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規劃
公孫佳知道這個長史。
她雖然對外公家的「前朝公務」細節有意避嫌,但是自幼與外公家親近,大小事務多少是有些耳聞的,這個長史她也能叫得出名、對得上臉,還能知道一點人家的家務事和來歷。
算是熟人。
長史名叫孫超,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了,郡王府的老資格了。
這個老資格並非單指他在郡王府的時間長,而是他在郡王府算是「世職」、「老人」。這對泥腿子第一代開府的鐘府來說,是很罕見的事了。在鍾府,家丁家將父子相承是正常的,還有爺孫三代都跟著鍾祥的,正經的文人能父子相繼跟著他的就特別的少見。
孫超的父親是第一代的郡王府長史,還是皇帝特意給自己的表弟挑的,不但是長史,還兼了半個文學師傅。顯然,鍾祥當學生當得十分不稱職,老師沒幹幾年,就跟皇帝哭著要辭職了。
皇帝倒覺得這個長史幹得很好,先是安撫了人家爹,同意了請求,轉頭把人家兒子又填進鍾祥家這個坑裡來了。反正,自己的表弟不能虧待了,皇帝要先顧著表弟。
老長史比鍾祥也只大上兩歲,已是壓不住他,兒子比鍾祥小了一輩,更加是個當牛做馬的命。不過從父子兩代都填鍾祥這個坑裡,雖然天天叫嚷日子沒法過了,還沒出過什麼紕漏來看,雙方相處得應該還可以。鍾家上下對長史父子確實是做到了禮貌,且待遇優厚。
有時候公孫佳甚至會想,這父子倆成天苦著臉、跳著腳跟鍾祥吼,背後是不是有皇帝的影子在?
就朝廷這一潭水,鍾祥拳頭夠硬,玩陰謀講「潛流」恐怕是要吃大虧的。有個長史那就好了很多,鍾祥朝堂與人對撕也越來越有套路,沒掉過深坑。這只是她個人的一點想法,深深埋在心裡,有必要的時候問問鍾祥,平常的時候她一點也不去表露。
此時見了長史,她還是慈祥的樣子,這目光看得長史脊背微涼。
這目光還真是見得太多了,都有經驗了!每當鍾祥給他布置下什麼麻煩事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眼神兒!孫超曾經發過誓:要是郡王能夠健健康康的,以後天天這麼看他,他也認了!畢竟鍾祥對他父子倆還挺好的,除了總有爛攤子要收拾。
如今,郡王沒康復,「慈祥長者」的眼神兒,它來了!郡王,你病著也能給我找麻煩啊!
孫超也知道公孫佳,頗覺這位縣主,哦,現在是君侯了,必然不是一般人。公孫佳小的時候多麼的可愛啊!乖巧又溫柔,文靜又柔和,簡直不像是姓鐘的人能生出來的種!孫超就特別的羨慕公孫昂,能有這麼樣一個閨女,好幸運的!
風雲突變,公孫昂一朝身死,公孫佳整個兒就變了個樣兒,這才幾年的功夫,她就幹了這許多的事。誰再說她乖巧,孫超能大嘴巴抽過去,看能不能把人打醒!這還叫溫柔?那只有千刀萬剮才能算是凶暴了!
這哪是像公孫昂啊,這純是像了鍾祥!不,比鍾祥可怕多了,鍾祥凶,是表裡如一的,這一位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
還好,我是郡王家的長史,孫超很快哄好了自己。恭敬地給公孫佳行了一禮:「君侯。」
公孫佳也還了一禮:「長史。」
鍾源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見外?來,都坐,長史,藥王新才襲爵,好些事務未必懂得周全,請你來給藥王指點指點。」
表兄妹倆都沒得開府,自己位階比長史要高,但是他們是鍾祥的晚輩,對孫超就不能像對普通官階不如自己的人那樣隨意。
孫超則恪守著自己的位置,不敢託大。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正在青壯年的時候因為別人的失誤而殘疾居然沒有頹廢,一個女人,少年時死了父親、無兄弟宗族還能襲爵,誰面對這樣的組合能不鄭重應對呢?
早些時候,孫超就接到了鍾祥的命令,讓他準備一份「新手指南」。他本來以為是給鍾源的。鍾祥病了,這家必是鍾源來接。鍾源又殘疾了,孫超認為,鍾源再次上陣的可能性變小了,留在京中在朝堂上周旋的可能性變大。則給鍾源系統地梳理朝堂關係、自家府邸的運行情況,至少做個簡單的說明就是必要的了。
萬沒想到,前幾天,公孫佳襲爵的旨意下來了,鍾祥直接告訴他:「要給藥王講明白。」鍾源更是叮囑他:「我蒙姑父深恩,自幼得他悉心教導,正愁無可回報。如今就拜託長史了。」
孫超也看出來了,接下來鍾府也是需要與公孫佳聯手的,他回去將那份「新手指南」又修改了一下。公孫佳的情況與鍾源是不同的,鍾源年紀也大一些,已經出仕,常識的底子比公孫佳強多了。公孫佳這個,得從頭補。
時間緊,任務重,孫超態度恭敬卻不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君侯要是這個樣子進朝堂,是一定要出事的!君侯可知天下有多少衙司?各衙司又有多少人?從一介小吏想要晉陞上來又要經過何等考驗?上下行文的格式是什麼?從遠州偏郡到京師,公文幾日送達?除了參奏辯解,還有多少種公文格式?錢糧賦稅之類又是如何徵集調撥?其中又有多少文章可做?」
他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虧得公孫佳腦子轉得還算快,都聽得進去,還記住了——因為每一個問題都很扎心,她能好好答上來的沒幾個。她有陸行這個老師,那是個「書庫」,凡記載下來的,陸行都知道,後續規定、招行中有改變的,陸行也都知道。但是說到實際的操作,陸行一個「書庫」上哪兒知道去?
孫超還問了她一些律法判例之類的東西,問她知不知道,公孫佳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孫超緩了一下道:「這些要是『學』,聽十年的課也是學不完的。君侯現在需要的,是一班幕僚。君侯的家事,下官不敢妄言,但是君侯的人手,缺得厲害!」這也是許多開國將領的通病,他們本身需要的文職下屬就不太多,也不很重視這一塊,更兼皇帝也是文武分班,自有一干文臣幹事。
但是,似公孫佳、鍾源這樣的三代,由於種種原因,就必須對軍事之外有相當程度的了解,並且有一套應對的班底,光靠自己的「急智」是不行的。鍾源好些,可以接手鍾府,現招人也方便。公孫佳那兒,親爹都死了五年了,可沒有現成的東西讓她接。接,也不大對路。鍾祥後來都在朝廷里混,班底里文職還多些,公孫昂的屬下,武人更多,文人更少。
孫超給她的建議是:「君侯先別急著想什麼上朝領職辦差的事兒,先把架子搭起來。一個單良,肯定不夠使的!他對君侯的忠心我不懷疑,他也有些智慧,但是他的本領拿到朝堂上就不很對路了。」
說著,從袖子里抽了幾張寫好的紙來,上面羅列了公孫佳現在需要的人手。公孫佳一看,樂了,看孫超的眼神更慈祥了。這就是一份開府的人員目錄,還是按職事區分的,某職、做某事、要多少人、該員要有什麼樣的知識。寫得十分詳細。這樣的一份單子,公孫佳自己是開不出來的,甚至單良也沒有拿出這樣一份東西來。
公孫佳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是她現在也不能總等著,搭架子?照這個架子搭起來,光找人就得花二年。你手上沒點實權,不開府連官職都給不了人家,根本湊不夠一桌有真本事的人,搭出來的也是花架子。還得兩件事兒一起干,一邊辦差一邊攢局。
不過孫超說的也有道理,人不齊,她幹不了大事兒,她自己也熬不住。
她就問道:「在我的這個年紀,又能做什麼呢?不過我有一事想請教長史,以我如今的樣子,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要照您的意思,誰要整我,就給我一件我做不了的事情,出了紕漏就能辦我的罪了。您說是不是?所以,還得勞您累心給我揀一揀,什麼樣的差使適合我現在辦,我心裡好有個數兒。」
孫超心道:你果然不是個善茬兒啊。想了一下道:「差使不是能隨便揀的,君侯只要避開幾樣就好。」
鍾源搶先問道:「哪幾樣?」
孫超道:「一、軍國要務,二、錢糧相關,三、出京辦差。軍國要務,雖然您有長輩護持,但是其中糾葛甚多,一不小心就是要頂缸的,有看法也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一家一府的賬目與朝廷的賬目不可同日而語,辦事要人,君侯僮僕總有個數目,朝廷官吏、百姓的數目怕是數不清,也就更複雜,不能一頭扎進去。出京辦差,水深,恐傷玉體。」
公孫佳道:「好。」
「要領差使也可以,郡王府乃至司徒府能看到的地方,都行。」一般人家培養子弟也都是這麼個路數。孫超猶豫了一下,道:「君侯要修籍譜,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如領職修書。」
公孫佳道:「這就有趣了,修書豈不是更難?」修籍譜,本質上是修「自己人」的名單,這個「自己人」甚至是包括了紀氏的,那種自己人。這個東西她會玩的。修書就頭大了,她只有一個陸行能用,還是個老人,保不齊什麼時候就不能用了。
孫超道:「修書,君侯總攬即可。修籍譜,裡面可有許多的陰謀。」公孫佳看來是簡單的區分「自己人」,孫超卻知道,只要進了這個譜,就是有種種特權的,最基本的就是免賦。那……
修書的油水也不多,只要一些清名,公孫佳跟趙司徒是親戚了,這個親戚就能幫忙。修籍譜權重而利厚,保不齊什麼人要摻一腳。甚至,公孫佳提到了要修籍譜之後,即使她自己不再管了,也會有許多人琢磨著這件事,已經開始下手準備,又或者要搶奪這件差使了。
最根本的還是,公孫佳還沒有自己的班底,搶過來,幹活還得找人。也就是說,超出她能力範圍了。
公孫佳道:「要是我很想看這個籍譜呢?」
孫超道:「那就謀一個挂名的監督,這個還是容易的。下官還是覺得,君侯不要操之過急。」
公孫佳道:「好。」
今天最大的收穫就是這一張單子,孫超又簡要說了些旁的東西,然後說:「入朝之後就不是單打獨鬥了,也不能只靠您那些親衛。路數不一樣,容易吃虧。」想了一下,打了個認為公孫佳能聽懂的比方「擅陸戰的到了水裡,與水師對陣,也是會吃虧的。」
公孫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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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今天收穫頗豐,帶了一份單子回來讓單良和榮校尉等人觀看。
薛維看完了之後,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君侯,這跟烈侯在的時候選人不大一樣。單先生,您看是吧?」
單良看了一眼,道:「等這上頭的人湊齊了,都能給紀炳輝送祭禮了!」
公孫佳噴笑出聲:「噗!」
榮校尉也說:「看起來規劃不錯,郡王是用心了,只是有些難。招些個三腳貓來白費錢米而無用,反而壞事。招有能為之人,唉……他們何不投身朝堂呢?」
公孫佳道:「不錯,所以要開府。」
她這才把自己的打算挑明了,眼前都算是她的心腹了,利益也與她捆在一起,她認為可以說出來了。張、黃二人現不在眼前,倒也不必刻意去找來,以後機會更成熟的時候,才可以說。這二人是在皇帝身邊的,現在就給皇帝透露,就有點催逼的意思了,她還是得做出點事來,才好提。
榮校尉先是一驚,繼而說:「好!」
薛維更是大喜:「合該如此!」
見兩人毫無異議就接受了開府的想法,公孫佳也是鬆了一口氣的,她也需要他們的支持。只是單良一個人,她還吃不準,因為單良也是個不大愛走尋常路的。榮、薛就不同了,他們算是標杆,這兩個人同意了,公孫佳就知道這件事如今已經算不得特別的出人意料,是經過努力可以比較容易辦成的了。
公孫佳道:「那咱們來看看這個單子,先揀幾樣要緊的,須得有個應急的人選。其他的次后再補足。」
單良捻須道:「這單子擬的,更像是為文臣準備的,這要君侯自己有個主意。文武兼備最好,如若不能,烈侯的根基在軍中。」
公孫佳道:「明白。」
榮校尉問公孫佳:「君侯的意思呢?」
公孫佳道:「文臣里找,恐怕不易,我要清客相公做什麼?我想……譬如這裡,公文的活計,現在不好說招什麼人,也給不了什麼官職,你們看,我要是把嫂嫂請過來,如何?」
三人都驚呆了:「什麼?」
公孫佳道:「就算我明天開府了,想全是招的精明能幹的士人怕也不易吧?誰家裡沒幾個吃閑飯混出身的?」她表哥鍾佑霖還混皇帝身邊混閑飯吃呢。真正幹活的跟關係戶,都是會有的。她的情況是,如果她要混閑飯吃的,能抓來一大把,不管是趙氏、李氏、容氏,都會給她薦不少人,但實際能幹什麼就是兩說了。
公孫佳就把主意打到了女人身上,第一,這些女人現在不會伸手管她要出身、官職,第二,肯出來幫她的女人,腦子就不會太差,第三,她總混男人堆里,總覺得怪怪的,如果只有她一個,人說她離經叛道,要是身邊一堆的女人,那就是尋常事了。
當然,報答肯定是要有的。這個可以在相處的過程中觀察,需要什麼給什麼,如果合不來,那就換人。如果也有官職方面的願意,這個就是個比較長期的過程了,也不是不可以努力的。還有,自家的侍女里也可以選人嘛,比如阿姜,這麼好用的一個人,難道就只用來管后宅?
不過她第一個想的還是容瑜。容瑜在鍾家跟鍾佑霖感情是不錯人也開朗了些,看起來是挺順意,然而相處的時候,公孫佳還是從隻言片語里聽出了一絲遺憾。容瑜的文化素養也是有的,在文字上比鍾佑霖還要強些,悶在家裡實在是可惜了。
當然,容瑜也有缺點,就是從來沒辦過公務,也是個生手。但是!她親爹她親哥哥不是呀!公孫佳想,如果是搶個修書的活計,甚至就能把容逸拉來當不花錢的外援了!
「要不是表姐嫁進了李家,我都想把她也請了來了!」公孫佳喃喃地說。章晴也不是一般人,章明親姐姐,姐弟倆頂著不靠譜的爹娘,承受了太多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事,當然也鍛鍊出來了不少的本領。
榮校尉想的是:君侯畢竟是女子,身邊都是男子有損清譽,多些自家親戚婦人當然是好的。
薛維想的是:法不責眾!好!還琢磨著,回家把自己倆閨女拎過來好好教導一番。怎麼沒想到呢?把閨女教好了送君侯跟前聽差,那踏馬不比養到十五還要賠一副嫁妝嫁出去划算?以前是因為,養出來了聽差也不過是個小娘子身邊的丫環、管事婆子,現在不一樣了。君侯能襲爵,還要開府,他閨女怎麼就不能跟著混個……官職不敢想,因此有個好去處做個誥命總能夢一夢吧?
公孫佳一拍手,道:「那就容易得多了!」文職么,她敢保證,這世上文墨厲害的女子多了去了,至少夠她現在用了。如果人不夠,那就借。可以擴大到姻親家裡,什麼趙家的、容家的、李家的、江家的……
對了,皇后家是不是還有嫁到她外公家的人?凡不安份的,她都收!
榮校尉道:「只怕他們不肯。」公孫佳畢竟是特例,榮校尉只敢想,跟鍾家請兩位出身斯文的小娘子過來。他這兩天在忙的,是從童營里挑選最能打的女童出來,先給公孫佳當貼身的護衛,接著繼續擴營。
公孫佳道:「我明天要拜訪司徒,先探探他的口風。」
單良道:「不,先去一趟公主府,請得動六娘子再說。」先把容瑜給定下來了,才好透露出去。
公孫佳道:「我要先請教司徒,我要求哪一樣差使,領什麼實職。孫長史說的細務都很在理,可朝堂上的門道我還是想請教司徒,多問問再做決定,總是沒有壞處的。」她之前的一切事情自己就拿主意了,乃是因為這些爭鬥都是耳濡目染的,熟。接下來要走的路,大方向是明白的,具體的事情就不很熟,還是要虛心學習。
「那就再多跑幾家,容尚書也幫過君侯嘛。」單良道。
公孫佳道:「好。對了,阿宇已在我這兒幫忙了,先生再多帶帶她。」
單良笑道:「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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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孫佳親自往趙府去見趙司徒。她去司徒府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了鍾秀娥這層關係在,往趙府去也就名正言順了。
門上,趙朗來親自迎接她。兩人是舊識,籌備婚禮時緊張得沒有機會認真聊聊天,此時倒是有了獨處的時間。見了面,趙郎先拱手道賀:「恭賀君侯。」
公孫佳哭笑不得:「你也來打趣我了?前幾天,十九郎來給我講禮儀的時候已經取笑過一回了,要不看在他娘子的面子上,我該叫人打他一頓了。」
趙朗笑道:「打他可以,打我不行,我也是你哥哥了。」
公孫佳送了他一個白眼。
趙朗邊走邊笑道:「世事難料,初見之時再想不到今日可以兄妹相稱。」
公孫佳道:「你有那麼多的妹妹,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不好適應的?」
趙朗看她笑靨如花,心道:我妹妹雖多,似乎還沒有你這樣敢帶隊殺人的。不知道你還有多少驚喜要給大家呢。
驚喜,馬上就來了!
趙司徒父子與她見了面,公孫佳大大方方管趙司徒叫了一聲:「翁翁好。」
將趙司徒樂得眼眯成了一道縫,說:「好好。哎,怎麼沒先拜見你阿娘去?去了再來,去了再來。」
公孫佳笑道:「好。那我去去就來。」真的先去見了鍾秀娥,再看一眼鍾秀娥過得如何。鍾秀娥也知道她來了,她在趙府過得還行,不適應是難免,趙家上下沒人拘束著她,趙司翰只有前妻生的兩個孩子,都還沒有成家,業已成年,不需要她來操心。趙司翰也沒什麼寵妾,趙家上下,管事的人,幹活的人,趙夫人也不需要鍾秀娥去站規矩伺候。
公孫佳往她的住處、及飾、僕人身上一看,見看家陪嫁的人都在身邊伺候著,道:「還行。」
鍾秀娥也關心公孫佳,問她有沒有好好休息:「我怎麼看著你這樣不大好?你是不是又忙得過了頭?」
公孫佳道:「我就忙這一陣子,完事兒之後,他們勸我安靜些時日,再說其他。對了,我見過外公外婆了,都還好。」
鍾秀娥嘆道:「我問了他,他也這麼說。」這個「他」說的是趙司翰。兩人私下也沒少說私房話,趙司翰的意思,公孫佳是闖過一關了,接下來紀炳輝肯定也不會閑著,但是明面上會消停,公孫佳也正好趁這個機會調整一下,最好把公孫昂的舊部收攏收攏,朝堂上的事兒,還有他們呢。
公孫佳一聽這話就知道,趙家的規劃里,是希望自己偏向武將方向的,最最少,是要能在這方面能說得上話。這與自己的狀況倒是相合,她也有這個考量,她可不想像好些熟人家的孩子一樣,因為仰慕文士風流拋了祖業,最後文不成武不就,成了傻紈絝。
不過,還需要與趙司徒協調一下,她也有自己的計劃,兩下最好能談開。
公孫佳道:「我去與他們說說。」
「去吧,好好說,」鍾秀娥道,「大事兒我也不懂,不過呢,我這些年人也見了不少,他們是能有商量、聽得進人話的。你呢,也留個心眼兒。」
「哎!」
作者有話要說:從未設想的道路23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