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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應變

  「阿姨~阿姨~阿姨~~~」余盛開心地圍著公孫佳轉,  邊轉邊搓手,轉得他媳婦兒都嫌他丟臉,轉過臉去跟妹妹聊天兒了。

  妹妹很喜歡這個嫂嫂,跟她說:「嫂嫂見過珍珍她們嗎?是我的同學。阿娘在京城重開了學校,  就在咱們家的芝室那兒。我聽嫂嫂講的比師傅們還要清楚,  師傅們彷彿沒親自干過這些事一般,  嫂嫂給我們再多講點兒吧~」她拉著楊煦的手搖著。熊孩子還學會撒嬌了!

  楊煦看看余盛那個破樣子,果斷地答應了:「好,咱們走!」

  余盛抽空跟老婆、妹妹揮手告別,又圍著公孫佳叨叨:「阿姨,我就說凌家姐兒幾個不錯吧?嘿嘿!」

  公孫佳嫌余盛叫得肉麻又噁心,  張開五指罩在他的大臉上一推:「去去去!」

  余盛卻不肯走,  又繞了幾圈之後也慢慢老實了,  坐在一邊問道:「阿姨,你會關照她們的,  對吧?」

  公孫佳冷漠地瞟了他一眼,  余盛舉起一隻手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她們都是好苗子,  蹉跎了也太可惜了。」

  公孫佳好聲好氣地問他:「你關心小娘子做什麼?」

  「我對我老婆是一心一意的!」余盛先表白一下自己,  接著說,「我沒什麼天份,因為背後有阿姨才能有今天,她們比我強多了,如果只是因為上頭沒人,那會讓人對這個世界失望的。阿姨~」

  公孫佳道:「好好說話。」

  「哦。阿姨,她們不會差的。」

  公孫佳道:「我不管你又從哪兒搞了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不是很想與你爭論。如果與是發此宏論的人辯駁我還有些興趣,  你就算了吧,你都沒搞明白自己究竟學了些什麼。」

  小姨媽這話也過於犀利了,真是個親姨媽!余盛蔫蔫地,仍不死心想為凌家姐妹再說兩句好話。公孫佳一擺手:「你懂什麼?機會我給了她們了,能不能立得住得靠自己!你要是塊廢柴,難道我會一直捧著你不成?妹妹的將來也要自己去搏,誰又能例外?」

  余盛打起了精神,響亮地應了一聲:「是!」

  夭壽哦,蠢外甥不知道又想起什麼來了,公孫佳揉著額角:「她們要先到文華那裡學些東西才會去戶部。」

  「嘿!對對對,我就知道阿姨不會著人什麼都不會就去挨悶棍的。」

  公孫佳道:「別傻呵呵的啦。對了,現在還有人打你悶棍嗎?打回去了沒了?那人是誰?還活著嗎?雍邑能給你添堵的人應該不多了吧?」

  余盛急忙說:「沒事兒沒事兒,都是小事兒,寶寶不讓我跟您說的,我們應付得來。真的,不是大事兒。」

  「要麼是出身、要麼是文采、要麼……長相也稍差一點,我知道誰輕視你了,」公孫佳說,「行,你自己去收拾吧。」

  余盛擦了一把汗,深感不能再跟小姨媽多說話了,再說下去內褲都要不剩了!是的啦,是一些遷到雍邑的名門子弟對他這個形象稍有微詞,還沒有到給他形成什麼大的阻礙的地步,就是嘴上說兩句他土而已。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子跟風流才子是沾不上邊的,只要這些人不妨礙他施政,就先這樣,如果妨礙了,他也不是個軟杮子呢!而且他還有寶寶幫他!

  公孫佳搖了搖頭,「名門望族」的子弟里精英是很多的,繡花枕頭也不少,數代以來積累的勢力更是放大了這些特質,成也在此、敗也在此。太-祖重用他們是取其優,章熙、章嶟引入新鮮血液是看到了其劣、不願其勢大。

  余盛看公孫佳在想事情,踮著腳尖,溜了。

  公孫佳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沒有喊他,只是有些憂慮地望向皇宮的方向——但願趙司翰在政事堂、容逸在東宮裡能夠頭腦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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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司翰的智力是足夠的,他在政事堂里翻看了一下存檔。這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為的是了解自己不在的時候有什麼事情發生。翻的時候沒想到真的會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大家不是吃喜酒去了么?怎麼還有人簽公文了?

  定睛一看,趙司翰覺得問題有點大。

  就在他吃喜酒的功夫,公孫佳簽出了幾份公文,都是關於人事安排的,而且都是與戶部有關。公孫佳主管戶部,這應該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這些上面都有章嶟的簽名。趙司翰是個經驗老到的人,不主管戶部他也看出來這人員的調動是偏向蘇銘的。

  趙司翰腦子裡已經推斷出了劇情——章嶟趁著大家吃喜酒,他心裡怕是對太子不很痛快,就把公孫佳拎了去簽了公文,為的是給蘇銘抬轎子。想也知道公孫佳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她就又塞了幾個人進來。

  趙司翰主管的是吏部,對被調走的黃延波、李鍇有印象,因為這兩個人一向表現不錯,有精明能幹的評價。這考語還是公孫佳下的,吏部給存了檔的,就應該是不錯的。而凌氏姐妹幾個,雖然沒有寫明這是女人,不過這姐妹幾個才跟著余盛進京,趙司翰才見過,也記得。

  凌氏姐妹先不用管,她們肯定得到趙錦那兒受訓,這黃延波、李鍇就讓趙司翰皺眉了。兩人官職不高,卻透出了章嶟是鐵了心要抬舉蘇銘了。哦,還有一個吏部的陸震,也是有章嶟撐腰的人物。

  章嶟這走的還是章熙的老路子,是要繼續把抬舉南方士人了?

  趙司翰捧著檔案皺眉,江平章見他站著很久了,走了過來:「怎麼?」

  趙司翰道:「不妙呀!你看看!」他把幾條檔指給了江平章看,江平章也是個有經驗的人,雖沒趙司翰老道,一經指出也發現了問題:「哎喲,陛下這……嘿,真是孝子啊!」

  趙司翰道:「朝廷需要有各地的人才,否則地方上不聽朝廷號令,早晚要成割據之勢,這個你我早就明白的。可是陛下呀,他為何不對我們直言呢?先帝親近霍雲蔚,我懂,陛下用個陸震,我是真的不懂了!」

  「是啊,霍雲蔚少爺脾氣,本事還是有的,蘇、陸二人根基淺薄,能做什麼呢?」江平章也不明白了。

  章熙其實也有點把這二人閃下的味道,但是那是太宗啊,人家自己有威望、有班底,對京派的態度也和氣。章嶟有什麼呢?他還把霍雲蔚給趕走了!就指望這個?

  趙司翰果斷地說:「不能等了!陛下又一意孤行,咱們不能再等著他回頭!既然如此,他干他的,咱們也干咱們的,總不能等到他氣兒不順了,再把我們也趕走吧?我們的家就在這裡,能去哪兒?」

  「你的意思是?」

  「咱們也干!他陸震不是也在引入新人嗎?咱們也引入好了!不讓我主持那一個,我就親自主持這一個,我另開一局!」趙司翰早就隱約有了類似和想法,「以前我等著,是覺得總有一日陛下會看明白我的公心,唉……不能再等了!你我與賀州人不同,人家憑的是軍功,承平之日不出手並不意外。咱們要是在朝廷上再不動手,真等著去回家抱孩子嗎?」

  江平章眼前一亮,趙司翰這主意是真的不錯。聽到「回家抱孩子」時又變得心情沉重,最後也下了決心。頭點了幾下,忽然想到:「陛下不是也在重用梁平嗎?賀州人就坐得穩?我不是說公孫,她親近得到的不少了,我是說別的人。」

  趙司翰道:「鍾源是樞密,又是姐夫,陛下現在還是信任他的。有他與公孫二人在,賀州不會亂。梁平自有他們去權衡。他們現在雖不願意結交梁平,也不想與陛下起爭執,不要指望這個了,先說咱們的事。要動手就要快,怎麼選人?」

  江平章道:「你莫不是糊塗了?你還是吏部尚書呢!依舊舉薦就是了!」他們別的沒有,姻親關係網是真的強。多少人巴望著與他們結親,到外面一句話,都有無數人追捧。如如果說姻親還要受限於地域,主要集中在京城及附近,望族多出名士大儒,常有各地慕名而來求教的士子,師生關係也很強。

  趙司翰道:「好!他引南方士人,咱們就擇采天下英才!南方也引它幾個,西北難道就沒有忠義之士嗎?邊地難道就沒有俊彥了嗎?沒有多,還有少呢!唔……」

  「怎麼?」

  趙司翰在猶豫,是不是把雍邑的人才也引進一些,這個比例他還沒有想好。江平章想了了下,說:「擇采天下英才,還在乎是不是雍邑的嗎?與公孫說一聲,她難道會不同意?難道會看不明白?我看賀州人也不大喜歡那些南蠻子!」

  「她也是先帝喜愛的晚輩,賀州人不喜歡南蠻子,她卻未必。太-祖太宗的事情,她總是更上心些。」

  江平章道:「常聽小女仙仙說,她格局與旁人不同,不妨小賭一把,她若格局大了,就會贊同你。你且試上一試,不行就停下來嘛,只要她不反對咱們,你還愁制不住陸震?」

  趙司翰點了點頭:「不錯。」

  兩人碰了個頭,各自去悄悄的理名單,這種事兒不能先漏出風聲,不然一準會有人打破。趙司翰則在晚上去了公孫府「探病」。

  公孫佳又告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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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司翰在這個時候過來讓公孫佳覺得奇怪,照說她經常告病之後,政事堂就只剩趙、江、章三人了,延安郡王甩手掌柜,剩下兩個不得忙翻了天?太子又娶妻了,沒什麼大事了呀。

  不意趙司翰帶了件大事來:「我想了又想,陛下事情做得急了,想法還是不壞的。」

  余盛小心地挪了挪屁-股,心說,這可真是會說話啊!不知小姨媽要怎麼回答呢?一定是更會說話吧!

  公孫佳道:「您想做哪一件事?又想怎麼做呢?」

  呃,猜錯了,是直球。

  趙司翰也就不繞彎子了:「為國舉賢!」

  公孫佳道:「願聞其詳。」

  趙司翰於是把自己同江平章說的話又簡要說了一遍:「為了私利與陛下慪氣不是大臣所為,空談不如實幹,這就做起來,你看如何?」

  公孫佳道:「好。」

  余盛忍不住撓耳朵,這可真是太好了啊!雍邑有好多很好的年輕人呢!他們有朝氣、有理想、有抱負……

  趙司翰就向公孫佳要名單,公孫佳道:「現在要,我哪裡變出人來?給我一點時間,給你考出一批來,你想要多少呢?」

  趙司翰報了個數,因為朝廷各部有時候是不滿員的,臨時加人比較容易。當然,滿員也沒關係,還有「員外」一說。此外,朝廷的地方設置、官員設置是按照人口來的,比如萬戶設縣。隨著人口的增加,不斷會有增設的機構。

  公孫佳道:「好。先給你一半,另一半讓他回去之後明年主持考試考給你。」

  余盛一直當壁花,冷不防被指到了,刷地跳了起來:「是!」

  公孫佳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這樣了,呆裡呆氣的。」

  趙司翰誇了余盛一句:「赤子之心最是難得,多少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變得油滑不堪了。」

  公孫佳道:「快別誇了,越誇他笑得越傻——說件正事兒,無論叔父準備得怎麼樣了,動手的時候跟陛下說一聲。咱們這個陛下,與先帝不太一樣。不能讓他覺得你眼裡沒他。」

  趙司翰心頭一顫,暗道:怪不得!皇帝近來那表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可不就是跟那非得別人把他看在眼裡的二世祖一個熊樣么?這樣的二世祖,趙司翰打從年輕時就見得到了!

  好的,知道了,這個可以有。他長嘆一聲:「東宮看著倒不是這樣,可又有些冷淡。」他能理解太子在章嶟手下討生活有太多的忌諱要避忌,但是總覺得太子過於疏離了。

  公孫佳道:「看容逸怎麼侍奉了,他是個聰明人。」

  「選容逸是選對了。」

  「他也蹉跎了,好在他是個有主意的人,我就不多嘴說他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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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逸起初過得卻並不很順利,趙司翰的感覺很准,章碩有些冷淡。這裡面有避嫌,當然也有章碩從紀英那裡討來的真經。容逸也是個敏銳的人,察覺出間的冷淡之後沒有馬上找章碩談話,他等了小半月,等到章碩結完了婚,日子慢慢恢復了平靜,才抱了一疊公文去找章碩。

  章碩奇道:「公文?」他從不主動討要公文來看,朝廷按規定給他看什麼他就看什麼。

  容逸道:「臣是兼任詹事,這是臣部里的文書,拿來給殿下熟悉一下。陛下春秋鼎盛,乾綱獨斷,殿下雖閑著也不能太閑了。先看一看總沒有什麼壞處的。」

  章碩還很謹慎:「這恐怕不妥吧?」

  容逸道:「殿下以為,陛下的心裡什麼樣是妥的呢?」

  章碩不語。

  容逸道:「做太子是難的,以前臣等從來沒擔憂過這件事,以經驗論,本朝之前的太子都還愜意。到了殿下這裡,稍有些不同了。」

  章碩既覺得他說到了心坎里,又有些警惕,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認真地看向容逸。容逸於是給章碩分析了他的處境——爹不疼、沒媽,有小媽。爹想干票大的,並且已經到了中年很有威勢的時候,要命的是還有個疼到骨子裡的小兒子。所以太子是動輒得咎。

  「動輒得咎」才是真的說到了心坎上了,章碩問道:「我當如何?」

  容逸揚了揚手裡的公文,道:「先要有所準備。不誇耀,但不能無準備。」

  章碩聽進去了。

  容逸很有耐心地等了三個月,年前將要放假的時候來向章碩告別時,如願聽到了章碩的一句:「請留步。」

  容逸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章碩都看在眼裡,覺得這位儒雅俊朗的詹事不是個奸詐之人,想到馬上要過年,自己將獨自面對一宮的難題,心中有件事情非要得到解答不可。他叫住了容逸,認真向他請教一下本朝開國以來各種勢力之間的恩怨糾葛。

  在此之前,太子就讀經史,但讀的不是本朝史,看了點太-祖、太宗的實錄,可那裡面哪會特別明白地寫各派的爭鬥?太-祖實錄是公孫佳修的,章碩看得心馳神往,恨不能有一個這樣的爹,看完之後又懵了——我都看了些啥?太宗實錄也比這個好不太多,太宗實錄短,功績倒是記了不少,卻不是章碩這個教育有所欠缺的太子能讀出太多東西的。

  容逸於是留了下來,對章碩詳細講解了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同時也弄明白了章碩為什麼對趙司翰等人頗為疏遠了。

  好么,原來還是因為紀氏!他原本沒講紀氏太多陰私,這種事兒一是涉及到他們夫婦的好友公孫佳,二是涉及到太宗的陳年舊事,不是特別適合講。

  容逸故作失笑,搖頭道:「殿下想問的原來是這個?」

  章碩忙說:「只是一個疑惑而已。」

  「怎麼能說只是一個疑惑呢?事涉丞相啊!太子不信任丞相,國家還能好嗎?這是大事!」容逸說,「臣倒還真知道一點,不過殿下聽完了要爛在心裡。」

  「這麼嚴重嗎?好,我答應了,你講。」

  容逸道:「紀王妃,哦,廢妃,可惜了。」

  「是啊,生在了紀家。」

  「不,不是生在哪一家,是長在閨閣之中,眼界窄了心也就窄了。說她與公孫丞相惺惺相惜?那是高看她了。其實她與拙荊、舍妹相識得更久些,當年她們也都說她是個極好的姑娘。可惜整日在後宅里,她聽的、看的,都是紀家人希望她聽到、看到的,虧得還識幾個字、本性又不壞。還有許多事是她不知道的,殿下聽我細說……」

  於是將舊日一些事講給了章碩聽,章碩感慨道:「紀氏可謂自尋死路了。好好的,何必趕盡殺絕?」

  容逸道:「只止一件倒也不至於有那樣的下場,我先說一句:太-祖駕崩當夜發生的事,是真的。有這樣的貪念,他與人起衝突,會只怪一方嗎?紀炳輝貪念驟起的時候,是不會請示孫女的,他做的惡事太多,紀英怎麼能都知道呢?」

  章碩想到「大伯父」心裡也是一刺,問道:「如此說來,是咎由自取了。」

  容逸想了一下,說:「時也,命也。凡事都有分寸,這樣,殿下請隨我來。」他連夜帶著章碩翻舊檔,把紀炳輝得意那幾年的舊事翻了出來給章碩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他的黨羽,一日保奏十三人。殿下再看三日後這一本,九人。這個人都不是武將,與紀宸軍功無關的。還有這裡……」

  點完了這一些,又翻一些更早的檔,是一些御史的彈劾:「這個,是當年趙司徒的門生,彈劾的是誰?故去鐘太尉的部將,為了誰?為的是紀炳輝。實是幫他良多。前朝的時候,紀炳輝一個外鄉學子,入京求學,是誰提攜的他呢?沒人對不起他。是他自己貪念越來越大。看到一個人往井裡跳時,攔住他是救他,不是害他。把他捆起來也是救他的命,非得掙開了繩子去找死,別人也是沒有辦法的。」

  章碩道:「阿娘……」

  容逸誠懇地說:「婦道人家,無知罷了。我從不敢小覷婦人的智慧,但是一個人再聰明,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她在這件事情上就是瞎的、聾的。殿下,不是所有的婦人都是公孫佳。紀英賢良淑德也只在她那個圈兒里,出了圈兒,一樣的無知。紀英是個善良的人,只是對朝政過於無知。她當年撫養您的心,是真誠的。現在擔心您為人所害,也是真誠的。但是殿下自己要有判斷呀,陛下乾綱獨斷、太子盲信於人,臣等就真的了無生趣啦!」

  說到動情處,容逸的眼眶濕潤了,想到自己要侍奉這一對父子,真是悲從中來。章碩握住他的手,說:「詹事放心,我會仔細想的。」

  「殿下,要做聖君啊!」

  章碩默默點頭。

  容逸道:「天色已晚,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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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逸對章碩說了什麼,公孫佳並不知道,但是肉眼可見的,章碩愈發的沉靜了下來。過年的時候,東宮裡賜出東西來,太子妃王氏特意又打了個包袱,請公孫佳轉贈給紀英。東宮卻沒有再派出來什麼使者,捎出什麼話來關照紀英。

  公孫佳心道,容逸還真有點本事。

  這一年的新年於公孫佳是十分輕省的,她萬事不沾身,章嶟過年的時候連蘇、陸二人都不折磨了,所有人都得到喘息。

  新年之後,趙司翰就拿出他那份實際上已經在暗中執行的方案來,寫了個詳細的條陳報到了章嶟的案頭。

  章嶟對趙司翰已經有些不滿了,趙司翰這個奏本他捱了兩天才拿起來看,一看之下大為高興:「快!宣公孫佳、鍾源、霍……」他哼了一聲,「宣他們兩個快點來!」

  趙司翰這份方案比起蘇、陸二人更側重南方不同,與章熙在世時與他們幾個人湊在一起定的那個各地份額比較接近了!

  公孫佳這一天是上了朝的,上朝之後當個壁花,下朝之後在政事堂里轉了一圈又去兵部、戶部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大事,才回家就又被叫到了宮裡。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說,京派是有底蘊的哈,趙司翰也是有本領的人。平常看不大出來,一旦讓他著急了,啥主意也就都來了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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