是剛剛從公孫佳的馬車上下來的,念著這個?來歷,才沒有馬上被送到?管事那裡進行真正?的拷問。元崢就憑著一?時的勇氣,來到?了書房,扔給書房裡正?覺得自己擬定了一?份絕妙計劃的三人一?個?炸雷!

  榮校尉恨得牙痒痒,一?面是想懲治那些看到?從主人車上下來,就對元崢青眼相看的混蛋,一?面又覺得,幸虧將元崢帶到?前面來了,否則阻上一?阻,元崢可能就沒有勇氣招供,那等?他在後院長大……

  公孫佳從未遇到?這樣的事情,什麼情緒都炸開了,所有情緒混在一?起,反而?非常的平靜。再開口的第一?句卻是很溫柔地對阿姜說:「以後府里來新人,要對人體貼,先幫她沐浴更衣。」

  阿姜必須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才能控制住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她一?直跟著公孫佳,自詡是未來內宅管家的不二?人選,竟也眼拙!呼吸沉重地點了點頭,阿姜聲音有點啞,雜著些微的磨牙聲:「奴婢親自看著!咱們家那麼善心,一?定要對下人好。」

  公孫佳忽然問:「她是怎麼來的?」

  等?一?下!

  他是怎麼到?公孫府的?是公孫佳自己帶來的。從哪兒帶來的?從湖陽公主府。為什麼帶回來?湖陽公主家鬧緋聞。怎麼鬧起來的?因為鍾佑霖從街上將他揀回公主府,然後鍾保國不認識,誤以為她是姦細!

  「我?就知?道,八郎比普賢奴還欠打!」公孫佳說。我?也欠教訓,她默默地補了一?句,當時還覺得自己幹得漂亮,竟忘了驗一?驗男女,可誰看著這樣的一?張臉,會?覺得他是個?男的呀?!!!

  公孫佳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她能夠有心情生氣了。氣得十指成爪,將桌上鋪的綉布撓得掛了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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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鞭也就一?會?的事兒,元崢背上條條血痕,疼得鑽心。親衛將他往書房地上一?扔,旋身出去帶上了門,挎刀站在門前。

  公孫佳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元崢趴在地上,吃力地抬起頭,只?看到?一?雙素色的繡鞋,與一?截裙角。明明背上疼得讓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腦子卻非常的清醒,連昏倒的感覺都沒有。

  公孫佳慢慢地蹲了下來,看得阿姜擔心極了,腳步帶點踉蹌地奔了過去,想將公孫佳給隔開。公孫佳從生下來就被養得很精細,任何?陌生的東西都讓她去接觸,任何?陌生人,不,除了少數幾個?人信任的人,熟人都自覺地不去觸碰她,就怕不小心傷到?了她。

  地上這個?捲毛小賊頭,心機忒深,敢裝丫頭,阿姜生恐他會?暴起傷人。如果可以,阿姜甚至不願意讓公孫佳與元崢有著小於兩丈的距離。

  公孫佳捏著元崢的下巴認真地打量他的臉,好看,真好看,手感還是與上次一?樣的好,她的心情卻不像上一?次。她慢慢地問:「我?說過什麼?」

  元崢瞪大了眼睛,他想起來了,公孫佳說過「不管你有什麼事,只?要對我?說實話,我?都給你平了。」

  「嗯?」

  阿姜有點解恨,也有點擔心,公孫佳最討厭別人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了,這小賊犯了這個?忌諱,一?定會?被罰的吧?真是太好了!

  元崢低聲道:「不管有什麼事,只?、只?要說實話,都……都能給、給我?平了。」

  阿姜扼腕。這樣的好記性取悅了公孫佳,她沒那麼生氣了,仍然慢慢地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講嗎?」

  元崢低喘了幾下,汗水積滿了額頭,慢慢滑了下來,頭顱的重量壓到?了公孫佳的手指上,有點累。元崢道:「我?……全家都被殺了。有個?叫師括的,殺光了先父的舅家……」

  他竟將自己所知?毫無保留地都說了出來,阿姜在一?旁聽著,心裡的怒氣都消散了。心道,他也是慘,怪不得不大說話,這被誤會?成女孩子也不否認,竟是為了保命,如今又自己招了。不對!還是錯了!是要罰的。大不了以後我?不另收拾他就是了。

  公孫佳收回了手,緩緩起身:「哦。」

  元崢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拼著渾身的力氣,說:「我?求您能收留我?,讓我?幹什麼都行!我?知?道,您也很難。並不想求您為我?出手。我?所想的只?有親手為先父報仇,至於什麼王氏、元氏的仇恨,他們已經下了地府,就讓他們自己向閻王告狀吧!」

  單良喉嚨里咕嚕了一?下,心道:這小子夠獨!

  榮校尉很不喜歡他這個?樣子,為父報仇當然可以,但是不記得宗族的仇恨,這怎麼行呢?哪怕現?在元崢也不值得公孫家為他出手,在這個?不合適的時節直接與紀家杠上。公孫家可以不同?意,元崢不可以不提!

  公孫佳低頭看著元崢的捲髮,問道:「胡女之子,他們對你不好?」

  元崢既已將話說開,便再也沒有保留:「元家有活人的時候,我?是野種。元家死絕,我?便是要為父祖報仇、傳宗接代的小郎君。」

  那也不行!有違孝道!榮校尉在心裡否認。

  他為公孫佳訓練死士,就要「獨」的人,最好六親斷絕。但是本心裡,還是喜歡忠臣孝子義士摯友。即便是他正?在訓練的那群孩童,也是父母家人不要了,公孫佳以恩情、主僕之義,超出親情,才是名正?言順。

  死士可以是毫無牽挂的亡命徒。無論什麼樣的戰爭,都不可能是由亡命徒來決定勝負的,決定勝負的永遠是有家有業,願意為了保護父母妻兒守衛鄉土的正?常人。

  不拿自己的命當命的人,是最難控制的。而?真正?的悍不畏死,是知?道死亡的可怕,但是因為有更重要的東西,所以能夠克服對死亡的恐懼。

  元崢,不是榮校尉欣賞的人。

  公孫佳已經說了:「好。」

  榮校尉道:「不好!為人子孫,豈能不孝?有悖人倫!父祖不喜,當以情感之。」他難得說這樣的廢話,但卻說得情真意切。一?個?連自己的宗族都不重視的人,指望他會?忠心嗎?日後反噬怎麼辦?他不能容忍公孫佳身邊有這樣的人。

  公孫佳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君敬臣忠,從來都是為尊長者做出榜樣,卑下者才會?有樣學樣。有好的榜樣,自然也有壞的榜樣,因果之說,豈是虛言?為尊長者無情無義,哪有臉怪子孫不孝不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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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所以公孫佳問了,他也就把所有的都說了出來。並沒有期望過能夠被理解,即便是他的親生父親,對他和母親很好,也會?要求他仍要孝順祖父母。讀聖賢書,行忠義事。

  話一?說出,他的評價一?定會?降到?谷底。但他想過了,這是他最好的選擇。從最低的評價開始做起,一?點一?點的讓別人看到?他的努力。總比一?直偽裝,有一?天?裝不下去,口碑徹底崩掉的好。對元家的厭惡,他是沒辦法裝成喜歡的。

  萬萬沒想到?,居然能夠被應允。

  公孫佳所說的,正?是他心裡一?直有、卻囿於閱歷學識無法組織語言條理明白?的講出來的想法。

  元崢在地上拱起背來,吃力地將額頭抵在地毯上,背很痛,動一?動手指都能牽動每一?條傷口似的。他還是想爬起來,認認真真地叩一?個?頭,謝謝她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榮校尉被公孫佳堵了一?篇話,他不能反駁主人,卻可以給元崢一?句:「你還姓元。」

  元崢以額拄地,轉過臉去,斜向上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我?父姓元而?已。」也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母親姓什麼。許多孩子都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她們可能根本就沒有名字,他只?是更徹底一?點,連母親姓什麼也不了解而?已。

  單良有意打個?圓場,輕聲道:「藥王,論及忠孝節義,還是……慎重。」

  榮校尉道:「不忠不孝之言,天?理難容。」他想,只?是「論及」需要慎重嗎?果然不能讓主人跟單良這個?孽畜接觸太多,弄得主人這想法都偏了,這兩天?一?定要尋個?機會?與主人好好說一?說。

  公孫佳還是一?貫的聲調和口吻,說:「我?是提醒我?自己。你以為忠孝是你應該的,不要認為對我?忠孝就是應該的,才是我?應該的。

  我?是這家裡的主人,我?是父是祖,當躬身自省,不可輕易輕賤他人。人心難懂,要我?體恤別人,琢磨不了三個?我?就得累死。我?就要儘力賞罰分明,公平公道。

  如果看到?有什麼不公,你們一?定要告訴我?。受到?委屈,也一?定要告訴我?。苛待你們必不是我?本意。」

  榮校尉心中所有意見都被這一?番話給砸飛了,伏拜於地:「主人!」

  單良也是一?嘆,扔下拐杖步了榮校尉的後塵:「主人如此,已是最大的體恤下情了。多少人口上說得情深意重,實則苛刻寡恩,他們所有的恩情都在嘴上。」遇到?這麼個?明白?的主兒,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合適呆的地方了。

  阿姜早拜了下去:「我?們做奴婢的,忠心是應該的。單先生說的對,從烈侯到?您,恩情都落在我?們身上了。」

  公孫佳今天?說話的份額又超標了,有點累,輕聲道:「都起來吧,先安置他。」

  幾人爬了起來,幾道目光都落在了元崢的身上。

  元崢此時卻一?點忐忑之情也沒有了,伏在地上說:「我?是您的人了,聽您的處置。」

  公孫佳對阿姜說:「將普賢奴那裡的廂房收拾出來給他,讓下面的人閉嘴,誰都不許議論。他現?在還是阿靜,不過我?選中了他伴普賢奴讀書。等?他傷好了,出了正?月,給他男裝,但是他還是阿靜那個?丫頭。明白?嗎?」

  阿姜道:「明白?,一?切照男孩子來對待,但他名義上還是個?丫環。」

  榮、單二?人對望一?眼,如果讓他們安排,最好是扔到?沒人的莊子上,找個?小院兒養著。等?到?時機成熟了,要跟紀家對上了,或者有別的什麼用處,再將人拉出來。富貴人家裡少個?丫環,太常見了。拿個?帖子,往衙門裡銷個?人名,能費多少事兒?

  不過公孫佳要留下他,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雖不很贊同?,這樣的安排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元崢在他們這裡是有案底的,放在佛堂不行,放在丫環堆里更不行,公孫佳的身邊,就更是天?大的玩笑了。余盛是個?男孩子,要接過來讀書,讓元崢這個?男孩子當個?伴讀,合適。

  先不公布他的身份,免得現?在就跟紀炳輝杠上,合適。

  一?直讓男孩子穿女裝,也不是個?事兒,所以給他男裝。他從里到?外都是男孩子,但是對外宣稱是女孩子。

  榮校尉琢磨了一?下元崢的長相,哪怕穿了男裝,恐怕在長開了之前,也是會?被誤認為是女孩子的。這樣暫時裝下去,也行。

  除了將人放在公孫府而?不是偏僻莊子的角落裡,一?切安排都很完美。

  公孫佳道:「走吧,去普賢奴的房子看看。」

  阿姜道:「那廂房原是余小郎君保姆住的。」

  「普賢奴啊——要做人,先斷奶。」先把他身邊那些拿他沒辦法的老媽子、小丫環都換掉,把他那不長進的習慣都給掐了!治不了余盛,她就不叫公孫佳。哪怕是塊廢柴,也要拿來點著了烤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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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府的僕役執行命令又快又妥帖。

  鍾秀娥還沒聽到?風聲,余盛小院子里的西廂房已經被收拾出來了,元崢的鋪蓋也從佛堂里搬過來放好了,炭盆都給點上了,甚至還有一?碗熱粥、兩碟小菜給他充饑。

  公孫佳說翻篇就翻篇,令行禁止,無人敢陽奉陰違。公孫佳帶著單、榮二?人到?了西廂房的時候,元崢已經趴在乾淨的被褥里,裸著上身,身上的傷口已被清洗乾淨,阿姜正?給他上藥:「這是府里頂好的傷葯,有點疼,你忍著。」

  一?看公孫佳來了,阿姜一?抬手將被子蓋在元崢身上,只?露出半截捲髮來。

  公孫佳慢慢走過去,元崢在被子里拱出個?頭來,裹著被子不敢動。看起來怪有趣的。

  公孫佳動動手指,示意阿姜過來,然後自己不客氣地坐在了床沿上!

  榮校尉的心又提了起來。只?見公孫佳伸手撓了撓了那個?捲毛的腦袋,問道:「疼嗎?」

  元崢老實地說:「疼,還能忍。」

  榮校尉冷哼一?聲,心道,那是因為主人叮囑不要打壞你,否則別說二?十鞭,十鞭子打不死你,我?跟你姓!

  「唔,疼就記一?下。」

  「是。」

  「剛才的話,都聽到?了?」

  「是。我?聽您的處置,您是好人。」

  公孫佳被逗笑了,揪揪小捲毛:「好人?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有意思的……罵人的詞兒。我?不是好人,你以前的事,到?這兒就算翻篇了,以後再犯我?的規矩,我?就把你掛到?旗杆子上喂鷹。」

  元崢道:「好。」

  公孫佳更樂了:「你這麼呆,怎麼能安全到?京城來的?」

  「開始是……老砍頭挾裹,在營州我?趁機溜了,一?路摸過來了。開始不知?道這裡就是京城了,後來知?道了,也離不開了。」

  公孫佳問道:「你知?道你家到?京城有多遠嗎?」

  「不、不知?道。」

  「以後你就知?道啦。先陪普賢奴一?塊兒讀幾個?月的書,過完燈節我?就給你們找先生。他學功課,你溫習功課。」

  「好。」

  「歇著吧。」

  元崢只?覺得這一?次比從湖陽公主府被帶回府時的夢還要美,他居然就留下了!阿姜什麼時候給他上完葯他都不知?道,直到?粥碗杵到?面前,才爬起來乖乖喝粥吃小菜。阿姜送他一?枚白?眼:「你機靈點兒,燈我?給你吹了,你不用下來了。明早會?有人給你送飯的。你現?在還是阿靜!」

  「好的,阿姜姐。」

  元崢笑得很甜,阿姜有點綳不住,彈了他額頭一?下:「挨打還笑,賤皮子!睡覺老實點,別翻跟斗壓壞了傷口!」

  吹燈走了。

  公孫佳與余盛的院子是隔壁,幾步就到?,公孫佳與單良、榮校尉的談話也到?了尾聲。公孫佳笑問榮校尉:「他不知?道從家到?京城有多遠,阿榮知?道嗎?」

  「兩千里,」榮校尉點點頭,「八歲,好苗子。不過心術不正?,要好好管教!」

  「先跟普賢奴讀書,看看他的行事。也讓普賢奴長點記性!」放個?厲害角色對比,讓那個?小東西知?道自己有多蠢,且看能不能帶得動余盛讓他認真讀書上進。

  單良笑嘻嘻道:「我?卻不擔心他。在藥王眼皮子底下,他儘早得跪得服服貼貼。」

  公孫佳道:「別說笑了,今天?好累。明天?不幹正?事了,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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