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生妒忌
蘭曦驚喜交加,「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長陵哥哥並沒有忘記我,還為我做了這麼多。」
「蘭曦,那個……我不是故意要打擊你啊,現在我們的任務是復仇,情愛這些東西,會讓女人變傻的。」
「哦……」蘭曦神情突然暗淡下來,蘇曉曉有些尷尬,剛才那話是有點煞風景……她搜腸刮肚想打圓場,蘭曦抬頭看著她,眼神更加黯淡了。
「曉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個十二宮手鐲,是你的倒計時,等上面的光澤完全淡去,我也會魂飛魄散。」
蘇曉曉摸出手鐲,當初她拿到這個手鐲,錶盤的鑽刺的睜不開眼,從一到十二的時間數字,代表她還有三年時間可以修鍊。
如今已經過去兩年時間了,錶盤三分之二的部分都鍍上了鐵鏽色,只剩下左上角,還閃著白色光澤。
蘇曉曉看了看手鐲,又看蘭曦:「你說你會消失?找到那些東西,不是會死而復生的嗎?」
「如果他們的元靈還在的話,還能復活,但是我用的是『獻祭』禁術,我的心愿,就是找到母親、弟弟,還有長陵。」
「可是如果你魂飛魄散了,你找到他們,又能如何呢?」
「我……」
蘇曉曉沒想到自己一句不經意的話,引出這麼多傷心事,嘆了口氣說道:
「也罷,我好人做到底,你的身份,我可以再假扮一段時間。不過,前提是不能和那個長陵公子有親密接觸。」
「真的嗎?如果能復活族人,還能得到長陵哥哥的垂愛,我這一生也無憾了。」
蘇曉曉把毒舌的屬性強行壓制下去。在她二十歲的時候,她也覺得愛情比天大。希望在蘭曦離開之前,她的人生是快樂的吧。
此時夜色已沉,萬籟俱寂,月輝星影灑在屋檐。院落中側廳雕花的木質門窗半掩半開,一陣悠揚的琵琶聲從窗內傳出,四散開來,夾雜著花樹幽香,與蟲鳴聲相呼應和。弦聲嘈嘈切切,如珠玉交錯,清溪湍流,令人心馳神往。
從曉曉屋裡出來的長陵,停下腳步駐足傾聽,半響回過神,欲往院外走去。
此時琵琶聲戛然而止,側廳門被打開,嫣然腳步輕盈的款款而來,對長陵細行禮道:「那日不知是公子求見百草婆婆,嫣然失禮了,可否請公子喝杯茶,權當賠禮。」
此時嫣然已經換掉之前的披風,穿著一身紅色紗衣,露出清秀鎖骨和如雪脖頸,青絲垂肩,風姿綽約,儘是女子柔美之態。
長陵看了一眼嫣然,問道:「剛才的琵琶聲,是你在彈奏?」
「是我,如果長陵公子想聽,我願意做陪。」
「不用,我還有事。」長陵並未駐足,繼續向院外走去。
嫣然上前一步,柔聲道:「公子留步,敢問公子,上次一別,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金陵城,嫣然,曾獻跳胡旋舞。」
早在金陵城,嫣然就知道長陵與人疏離,她猜測是自己舞女的身份讓他看輕了,不過她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胸有成竹,
「你怎麼不問我,為何在這裡?」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多才多藝,我把你救出來,只要你不作惡,自食其力,你的路自己走,和我無關。」
嫣然沒想到自己精心布置,長陵卻三言兩語評價,對自己視如陌路,扔下一句話就要走。
她又走上前,兩人近在咫尺間。長陵皺起眉頭,耳邊涼風裹著幽香襲來。嫣然盯著長陵的眼睛,將自己琢磨良久的話盡數說出,想從長陵的臉上捕捉細微變化。
「嫣然想知道,公子為何對我如此冷漠,對那蘇曉曉卻掏心掏肺。你可知道她的身份,她與東陽城靖王,多次出生入死,兩人正曖昧不清。」
長陵神情微怔,轉身緩緩抬頭看向天空的彎月,此時層層月暈泛著淡淡光澤,給它布上朦朧面紗。
他再次開口,沒有一絲不悅,「是嗎……她開心就好。」
嫣然沒想到自己扔出這張牌,就像石頭扔進大海,並沒有看到想要的表情。她一向溫言軟語,此時血液湧上心頭,聲音尖銳許多:
「堂堂望月城陵王,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居然如此卑微,難道你不想和她問清楚嗎?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怎麼能忍受她的心裡有別人?」嫣然的心砰砰直跳,她第一次體會到被嫉妒蠶食的感覺。
長陵任然語氣平淡,絲毫不為所動:「那是她的自由,我只做自己該做的。」
「你漠視我的心意,為何當初要救我,讓我愛而不得,讓我誤以為,你至少在意過我。」嫣然聲音微微顫抖,已經略帶哭腔。
說話間長陵已經和她隔開一人的距離,「我救你,就像救流浪的孩子一樣,想給他們一個重新開始人生的機會。你認為自己有美貌有才華,別人就一定要記住你,在意你嗎?」
「我……」嫣然啞口無言,她知道這次對決,自己已經一敗塗地。
長陵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帶著一絲嘲諷,「不要輕易把愛掛在嘴上,你不懂。」
邁了幾步,他又轉身,嫣然以為他覺得自己太絕情,要安慰下自己,又眼波流轉,充滿期待的望著他。
「還有,你最好不要把我的身份說出去。」說罷拂袖而去。
夜色漸涼,彎月如鉤掛在樹枝梢頭。深邃漆黑的蒼穹之上,七八個星子寂寥閃爍。庭院里一陣涼風吹過,修竹隨風婆娑,花樹搖曳后,滿地墨影斑駁。
嫣然失神落魄的回到房間,坐在梳妝銅鏡前。鏡中映出的眼眸,已經不似剛才滿是期待,此時憤怒、疑惑、嫉妒扭在一起,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凌厲之色。
她打開桌上一個紫檀木匣,裡面裝著的紅色繡鞋,正是當初在金陵城長陵送給她的。
「他居然說我不懂。」嫣然猶記得初見長陵,他丰神俊朗,神情清冷,從金陵城主手中救下自己,還為光腳獻舞的她送了這雙鞋。他不經意的關心,讓那時被廢掉修為、心如死灰的她,有了想活下去的慾望。
再次見到他,看他對蘇曉曉一往情深,矢志不渝,自己卻屢次獻媚,求而不得,想要安於平凡的心,又燃起征服欲。
嫣然被這種感覺強烈吸引著,就像孩子第一次吃糖,只需嘗一下,就念念不忘。
她狠狠攥著木匣,看著鏡中的那張臉,一字一句說道:
「我要長陵,只屬於我!」
院外的長陵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他四處尋找司音未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駐足向屋頂看去。
一個靛藍色身影正盤腿坐在瓦片上,手裡拿著一朵紅色茶花,嘴裡振振有詞:「我們公子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兩位漂亮姐姐都喜歡他,該怎麼選啊?曉曉姐姐蘭心蕙質,嫣然姐姐溫柔明艷……」
男子轉動著手中的花枝,嘆了口氣,
「唉,真的好難選啊,怪不得公子自從進了這百草堂,就愁眉不展的。肯定是比我還糾結。」
隨後又站起來,喜上眉梢,
「我來幫他算算,摘花瓣,最後一片是誰,就選誰。」他不斷摘下片片花瓣,小聲嘀咕:
「曉曉,嫣然,曉曉,嫣然,曉……」
長陵早已施輕功落於屋頂,在司音身後聽了半響,開口道:「你在做什麼?」
司音被這聲音嚇得不輕,突然愣住,一個吃咧直接滑下屋頂。
眼看要摔倒地上,他輕盈地半空翻身,單膝落地。
「公子,你也不拉我一把,摔壞了哪兒找我這麼忠心的侍從。」司音揉揉膝蓋抱怨道。
「你的輕功,比我好,我不擔心。」
長陵自屋頂落下,衣袂飄飄然,盯著他手裡的花枝問道,「最後一片是什麼?」
「額,曉……曉。」司音抬眼偷瞄著長陵的表情。
「你謝謝它救了你吧。背後妄議主子,該當何罪?」
「戒鞭五十……面壁三日。」司音把那光禿禿的花枝扔在一旁,抓著衣角揉搓。
長陵頓了頓,遂語氣緩和了許多,「免了,附近可有大集市,曉曉要吃櫻桃,你去買些。」
司音撓撓頭,為難的問道:「啊,這個季節……會有櫻桃嗎?」
「去買,買不到,不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