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相互攙扶著
「營長!」星河企圖說服季洲。
「趕緊走!」季洲沖他喊道。
呂清稚看著樓房突然垮塌,獃獃地愣在那裡。
星河喊著:「營長!堅持住!」
救生艇慢慢移動著,看著季洲身上那亮橙色的救生衣在眼前慢慢變小,一直沒有吱聲的呂清稚突然喊道:「季洲!」
季洲只是在雨中朝她擺擺手,僅此而已。
救生艇走出沒多遠,那小樓就在一股水流之中倒塌了。
水流突然被風捲起,湍急起來,衝鋒舟也在一瞬間傾翻在水中。好在身上的救生衣起了作用,不至於一下子被水淹沒。
星河費力的浮出水面,把衝鋒舟重新放在水面上,把獲救人員又拉到舟上。
「嫂子呢?嫂子呢?」星河慌了起來,四處尋找呂清稚的身影。
「那兒呢!那兒!」
「快救人,快點!」
「不行啊,滑坡了!」
衝鋒舟把群眾送到了安全地帶,張處長看著一群人微低著頭走進來,心裡暗覺不妙:「出事兒了?」
眾人都安靜了,星河抹了把臉上的水,道:「季營長和呂工程師被洪水沖走了。」
整個臨時指揮部的人都安靜了,老斬走到星河面前:「你們不是說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嗎?人呢?人呢?!」
「我們在附近找過了,確實沒找到。」星河如是說道。
老斬也很焦急:「我?這不是你們的職責嗎?救人不是你們的強項嗎?」
「營長也丟了!我們也很著急!」星河衝動上前揪住老斬的領子:「你們不是有什麼機器人嗎?為什麼幫不上忙!」
「你給我放開!落落失蹤這事兒我還沒問你呢!……」
武邕趕緊上去拉架,結果是三個人扭在一起。
「別吵了!」呂祈從外面進來喊道:「吵能解決問題嗎?!」
「參謀長!」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呂祈把被雨水淋濕的帽子摘下來放在桌上,道:「老遠就聽見你們嗚嗷亂叫!」
星河垂著腦袋說:「參謀長,季營長和呂工程師失聯了。」
「所以你們就亂了陣腳?」
星河沒吱聲,呂祈說道:「季洲是非常優秀的指戰員,呂清稚也是優秀的機器人工程師,我們不會放棄他們的。」
星河把帽子扣在頭上:「報告參謀長,我請求立即派人尋找季營長和呂工程師。」
「批准你的請求。」呂祈道:「務必平安歸來。」
「是!」說完,星河和武邕就出發了。
呂清稚醒來時不知道被衝到了哪個小山坡上,耳朵里、嘴巴里,全都是泥土的沙粒。已經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了,只知道渾身上下彷彿被岩石蹂躪了一番,只有痛感襲來。
季洲用自己的身體盡全力護住呂清稚,滾落的砂石都砸在背上。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呂清稚不知所措,只能一塊一塊地搬開身上的石頭,這石頭怎麼這麼多啊?為什麼還是搬不完啊?
終於,呂清稚掀開身上的季洲:「季洲!季洲!醒醒,醒醒!」
呂清稚想把季洲髒兮兮的臉擦乾淨,結果卻越擦越臟:「季洲,你混蛋!就我一個人兒,我特么怎麼帶你離開這裡啊!你混蛋!大混蛋!」
季洲突然抬手抓住呂清稚的手腕:「……咳咳,還學會爆粗口了,我哪兒混蛋了?」
「……哪都混蛋!」
季洲撐著爬起來:「哭個屁!」
「你才哭了呢!你站都站不穩了你!」呂清稚扶著季洲站起來:「這是哪兒啊?」
季洲搖搖頭:「不清楚,這邊走。」
「你不清楚還這邊走?」
「不走你就留在這兒!」
「走,當然走。」
季洲行動困難,呂清稚就把季洲搭在自己的肩上,慢慢往外走。
「要不要歇會?」
「我們必須儘快走出去,這裡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滑坡。」季洲嘗試從呂清稚的肩膀上脫離下來:「男女授受不親。」
呂清稚哼笑一聲:「哼,該親的早就親過了!」
季洲沒再做聲,不是因為不想說話,而是因為實在沒力氣了。
「你怎麼樣?歇會兒吧。」呂清稚扶著季洲坐下來。
季洲明顯感覺得到水平面還在上升,跟呂清稚說道:「你走吧。」
「一起走。」
「快走,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呂清稚依舊道:「一起走。」
「你這倔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我沒跟你開玩笑!」
呂清稚堅定的看著季洲:「我從來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不把你帶下山,我是不會走的!」
「我已經和你無關了,走吧!」高燒使得季洲迷迷糊糊的已經看不清人影。
「我這是出於人道主義對你的幫助,你別想太多!季洲?喂,季洲,醒醒……」
季洲就那麼縮在呂清稚的懷裡,像一隻髒兮兮的流浪狗,呂清稚顧不得闌尾的疼痛,奮力地把季洲扛起來,往山下走去。
任憑呂清稚祈禱了一萬次,闌尾炎的疼痛依舊讓她滿身大汗,耗盡了最後一點意志力:「季洲,就是死,你也別想離開我!」
季洲的意識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是呼吸聲依然沉重:「所以……為什麼分手?」
呂清稚看看肩上的他,費力的抗著他:「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是不是我爸?」
呂清稚歪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別瞎猜。」
「你別告訴我,還能是因為唐遠歧?」
呂清稚沒答:「你怎麼這麼重啊?沉死了!」
「如果,如果不是那裡碰巧有,巨石攔截,我們早就死在這裡了。」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呂清稚問他。
「咳咳……」季洲被泥漿嗆得難受:「所以,告訴我,為什麼?」
「別問,問就是像你的想的那樣。」
季洲點點頭:「所以,是他……」
「季洲?清醒點兒,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為什麼……不是現在?」
呂清稚把他往身上拉拉:「再堅持堅持,不然,不然你可就虧大了!」
呂清稚相信季洲的方向感,沿著路一直走下去,就在指揮部不遠處的地方,終於還是撐不住了,倒了下去。
呂清稚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療站了。
老斬尖叫著跳起來:「落落,你醒啦?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藍色的天花板?吵雜的腳步聲?泥土的味道?呂清稚搖搖頭:「我,這是在醫療站?」
「對,本來呂叔叔想把我們送回市區的,但是來這邊的路都堵死了,所以只能留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