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本無樹(求收藏)
「這幾個老和尚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不想當就不想當,怎麼還逼著人去當!」
芍藥小聲的說道。
(不外乎就是想著打散大佛寺的人心,然後搞臭大佛寺的名聲,最後等玄難一死,立馬大軍壓境唄!)
秦玉把下巴搭在芍藥肩膀上,嘆息一聲想到。
如果大佛寺就這麼垮了,自己以後只能跟著小公主混,看看能不能混進皇宮裡蹭吃蹭喝了,就是不知道皇宮裡的廚子們有沒有這麼友好!
「小黃,你嘆什麼氣呀,你也在替念海師傅報不平嗎?」
芍藥聽到秦玉嘆氣的聲音,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悄聲問道,口中溫熱的氣息呵到秦玉耳朵旁邊,直讓秦玉渾身發癢。
忍不住抖了抖脖子,秦玉又在芍藥肩膀上蹭了蹭,作為一個有系統在身的穿越者,遇到事怎麼能慫,別的不說,就是為了自個兒的肚子也不能讓大佛寺垮咯。
前世就是這樣,一不可能自己認路,二不可能讓自己餓著肚子!
秦玉眯著眼睛想想除了玄難的《金剛不壞功》之外還有什麼自己可以出手的,沒想到念頭剛一動,就有人把臉送了上來。
只聽台上原本沉默不言的慧見忽然開口說道:
「師叔祖,弘揚佛法本非一朝一夕之功,吾等願開萬世不磨之功德,自然有愚公移山之心意。晚輩曾聽聞師叔祖前日曾做一謁語,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撫拭,莫使惹塵埃。師叔祖所言,不亦是講人心如鏡,亦需勤加撫拭,否則亦有惹上塵埃之意!」
「呦呵,還教訓起我來了!」
玄難忽然眉頭一挑,將左手中的掃帚換到了右手,不知道還以為他要把慧見掃地出門。
「弟子不敢,只是自聽了師叔祖的謁語之後,弟子亦有所得,請師叔祖評鑒!」
慧見說道。
聽了慧見的話,玄難不由的眼睛一眯,一絲寒光自眼中悄然流過。
這哪裡是他自己做的謁語,實際上乃是這些年在藏經閣古籍中偶然看到的,當時一見心中頓時驚為天人,甚至為他今後的修行都起了很大的作用。當時拿出來本就是消磨弟子們自大之心,同時通過謁語看看能不能點出幾個有慧根的弟子。
沒想到今日竟然被拿出來砸自己的腳,他本就是吃肉的武僧,哪裡懂的了太多謁語禪機,真懂的話這一百多年的主持就是他來當了。
「但講無妨!」
不管怎麼說,此時終究不能退縮,否則自己丟了面子是小,整個大佛寺在佛門之中貽笑大方那可就是大事了。
那慧見見玄難應承了,也沒有繼續站在台上,而是緩緩走了下來以弟子禮向著玄難行了一禮,隨後才說道:
「弟子拙作,請師叔祖評鑒!」
說罷只見他徑自走到石牆邊,以指代筆在玄難原本的謁語旁邊寫下:
有情來下種,
因地果還生。
無情亦無種,
無性亦無生。
這慧見小和尚有點東西!
一看慧見寫下的謁語,玄難當即眉頭一陣,這謁語並非僅僅只看字面意思來理解,實際正是將這次請他和念海出山寫在裡面,所言從字面上看是說因果聯繫,實際上卻講的是大佛寺雖是佛門聖地,但是聖地當以人為本,人乃有情之種,寺乃無根之果,自己和念海等人苦守大佛寺雖然看似佛心堅定,實則只是執著於表象,而不知人來法之根本的道理。
這竟然是一首勸誡的謁語,且不論立意還是境界竟然都隱隱高出了自己原本寫的那首謁語。
「阿彌陀佛!」
玄難能一眼看出來,念海等人亦是很快便明白過來了裡面的含義,雖然不似法嚴等人那般咄咄逼人,但是卻直指心中弱點,竟然真的讓念海等人心中升起一絲帶著大佛寺投向朝廷的念想。
這慧見,不簡單。
(小丫頭,你看得懂這首詩嗎?)
「誰?誰在說話?」
芍藥詫異的四處看了看,他竟然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別看了,我是在以心傳心,旁人聽不到我的聲音!你不必開口,有疑問的話,在心中回答便是。)
(你是神仙還是妖怪?·)
芍藥語氣有些緊張的說道。
秦玉感受著芍藥略微有些發緊的手指,連忙換了個姿勢,再用更加柔和的語氣在神念中對芍藥說話。
沒辦法,在場的就芍藥離他最近,他不知道在場的有沒有神念高手,要是不小心穿幫了只怕是要被人當場除妖降魔。
(你別害怕,我乃寺中僧人,當年於地下閉關修行,不想再一睜眼竟然已經過了數百年,如今行動已有不便,因此想請小姑娘你幫個忙!)
(數百年……)
芍藥下意識的用一隻手捂住嘴,秦玉險些咕嚕下去,前世給太多妹紙講恐怖故事了,沒想到第一次用神念跟芍藥說話自然而然就犯了這毛病。
連忙愧疚的爬到芍藥肩膀,用更加溫柔的語氣說道:
(別怕別怕,老衲只是想請你幫個忙,你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況怕是他們解決不了~你也不希望大佛寺被這群土雞瓦狗給打壓下去吧!)
這語氣都有點不像剛才的老和尚語氣了。
(那我要做?)
芍藥有些緊張的說道,緊了緊懷裡,這時才發現橘貓竟然跑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連忙又把他拉了下來抱在懷裡,只有懷裡的這溫暖能讓她稍微有些心安。
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有人在跟自己說話,這畫面還是有點太嚇人了。
(我教你一首詩,你就說是當日偶然聽到念真所做.……如此這般……解決問題之後,我傳你一門功夫!)
神念的溝通並不費什麼時間,所以場面還沒尷尬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在玄難琢磨著是不是該耍賴一掃帚拍死慧見的時候,忽然只見小公主那邊傳來一個略有不自信的聲音。
「諸位大師,小女子.……有一言,望諸位大師能夠一聽!」
「芍藥,你說什麼那!」
松婆婆立即扭頭,厲聲喝道。
場上所有人頓時把目光轉了過來,芍藥雖然不太自信腦海中的話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是既然話都已經說出來了,此時再收回去似乎更不妥當,當下只能心中一橫,先是對松婆婆行了個萬福說道:
「婆婆,芍藥前日曾聽念真大師所做謁語,其意境隱隱更加深邃,今日聽了慧見大師的謁語,只覺能與慧見大師應上,芍藥在寺中亦是多曾受過念真大師照拂,今日願帶念真大師將謁語講與諸位大師聽。」
念真?
場上知情的念字輩和尚面面相覷道。
「芍藥,你可莫要胡言!」
松婆婆自是知道念真已經故去,更知道昨日所發生的事,心中原本對念真的感激早就化作緊張和痛恨。
「松婆婆,可否請這位芍藥姑娘將謁語講來!」
台上的念海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下來,對著松婆婆說道。
松婆婆面色有些不渝的看了眼芍藥,但對於念海等人卻不敢怠慢,畢竟目前還寄人籬下,宮中情況只怕更是兇險。
見松婆婆不在多言,芍藥猶豫了一下,她本就心竅通透,聽了謁語自然一下便記了下來,從隊伍中走出對著念海和在場的諸人一個萬福,隨後開口念道: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話音一落,皇家寺院的一眾和尚蹭的一聲便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