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毒昏厥

  一路顛簸馬車停在國寧寺的正門口,國寧寺占地二百餘畝,是根據敬天法祖德傳統禮製製造的,分為前殿、中殿、後殿。前殿是是三大殿的主殿,是皇帝舉行大祀的地方。


  隻見國寧寺周圍綠樹環繞,東南正對著穿雲澗,溪水從幾十丈高的山崖落下,仿佛天河之水從九天之上傾瀉而下。激蕩起的水霧氤氳將整個廟宇籠罩,像一幅飄浮在浮雲上的剪影一般,伴著晨鍾暮鼓顯得分外肅穆沉靜。


  穿雲澗留下來的溪水環寺而繞,寺中一座十幾丈高的大佛穿雲而上,周身鍍金。經過陽光照射,在水霧的折射作用下,周身泛著七色的彩光,恍如天神從天而降。


  許是山路崎嶇難行,盡管為了照顧靳塵馬車裏墊了兩三個絨毛毯子,可是一路下來他臉色越發蒼白難看。


  此時他又回到了那個弱不經風的少年書生的模樣,虛弱的的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著,花憐在一旁不停地捶著他的後背。


  一眾佛僧立在寺廟的門口,見到靳塵從馬車上下來後,行色匆匆的趕來行禮叩拜。


  依著古禮,青陵僧侶地位崇高,除了君王不必對著其他的臣子行叩拜禮,但近年來新帝繼位世風日下,就連見到朝廷中七品芝麻官他們也得像普通百姓一樣叩拜行禮。


  隻見那些僧眾麵容和藹,生的慈眉善目,身披袈裟,果真像那廟宇裏雕刻的彌勒佛一般。瞧著他們身形均應是過了半百的年歲,可偏偏麵容樣貌十分年輕,卻似才四十左右的漢子一般。


  這邊靳離躬著身狂咳不止,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拘禮。


  就在那些和尚斂衣起身的時候,花憐突然驚慌大叫一身,嚇得眾人忙忙又跪了下去。


  本來恭恭敬敬站在後麵的池若菡見她那副模樣,一個箭步忙跑上前去,隻見花憐手裏握著一條青色繡花絹帕,還有靳塵剛才咳出來的血跡。


  池若菡也是從小養尊處優的身世,不曾照顧過他人,看著靳塵擰著眉一臉蒼白十分痛苦的樣子,她也學做花憐左手輕錘背部右手輕撫胸口。


  在現代她媽媽個是高中數學老師,爸爸是大學數學教授,家境也算得上優渥,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父母雙亡後,留下一大筆賠款和遺產,其實在現代她也算的上一個隱形的小富婆。她之所以還拚命工作的原因,是因為那些錢是爸爸媽媽用命換來的,她不忍心就這樣坐吃山空無所事事的揮霍掉。


  國寧寺門前靳塵連咳數聲猛然暈厥過去,一下子驚壞了眾人,寺裏僧眾攜著靳塵忙把他安置到寺中殿內。


  隻見花憐手裏握著血帕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不複天真,滿眼驚慌懼意。


  阿黎手握劍柄在室內來回踱步,臉上的汗水涔涔落下。


  看著眾人這副景象,池若菡不由得疑從心生,昨日裏靳塵看著還氣色頗好,怎得今日就成了這副樣貌。


  對了,她猛然想起來昨晚和靳塵一起吃晚飯時後,也是覺得渾身發熱心神迷亂,本以為是因為淋雨後發燒導致的。現在回頭細想,在阿黎給她編造身世時她就已經覺得迷迷糊糊,等回屋以後換了衣服沾床就睡,更使得一向有早起的習慣的池若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莫不是昨天的飯菜裏被做了什麽手腳?

  靳塵向來身體底子弱身虛體寒,依著池若菡昨日的反應,那藥物能使得人渾身發熱心肺翻騰,那對於靳塵這種體寒多病的人來說,真的是致命的毒藥。


  可是,一個普通人吃了那種東西都會覺得不舒服,他不可能沒知覺呀?


  收斂心神,池若菡心裏開始焦急起來,看著消瘦的靳離躺在碩大的床上,慘白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


  顧不上什麽其他,她一把拉了阿黎過來問話:“他昨天到底吃了什麽?”


  阿黎原本因擔憂緊鎖著眉,聽到她的話明顯神色一變,驚訝的看著她,有幾分狐疑閃過。


  隨後隻見他對著池若菡恭恭敬敬的躬身道:“阿黎聽不懂韓姑娘在說什麽,王爺昨日隻吃了些飯食,喝了一小盅茶。”


  池若菡自然知道阿黎在和她打太極,心裏不由怒意升騰,小聲嗬斥道:“到現在還不講實話?你別忘了昨天的飯食我也有吃。”


  阿黎見到池若菡也不遮遮掩掩直擊重點,臉上有驚訝之色閃過,定定的看著她沉思半晌後終於下定決心一樣,俯身過來小聲說道:“鸞鳳丸。”


  隻見他說罷神色為難麵上羞澀,耳根通紅。


  池若菡站在原地怔怔愣了半晌,好半天哭笑不得樣子,倒是顯得坦然地很。


  那鸞鳳丸是青樓裏常用的藥物,在男歡女愛之際用以輔助提高情趣。這靳塵這副身子骨居然服用了這種藥物,不是遭踏自己嗎?


  最後在她看著阿黎一副羞答答的模樣,瞧著床上躺著的靳塵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引來紛紛側目。


  “神經病啊,有病就治啊。”池若菡猛拍阿黎的肩膀大聲呼道。


  阿黎見她這副模樣,心底不由得一沉,麵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韓姑娘身為王爺的隨侍,王爺九死一生之際,你還能笑得出來?”


  池若菡見他臉色難看,悻悻的挪過去小心說道:“那怎麽不給他找個姑娘呢?”


  那阿黎輕瞥了池若菡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找了,可是跑了。”


  王爺昏迷至此,他覺得一點都不好笑,看著池若菡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甚至有些後悔將她帶回王府。


  池若菡也大概猜出了阿黎的意思,不由得想起昨日靳塵反常的模樣。


  那晚在昏暗的燈光下,靳塵衣襟敞開一臉風情的對著她說:“本王日日都是一個人就寢,寂寞的很。”


  再看看阿黎一臉怨懟的神情,心裏不由得汗流直下。心裏不由得開始思量,這賣身契難道是“賣身”契?


  靳塵當初帶她出離王府時也說過“有借就有還”,難道就是這個意思?

  怎麽說她也是一國公主,怎能不明不白的失了身?對待她這個一國公主,他們也太隨意了些吧?


  那阿黎憤恨的瞪了她一眼驀地走過來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扔在了靳塵的床邊。恨恨的說道:“今日王爺若是醒不過來,我要你和他陪葬!”


  隻見池若菡一臉委屈,不甘心的說道:“我又沒逼他吃那鸞鳳……”


  還沒等她說完,阿黎已經箭步過來用手捂著他的嘴將她拽出了殿內。留下殿內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狀況。


  “你懂什麽就胡說,你以為王爺是傻子,以他的身份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隻見他囧的滿臉通紅,卻又氣急敗壞的和池若菡池若菡解釋,說了半晌突然又覺得自己頗為失態悻悻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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