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淒涼
妃子蘭現在哪裏聽得進去他的話，使勁的搖著頭，隻哭道：“求你，求你，把解藥給我，求你……”
上官樓夜看著她，他的心也是痛的，他眼睛通紅，還是忍著沒有哭出來，他抬起頭緊緊的閉上了眼，隨後隻見他緩緩抬起了手。
“不要，不要，求你……”妃子蘭知道他要做什麽，死命的拽著上官樓夜的手想要阻止他。
“孩子，好好活著。”定塵眼睛現在已經睜不開了，但她臉上還是一臉的欣慰。
上官樓夜右手伸出二指，於指尖運氣，唰的一下隔空朝定塵這邊一指，指尖一道真氣隨即正中了定塵眉心，定塵便是緩緩朝後倒去，再沒有了氣息。
外麵天空的飄雪越來越大，寒風也刮了起來，呼嘯著將陣陣雪花從門外吹了進來。
妃子蘭看著倒下的娘親，當下便是撕心裂肺的大喊了起來，胸口一悶，竟是直接噴出一口鮮血，隨後便是昏死了過去。
上官口業看著昏去的她，輕輕的將她在懷中橫抱起來，隨後便朝著門外走去，又隔空一掌打碎了門上掛著的燈籠，頃刻之間，大火便是在廚房燃燒了起來。
上官樓夜抱著妃子蘭一路來到院中，這裏早已聚集了扶清齋的所有弟子，眼見著上官樓夜過來，便是擺開劍陣將他圍在了中間。
“殺了他，為掌門報仇。”為首的一個弟子大喝道。
上官樓夜麵無表情的轉頭看向這個女弟子，他現在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殺神，渾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殺氣，隻這一眼，便是讓這一眾原本打算動手的女尼們遲疑的不敢上前。
“如果想要動手，我不介意讓這裏再多一堆屍體。”上官樓夜緩緩說著，語氣平靜，但卻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威壓，讓這些女尼們持劍的手都不禁低了低。
就這樣，上官樓夜就在這一眾女尼的包圍下，抱著妃子蘭離開了。
他一路來到了麵壁崖，帶著妃子蘭進了山洞，洞內，一個人正在對著石佛打坐，便是容光。
“想報仇的話，那便來吧！”上官樓夜抱著妃子蘭進洞便看到容光，平淡說了句，便是朝著床邊來，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又蓋上了被子，這才轉身來到容光跟前，一樣的同她麵對著佛像。
“阿彌陀佛！”容光緩緩睜開眼，看著佛像，語重心長的說：“一切自有定數，貧尼自知已經時日無多，早已不想再摻手俗世。”
“哼哼！”上官樓夜鼻孔冷哼一聲，隨即，便是在容光跟前草墊上也盤腿坐了下來，雙手自然的扶著膝蓋，一雙眼平靜的看著高台上的石佛像。
“你說定數，那我現在便告訴你，若有人將天下盡握在手，那這個人便是世間的定數，而我，便是這個人。”上官樓夜緩緩說著，他是那樣的自信，仿佛他已經淩駕於眾生之上一般。
容光依舊是雙手合十，冗長說道：“或許你能成功，但百年之後，終不過一抔黃土，邪，終究也是不能勝正的。”
上官樓夜說道：“我從不信這些，更不相信這世間會有什麽正邪之分，都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容光說道：“你留下了扶清齋所有弟子，包括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娃，這就說明你心中還是存有善念。”
上官樓夜一聲冷笑，說道：“但我殺了她師傅和親生母親，或許之後我還會殺了他的父親，你說我有善念，那……這你又怎麽說？”
容光便道：“阿彌陀佛！這也是你心中的欲望，放過其他人，一樣是你心中的欲望，一正一邪，還需你心中自行解脫。”
上官樓夜說道：“你可以說我是憤世嫉俗，當然，我本來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魔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容光說著，再次緩緩閉上了眼。
上官樓夜從袖中掏出一方白布，上麵寫的是一些人的名字。
他說道：“這上麵，包括你，都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記這些嗎？”
“因為你怕。”容光緩緩說道，並沒有睜眼。
“怕？”上官樓夜倒是有些驚訝，容光的這個回答讓他沒有想到。
容光說道：“因為你怕這些人阻止你的計劃，所以才會不擇手段的想要除掉。”
“我豈會怕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上官樓夜隻覺好笑的說道：“畢竟自己動手，還是要費些時間的。”
上官樓夜看著容光，但容光卻並沒有說話，隻是小聲的在嘴裏念著經文。
“頑固不堪。”上官樓夜看著容光這樣，也懶得再跟她廢話了，直接便是起身朝著石床這邊來了，妃子蘭還在昏迷，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醒。
他便輕輕坐在床邊，就這樣坐著，靜靜地看著昏迷中的妃子蘭。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風雪漸漸小了，天也逐漸亮了起來。
妃子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才一睜眼便看到了盯著自己的上官樓夜，她立即眼睛一瞪，抬掌便朝著上官樓夜打了過來。
上官樓夜隨意出手，一把便是抓住了妃子蘭的手腕，微一用力，妃子蘭頓時吃疼的軟下了胳膊。
“想報仇的話，你還是早點放棄吧！”上官樓夜邊說著，放開了妃子蘭的手。
妃子蘭昨晚哭了那麽久，現在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布滿了血絲，她死死盯著上官樓夜，左手纏著布，上麵還有血跡，那是因為她昨晚在地上抓斷了自己的指甲。
但這疼痛感與現在她心裏的痛苦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對不起，我不能留著她們。”上官樓夜說著，他伸出手來想撫摸妃子蘭的臉頰，但妃子蘭卻一手撥開了他的手。
“娘親她，和我師傅她們並不會與你為敵，那你為什麽不連我一塊兒殺了？”妃子蘭強忍著眼淚質問著他。
上官樓夜說道：“我不想傷害你，但你娘她們往後一定會與我為敵。”
妃子蘭搖著頭，她想忍，但眼淚還是憋不住的從眼眶流了出來，隻說道：“這隻是你的想法……你……要麽現在殺了我，要麽……我拚了命也要報仇。”
“你報不了仇。”上官樓夜淡淡說道。
妃子蘭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會是。
刹那間，妃子蘭突然抬手抽下了自己的發簪，直接便是朝著自己脖子刺來。
但哪兒有那麽容易，早被上官樓夜一把奪過，在手中一運勁，這發簪便變成了粉末，隨手一灑，便隨風散去。
“求你，讓我死，我不想這麽痛苦的活著。”妃子蘭緊抓著上官樓夜的胳膊，苦苦哀求著。
上官樓夜看著她，他一把拉過妃子蘭將她緊緊擁在了懷裏，妃子蘭頓時在上官樓夜懷裏奮力掙紮想要掙開，也不斷的攥拳在上官樓夜背上捶著，但上官樓夜就這樣緊緊抱著她，讓她絲毫掙脫不開。
“求你……放過我……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活下去……求求你……我會瘋的……”妃子蘭也是放棄了掙紮，在上官樓夜懷裏哭泣著，她喉嚨早已沙啞，現在哭泣的聲音也是一般。
“子蘭，對不起，我做不到。”上官樓夜心痛的說著，緩緩的放開了妃子蘭。
“你要好好的。”上官樓夜不忍再看她，便是轉過了身。
“嗬哈哈……哈哈哈……”就在上官樓夜轉身之後，妃子蘭卻是大笑了起來，但她的笑聲，卻是那樣的苦。
上官樓夜轉過身，但下一刻，他的眉頭卻緊蹙了起來。
他看到妃子蘭苦澀笑著，竟是抓住自己一撮頭發，用力一扯，直接將這撮頭發給扯了下來，連帶著發根，她的額頭頓時一片血跡，但妃子蘭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她還在笑著，繼而，又是抓住一大把頭發，狠狠地便是要扯。
“為什麽？”上官樓夜一把抓住了妃子蘭的手，他眉頭緊皺，實在是不忍妃子蘭這樣作踐自己。
“殺了我，殺了我……”妃子蘭停下了笑，她絕望的看著上官樓夜，隻是這簡單的三個字一直重複。
但這三個字聽在上官樓夜耳中，就像是有一把利刃在一直刺著他的心。
“我要你活著。”上官樓夜咬牙說著，他咬的很用力，額上青筋都顯露了出來。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妃子蘭依舊是這一句話，就這樣一直重複著，她麵如死灰，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一般。
上官樓夜抓著妃子蘭的手終究是放開了，看著妃子蘭呆滯的眼神，他緩緩的抬起了手擋住了妃子蘭看著自己的眼睛，他不敢讓自己去看她。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妃子蘭的聲音依舊在上官樓夜耳邊響起，他緩緩在手掌運氣，輕輕地在妃子蘭額上一按，便是將一股真氣打入了妃子蘭的腦內。
當時，妃子蘭便是止住了話語，但整個人，也是緩緩朝後倒去，倒在床上，她的眼睛也合上了，這樣的結局是淒涼的，但對於現在的妃子蘭來說，隻有這樣，才能算是一種解脫，或許在她倒下之前腦海裏還會浮現出一些事情，或許是自己的娘親，或許是她的師傅，又或許，會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