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帝都趣事

  半池若菡這個自恃對皮相不甚在意的人,看著眼前的冷凍美人,偶爾也會偷偷咽口水。


  當年池若菡因一張漂亮的臉蛋外加高情商,不管是可愛型的小鮮肉,還是健碩的肌肉男,亦或者是霸道總裁型的高富帥,讓多少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一度被封為“外灘一姐”。


  男人她見得多了,深諳套路漸漸也再無心與之周旋。但如今看著眼前這個才剛剛十七歲出頭的大男孩,她竟然有一絲絲悸動。


  到底是身體原主的青澀感情對她有諸多幹擾,還是自己孤獨多年後再次紅鸞星動?

  想到這兒,池若涵不禁老臉一紅,但看到靳塵身影清冷坐在一旁運功,她不禁驚嚇的搖了搖頭,歎道:“許是年紀大了,又太久沒談戀愛,對著一個未成年你竟然也能生出許多淫邪的念頭,說出去不怕人笑死了!”


  盡管她色膽暗藏,常常暗自後悔自己當日無情拒絕了眼前這個秀色可餐俏郎君,但是當每次接觸到靳塵那雙冷若冰霜的寒眸還是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賊心色膽。


  她也就是日子過得無聊的緊,閑來無事,調侃自己時胡思亂想而已,當不得真!

  在這洞中,大概已有半月有餘,池若菡思忖著:“這麽多天過去了,不知道含秋怎麽樣了,這兒不是久留之地,得想個辦法逃出去查探一下消息。”


  那日入夜三更靳塵已經回房打坐,池若菡悄悄潛出岩華洞,一路沿溪水而下,繞過國寧寺,抄近路向著訶和城的方向奔去。


  清晨的的東方露出了魚肚白,翠綠的山黛後有幾朵小小的紅霞迫不及待的探出了頭,穿雲澗的水霧似是仙女的衣擺飄魅,給遠處國寧寺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屏障,將其悄悄淹沒。那山處恍如漫天雲霧的仙境之地,不曾有人涉足過。


  國寧寺悠長的鍾聲似是從九天之上穿雲破霧而來,洪亮悠長。又仿若佛陀輕輕喃昵,慰藉這渺小如塵的蒼生大地。


  池若菡此時身著肉蛋從師兄弟那裏借來的僧衣,身量瘦小。


  此時才升起的清晨的第一縷光打在她身上,在地上印下一個小小的身影,顯得分外孤寂。


  女孩臉向上揚起,大口深呼吸著千年輪回後的新鮮空氣。臉上表情輕鬆愜意,心裏的信念堅定若磐石。


  雖說池若菡向來不齒雞鳴狗盜之事,但是今日情勢所迫,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隻見池若菡此時光溜溜的躲在一農戶的雞圈裏,扒開剛從院子裏偷來的衣服,胡亂往身上套。


  這是套男裝,淺綠色的粗布麻衫,所幸普通農戶衣著力求簡單方便,她穿起來也輕鬆地多。


  當池若涵迅速拾掇好自己的衣裝,悄悄潛出那“雞鳴狗跳”的是非之地,將身後的烏絲用剛偷來的衣帶隨意一綰,又順手從農田的土埂上抓了一把泥,往臉上蹭了蹭,滿意的拍了拍皺巴巴滿是補丁的衣服,大步向著不遠處的訶和城走去。


  當她初入城時,許多來往的人看她滿身泥巴髒兮兮的模樣,隻以為她是從外麵流浪來的流民,像躲瘟疫一樣紛紛避讓。


  她原想要的也是這種效果。


  但這種情況沒維持兩小時,就見有一些少年公子緊緊尾隨,在身後竊竊私語,行人無不發出輕輕的讚歎聲。也有一些年幼無知的稚童湊上前來,大膽打量著她。


  “姐姐,你長的真好看。”隻見一個大膽的小孩子,梳著兩個總角發髻,咧著嘴露出僅剩的兩個門牙朝她甜甜的笑著。


  池若菡無奈一笑,轉身卻見旁邊幾個男人口水橫流。她不悅的嫌惡的瞪了一眼。


  一個滿臉肥膘身寬體胖樹墩一樣的人,身著大紫色的錦緞華服,頸間帶了一條大金鏈子。一雙手共十個指頭,他戴了八個寶玉戒指,可見其身家不凡。手裏拿了一把折扇,做了一副附庸風雅的模樣。


  隻見他對著池若菡一臉油膩奸猾的笑,眯著一雙眼湊過來:“姑娘家住何處,怎會流落至此,世道險惡千萬小心壞人,不知遭遇了什麽樣的變故,竟讓這樣的可人兒落魄至此?”


  那胖子說著竟開始掩麵哭泣,甚是傷心。池若涵看著他自導自演不言語。


  一旁原本還想端著架子,表現紳士品格的貴公子,一見有人捷足先登,都按耐不住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對著池若菡開始詢問。


  後來事態慢慢發展竟然變成,幾個人因為她的歸屬權的問題,開始大聲吵鬧,似急紅了眼一般。


  低調啊,她很低調了呀,她坐在一旁茶館的涼棚下喝著茶掩麵哀怨。


  半晌後,池若涵原是看戲的心態,卻見幾人吵得不可開交,似有動手的跡象,也漸漸的引來許多人圍觀。心想著自己此刻還不能暴露身份,萬一引來官府的人就糟了。


  轉身對著那茶鋪老板吩咐道:“老板,茶錢你記得找那胖子要,他要是不肯給你,你就跟他說玉公子並非龍陽之輩,感謝他的厚愛,來日有緣再會。”


  果不其然,才不消一盞茶的功夫,訶和城早已經傳的風言風語。


  說是今日劉大財主、禮部侍郎家的二公子、黃太尉家的小公子三人在東街,因為一個東部來的流民大打了一場,都鬧到官府去了。可是據傳言那流民卻是個俏公子,隻是模樣長得陰柔了些,叫幾人誤會了,鬧了一場烏龍!

  說故事的人講的繪聲繪色唾沫橫飛,那叫一個神采飛揚,聽的人半信半疑。


  整個訶和城都知道那幾人是出了名的花花腸子,整日裏往返於煙花巷柳之地,那怡香樓的姑娘們都已經算是青陵絕才豔豔少有的佳人,他們又怎麽會為了一個逃難而來的流民大打出手,著實荒唐了些。


  若是換一種說法,是為了怡香樓的花魁櫻淺說不定還有幾分信服力。


  西風漸緊,日頭斜下,冷月靜靜掛在琉璃瓦頂,一日裏熱鬧不凡的訶和城帝都,此刻像睡醒了一般,比起白日裏街道上的人流越發的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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