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由衷(5)
- 「神白一書乃開國皇諭,若你今日寫不出神白書法,我必以你性命,血祭禁凌軍以正皇族天威!」池景程的劍鋒犀利,劍尖離寂長安不過半寸的距離。
寂長安笑,「大人位居禁凌軍統帥,行官清正。您的劍,是用來殺不忠不義違法作亂之人。而此類人,吾神官一脈絕無可能。」
細細捲起寬大的衣袖,寂長安沾了鎏金的筆墨握著那狼毫走到了致遠書院的牆圍。
筆墨揮灑,那蘸金的墨在日光下看得人心驚膽戰。
「時朝有污穢,則十月天降重雪。」
「拿下!」池景程直接飛劍出去一劍將寂長安手裡的狼毫砍成了兩半。
本是在認真觀摩神白書的莘莘學子們被這劍上的冷光一懾,再次齊刷刷的跪了下來,不敢高聲言語。
賀玢音甚至在剎那間有種奇怪的念頭。
這神白一書哪裡是傳世的神諭,這是攪局的一把好手啊。
寂長安也不惱,只揉了揉被震的有些麻了的手腕也就歲了池景程的人將他擒下。
池景程的臉色如同徽墨一般漆黑,沉聲下令就要讓人將寂長安寫了神白書的牆壁給砸了開去。
謝長瑞此刻上前一步抱拳道,「致遠書院乃開國太傅所開辦,至今已有數百年。百年間皆保持最初原樣只不斷翻新修繕,不時也會有當世大儒名家前來講學。」
「大人若此時便強拆了致遠書院的圍牆,恐怕確實不太妥當。」
謝長瑞撿了池景程的劍雙手呈了上去。
寂長安垂下眼瞼不置一詞。
先是神白書鑒賞得眾人關注,再有執金吾辦案查證二證神白真跡,后再而禁凌軍拿人三寫神白現書,只以神白一法便將『豆蔻案』這一污濁之事引入眾人眼前,再如此高調的直抨朝局腐穢,甚至算計好了致遠學堂這一開國遺迹強留這直擊朝政的十二字神白於眾人眼前。
賀玢音心下震嘆的同時不禁由衷地感慨猜想,這若是一方勢力為清正朝堂所設下的局,那背後之人的心思謀划,該是何等的剔透縝密天衣無縫啊。
池景程冷麵吐息片刻奪過謝長瑞手裡的劍插回了劍鞘,調轉馬頭沉聲道。
「帶走!」
寂長安未動,只抬頭看了一眼此刻還陽光微暖的天空,輕聲說了一句。
「該下雪了。」 -
江衫仍舊是一身鵝黃色的襦裙,拉著江玉要從池塘邊的小石桌走迴廊下。
江玉笑著收拾東西,依著自家妹妹玩笑道,「阿姐給衫兒的衣裳還沒綉好,怎的這時候就要回屋了?莫不是衫兒這一時半會就坐不住了吧?」
「不是的。」江衫拉著江玉的衣袖,乖巧解釋道,「天該下雪了,衫兒不想阿姐淋著。」
「啊?」江玉抬頭望天,這明晃晃的太陽,何來下雪一說?
江衫也順著江玉的目光朝天上看去,時有雲團聚集,掩了日光的顏色。
有片片雪花在寒風裡緩緩落了下來。
天定元年,十月十九,天初晴,忽而降雪,一連十日積雪成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