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破格
常安公主聽公孫佳這話已近乎攤牌,之前她沒想這麼深的,只是因為相信公孫佳是個聰明人,才想給兩邊搭個橋。公孫佳將利害都說明白了,常安公主已然有了抉擇。
看一手帶大的弟弟還沒個準話,常安公主眉頭一皺:「你還在猶豫什麼?」
太子道:「阿姐,道理我怎麼會不明白?司徒也暗示過。」
「那不結了?」
太子道:「阿姐,氣難受!」
常安公主長嘆一聲:「世上哪有容易的事?我知道你也為難,我們說著一句話,你是日日夜夜的煎熬。人生在世,又有什麼辦法呢?都熬著,總有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公孫佳道:「常聽外公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陛下眼裡,是親兒子更值得信任,還是一個……呃……爭權奪利的親家更貼心?換了您,選哪個?」
太子倒抽一口冷氣,公孫佳這話比常安公主那個「把二叔推向別人」更直白更形象。不是跳出了這個圈子看問題,看不這麼清楚。太子想的是,自己也是兒子,燕王這個弟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難道父親不該向著自己?現在跳出來一看,他全明白了。他自己也有一個不怎麼喜歡的親家,也有一群不同母的兒子。
「當局者迷,」太子拍拍自己的額頭,「這些日子真是忙昏了。」
說完,太子的臉上的焦慮沒那麼重了,對常安公主說:「我明白了。」全明白了,趙司徒等人還有個討價還價的餘地,跟自己親爹討價還價?算了吧。
太子臨走的時候提到了自己的生日,請常安公主帶公孫佳過來坐坐。常安公主也痛快地答應了,心道:我必不等到你生日再去。她把公孫佳給薅過來了,公孫佳也給太子剖析了利害,在常安公主看來,公孫佳已經交代了一定的乾貨,太子除了個口頭說要照顧,並沒有拿出實際性的東西出來。
這怎麼可以?
世間斷沒有這樣做買賣的!她說對你一片赤誠,你就真的一點表示也沒有?那是會讓人寒心的!常安公主一時操心外甥女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轉一時又擔憂自己堂弟今天怎麼失了計較?
再一轉,她的生日開宴了,大家得出去吃酒席了。常安公主面上不顯,待宴散之後特意將公孫佳留下,說:「你放心,該是你的終究是你的,我既插手,就不會讓你吃虧的!」
公孫佳笑道:「舅母的話我從來都是信的,舅家也從來沒有虧待過我。您放心,您站在哪一邊兒,我就站在哪一邊兒,咱們自家人總不能打起來,倒叫別人看了笑話。」
常安公主下定了決心,近期一定要問太子一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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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也沒有忘了公孫佳的事兒,他知道姑母、堂姐和公孫佳的心病,這些女人就是想讓公孫佳襲了定襄侯的爵位,從此名正言順執掌公孫府。
這幫子女人真不愧是伴著男人打天下的,她們是真敢想!這鬼主意他自己都想不出來!
他的本心裡還是那麼個想法,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讓大家捧著供著一直無憂無慮地活到老,多麼的好?對,她是聰明,可是越聰明的姑娘,太子越發想讓她平平安安只管快活,不要有那麼多的煩心事。
今天卻又有些不同,他得有所回應。常安公主想到的,太子都能想得到。公孫佳確乎有異於常人的敏銳,她才十四歲,說出來的觀點已與趙司徒相仿,潛力無限。太子雖不指望一個小姑娘做智囊,但是在與燕王的較量中公孫佳能從旁有所補充也是件好事。則太子就必須給她一個回饋。
太子躊躇了,邁出這一步就很難收回來了。
思來想去,太子也有些生氣了,最後決定:先拿陳亞出氣!
這麼想著,他回到了宮裡跟皇帝彙報。
皇帝近來又恢復了點高深莫測的樣子,對兒子倒還坦誠。問了鍾祥等人的情況,又問常安公主如何。太子都說了,並沒有主動提起公孫佳。而是說:「阿源回來了,我尋常著,給他幾天假陪陪妻兒。歇夠了也該干點正事了。」
太子給這個女婿的安排有兩個選項,一個是繼續到軍中鍛煉,為以後接太尉的位子做準備。第二個是因為最近皮悉死了,要不幹脆把皇宮的防務給鍾源,這個絕對是自己人,在皇帝那裡也容易通過。
他說了自己和想法,皇帝道:「前線他已經轉了一圈了,來年叫他與燕王同往,學一學居中控統籌的本事。當年他跟著九兒也學了不少,九兒太能幹又護著他,他沒經過摔打。是時候摔打摔打了。跟他叔叔拌過了嘴,在紀宸帳前忍過了氣,也該再挨下一伙人的算計了。」
太子心裡咯噔了一下,問道:「燕王?」
皇帝道:「唔,他以前做得也不錯。」自從皇帝父子倆坐鎮京城不輕易外出,幾位皇子也有些出征坐鎮的行為,其中燕王做得最好。
這一次皇帝不得已起用了紀宸,那是必要制衡的。
一是分兵兩路,不使紀宸獨美。呃,這個因為張飛虎突然離世,朱羆應變不及反而成了紀宸的襯托。但是,也展示了朝中並不是無人。
其二,皇帝就想到了用皇子坐鎮後方,成一個「y」的陣型。燕王居中調度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拿來當個搭配。燕王身份夠了,紀宸想參也參不動個皇子,燕王還能回護一些人,免得總被紀宸吆喝著替換。有什麼矛盾,就讓燕王跟紀宸去吵,皇帝還做他的裁判。
燕王是自己的親兒子,斷不會與紀宸同流合污。換一個人,萬一與紀氏有了什麼利益交換,兩下聯手養大了胃口,就很不好了。
皇帝的話一說出來,太子便贊同地說:「這些弟弟里,他於行伍間是最出色的。」
皇帝自起兵時就帶著兒子,也習慣跟兒子議事,問道:「你看給他配什麼人好?」皇子出動,不能是個光桿兒,除了他自己府里合用的一部分人,皇帝還得給兒子配一部分,比如副手、參贊之類的。
太子凝神道:「他坐鎮後頭,有三、五猛將保護安全,餘下的還是以精通算術文書的文吏為主。」
父子倆議了一回名單,皇帝猶豫了一下,問道:「燕王提到了陳亞,陳亞在做什麼?」雖然是個蠢貨,但是保護燕王是足夠了的。
太子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皇帝道:「好好說話!」
太子抽抽麵皮:「怕是正在溫柔鄉里爬不起來了。這等小人,我還不放心他守護我弟弟呢。」
「嗯?」
太子冷笑道:「他將九兒遣出府的愛妾給納了。」
「啪!」皇帝憤怒地一拂袖,將桌上的瓶瓶罐罐統統掃到了地上。父子倆對望一眼,皇帝沉聲道:「那個狗東西在京城過得夠快活!鄭須!」
鄭須知道太子與燕王兄弟不和,見皇帝動怒了,弓著腰上前:「在。」
「去查查,九兒的妾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記得他的遺表裡是有安排的?」
鄭須道:「這個不須再查,奴婢是知道的。」將幾個妾的事給皇帝講了。皇帝問道:「你又知道了?」
鄭須道:「您還記得原先的阿姜么?她養了個孤女,隨了她的姓,也叫阿姜,現在就在公孫府縣主身邊……」又將公孫佳辦那「養老院」的事也說了。反正就是,阿姜跟以前老人是有這層關係的,公孫府又要養這些舊同事的老,一來二去接觸的就知道了。
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至於這個已經發還給她父母的姨娘,那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親生爹娘賣的人,別人也管不得。這事跟公孫府沒關係,說起來公孫府還被下了面子,是苦主呢。
太子搖頭道:「他這心病就在九兒身上,凡事明著幹不了、陰著要壓九兒一頭,心胸過於狹窄,又好鬥氣。燕王只看他是自家奴才,就信了他的忠心,哪知背後還有這等事呢?」
皇帝聽了,說:「鼠目寸光!去,叫陳亞帶上他的家眷給我滾回老家去!明天日落之前,京城裡不許有陳亞這個東西!告訴燕王,以後把眼睛擦亮一點。」
鄭須靈巧地躬身退出:「是。」
皇帝生了一通氣,又想起公孫昂來了:「要是九兒在就好啦。」
太子心頭一動,試探地提了公孫佳的事:「九兒的遺孤總是遭人覬覦,或者,真叫她襲爵?」
皇帝道:「你姐姐又說了這個事?」
「是。」
皇帝因有陳亞的事,也有點逆反的心,心裡的天平搖擺了一下:「求人不如求己,只是……」
「阿爹有什麼顧慮么?」
皇帝搖了搖頭:「讓她再長一長,定了性子再看吧。她要能熬得過來,倒不是不可以。」
太子道:「那怕要費好一番的周折,眼下不太適合。」
皇帝道:「所以要讓她再長一長。你要記著這件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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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趕話的說到了這兒,太子將此事向皇帝提了一提,得到了一個可以交差的回答,他自己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對,等她再長長,看一看,若她能夠熬得過來,倒也不是不可以。太子在心裡默念著。
到他生日這一天,常安公主來給他過生日,太子的底氣就很足了。
常安公主極少出府,出現了就得是貴賓。太子生日受賀畢,開了宴,在大臣們的席面上轉了一圈便湊到了常安公主面前。
公孫佳被常安公主帶在身邊,眼觀鼻、鼻觀心,穩得很。她知道常安公主對自己很上心,卻並不寄希望於一說就成,這事兒不拉鋸個三、五年,中間獻祭幾個人,那是辦不成的。所以她的心態就很好。
常安公主也不在公開場合給弟弟難堪,與弟弟碰了個杯,呶呶嘴:「也不去陪陪你岳父岳母大小姨子。」
太子在姐姐面前翻了白眼,又恢復了正經的模樣,公孫佳這樣的人都忍不住扶了扶下巴。這個太子與她印象中的太子,差得有點大。她還發現了,廣安王妃呂氏也終於結束了「禮佛」侍奉在了太子紀的身邊。
張目望去,只見太子妃與兒子、兒媳正在與紀炳輝的夫人等說話呢。她與延福郡主使了個眼色,延福郡主也是一臉的驚訝,作了個口型:「我也不知道。」看來呂氏是今天才放出來的。
公孫佳與延福郡主同時尋找吳孺人,發現她正指揮著一隊宮人上菜,有人對她說了什麼,她又匆忙地回了什麼話,雙手比劃了一下,有點忙的樣子。
常安公主對太子道:「別喝多了,一會兒我有話要對你講。」
太子道:「知道啦。」真的去了紀夫人面前,那一桌的人都站了起來,太子對章昺說了句話,指了指常安公主,章昺帶著個捧酒的小宦官踱了過來。
看的人心裡嘀咕,鍾家看樣子且壞不了事,前有老太妃是皇帝的親姨媽,後有常安公主與太子的關係非同一般,這一家子倒託了女人的福了。他們卻不知道,馬上章昺這裡又會有第三代的女人將交情套得更深一些。
延福郡主將章昺拉到了常安公主另一側坐著,公孫佳要將位子讓給她,延福郡主將她按下了:「我坐你旁邊兒就行了。大哥,忙了這麼會兒還沒顧上吃吧?」常安公主道:「在我這裡你們小輩不用吃酒,你只管揀喜歡的墊墊肚子,別管他們那些。來,給你哥哥盛碗湯。」
章昺的內心是矛盾的,他與外家已有了嫌隙,再想恢復如初也是不可能的。在弟弟章昭的緊逼之下,他舅舅紀宸新立了軍功,無疑又加重了他的籌碼。兩種心情的撕扯之下,章昺的心有點累。
延福郡主還不消停,問道:「吳孺人呢?」
章昺神情複雜地說:「那不是?」
吳孺人見他們看過來,忙小步急趨了過來,問有何吩咐。延福郡主道:「你怎麼倒忙上了?也不坐下好好吃個酒?」延福郡主一向對吳孺人觀感不錯,拉她到了身邊坐下。
吳孺人有些為難的,她好不容易在東宮算是站穩了腳跟,紀宸又翻身了,連帶的,呂氏也從佛堂里出來了。這應該是東宮的喜事,她心裡再苦也得笑著,還要對延福郡主解釋說:「娘娘抬舉我,使我理事呢。」
眼風瞥到了公孫佳,心裡也是一嘆,這位縣主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壓根不接她的茬兒。哪怕是現在了,人家還是穩得很。延福郡主又問:「小謝呢?」謝宮人還沒個封號,不過已經懷孕了,現在是吳孺人在照顧。
常安公主就說章昺有事都丟給吳孺人,「不會疼人」,吳孺人忙說:「是妾應該做的。」說著又站了起來,延福郡主不明所以,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得,呂氏正往這邊看呢。延福郡主道:「得,又擺那名門望族的臭架子了!她也不見得就比你好……」
公孫佳拉了拉延福郡主的衣袖,低喝道:「嫂嫂!」
吳孺人低頭絞著衣帶,漲紅了臉道:「妾的出身,確是難以啟齒。」
章昺咳嗽了一聲:「姑母和妹妹們少坐,我去看看叔父們。」
常安公主道:「去吧。」章昺才起身,那邊呂濟民又揚聲叫他:「姐夫!這裡來!」章昺的眉峰狠狠地跳了一下。延福郡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問道:「這個狗東西,他闖那樣的大禍,還敢這麼囂張!大哥,你就由著他?別理他,你坐下!」
常安公主道:「別淘氣!大郎有他的難處。」
公孫佳卻說:「等一下。」
章昺驚訝地問:「有事?」他還記得公孫佳幫過他,且公孫佳在他心裡是個模範妹妹的樣子,他又坐了回來。
公孫佳倚著常安公主,歪著頭看著章昺,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再……」
常安公主道:「你又要幹什麼啦?」
章昺卻對公孫佳有點不知哪裡來的信心,問道:「你要做什麼?」
公孫佳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您卻面帶愁容,有什麼煩心的事兒,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常安公主道:「他有什麼事是你能幫得上忙的?」
公孫佳道:「說說看嘛。」
章昺哪會說自己跟舅家這九轉十八彎的恩怨糾葛?他往吳孺人那裡看了一眼,吳孺人只要打圓場,公孫佳彷彿看懂了什麼,說:「孺人的事?是剛剛說的出身嗎?呂濟民又出什麼邪招了嗎?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吳孺人只能接過了章昺的鍋,說:「是。」她低頭弄衣帶,面帶赤紅,又羞又怯的樣子真是讓人不忍心。
公孫佳道:「給孺人弟弟一紙告身,有個官職不就行了?」
章昺驚訝:「什麼?」
公孫佳道:「不就說落過了難,提起來不體面嗎?不如讓他立起來,他出息了,說嘴的人就少了。再不濟,他呂濟民敢羞辱朝廷官員?您就直接打他。」
章昺皺眉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這……如何安插?」
公孫佳道:「告身嗎?舊年打牌贏了些,我還沒用完。」
章昺十分不好意思:「這怎麼使得?」
「當我借給您的,以後要還的。」
章昺大大方方地說:「好,加倍還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公孫佳道:「過兩天送到東宮來?」
章昺想了一下說:「我明天出宮去找你。」
公孫佳微笑道:「好。」笑完了,一指呂濟民那裡,說:「可快些過去吧。」延福郡主也戲謔地說:「再不過去,他就要來揪人啦。」章昺的神色又不大好了。延福郡主望著他的背影,輕輕地笑了,對吳孺人道:「放心,咱們答應了你的事兒,就辦得成。」
吳孺人低下頭,掩飾住了臉上的複雜情緒。她知道,這些貴女們只是臨時起意,但卻解了她的大厄。一個告身,於升斗小民、窮苦書生一輩子可能都摸不著邊,這些人抬抬手的事兒。就是這抬抬手的事兒,章昺卻沒有為她考慮。
常安公主接到了信號,起身道:「我出去一下,丫頭啊,你看好藥王,寸步不離!」
延福郡主笑道:「好,放心!我就算把自己丟了,也不能將她看丟了。」
吳孺人下了個決心,常安公主離席去找太子問結果,吳孺人便對延福郡主道:「紀將軍來見娘娘,想要安國公繼續在他的軍前效力,說是這樣……郡王留下的精兵也能在帳下聽用,比烈侯那些屬下方便調遣。」
延福郡主的臉黑了,公孫佳心道,他想得倒是挺美!公孫昂的舊部跟鍾源沒有主從的關係,鍾源不一定能使得動他們,更多的是靠交情。但是鍾家的那些是有的,鍾源是鍾家的繼承人,鍾家的家將聽他的,鍾祥的舊部也不能不賣他的而已。紀宸真是有兩把刷子,他在收伏公孫家舊部之前,找到了另一個替代的方案。
公孫佳伏在延福郡主的肩上,笑著對吳孺人說:「你現在呀,該好好跟殿下過好日子。你們兩個的中間,別再塞進什麼不該塞的人。」
吳孺人緩緩地點了點頭。
公孫佳與延福郡主交換了一個眼色,太子妃的後院,她們非得給它燒起來不可!延福郡主本是無所謂哪個兄弟接班的,反正她是靠爹。但是紀宸敢打她丈夫的主意,那就不行!延福郡主再憨,她也知道這些精兵是極難得的,拿過去給紀宸出力?想得美!那是她丈夫的,以後要傳給她兒子的!
去他娘的!
延福郡主回去的車上就開始罵:「做他娘的春秋大夢!還是打著叫我們出力,他們摘果子的好主意?當年,阿翁、阿爹、叔父、姑父流血流汗打下來的江山,他們結個婚就想坐享其成。現在又來這一套!」
公孫佳道:「嫂嫂先別生氣,這個事兒不是還沒定嗎?還要看陛下的想法呢,你覺得,陛下會讓鍾家和紀家的人湊一塊兒?那不得先內訌?今年是事出突然,大哥已經帶著人走了,巧了遇上紀宸。若叫陛下有準備,必然不會如此安排。」
延福郡主道:「那我不管,那是阿翁高明,姓紀的起這歪心思就不行!阿娘,你說句話呀!」
常安公主道:「我看藥王說得對。藥王啊,以後要辛苦了。」
公孫佳奇道:「舅母,您這話……是有什麼緣故的嗎?」
常安公主道:「你的事,本是破格的事,要做成,就要比別人做得更好!」
公孫佳眼睛一亮,常安公主剛才見太子去了,這應該就是結論了。行,只要太子沒把路給堵死了。就成!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要有多好?」
常安公主道:「你要能熬過眼下這一茬。」
公孫佳道:「好!」
從東宮出來,公孫佳沒有直接回家,幾個女人直往鐘王府去,她們得跟靖安長公主碰個頭,再把鍾源、鍾保國拖過來,將從吳孺人那裡得到的消息與幾位分享一下,商議出一個對策來。當然,最好是像公孫佳說的,皇帝直接出手,斷了紀宸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