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狼牙的過去
“如你所見，狼牙本來是我外公創立的學校最早的時候其實不是這種綜合性的學校，算是一個足球培訓班的樣子吧！”
“他是個軍人，早先去過很多國家，經常通過足球和其他國家的軍人競爭和比賽，所以很推崇這個運動。”
“退役之後白手起家賺了不少的錢，搞起了足球培訓。”
蔣小築一邊說一邊轉身向球場走回去，她沒有忘記那裏還在比賽，趙子明安靜的跟在她的身邊，頭上的雨似乎小了很多。
“但是他似乎更適合做一個老師，而不是教練，加上中國的足球環境又是那樣不過其實幾十年前還要好一些吧，大家隻是沒有錢去踢，但是真的很熱愛！不像現在，場地，球，設備什麽都好了，但是真的用一腔熱血去踢球的人卻少了！”
“所以，其實我並不討厭你和常宇的固執！——也很喜歡現在的狼牙球隊！”
“外公當兵前本來就是是當時一個書香門第的少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很擅長，慕名來學習的孩子越來越多，很多是窮人家的小孩，學習的項目也不僅僅隻是足球，後來外公就把狼牙改成了一所綜合性的學校。——成了現在的樣子！”
蔣小築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看樣子她和外公的感情很好，有關他回憶都相當的美好，趙子明沒有嫌她前奏太長，反而從心底升起一陣暖暖的憐惜。
“改革開放之後，足球也跟著發展了起來，狼牙厚積薄發開始獲得全國聯賽的冠軍，那時候我還很小，小學六年級吧！——後來，狼牙拿到第七個全國冠軍的時候，我外公去世了！”
蔣小築低下了頭，表情憂傷起來。
趙子明心裏一疼，想要伸手去摟住她的肩膀，但是剛才吵過架，又抹不下麵子，手微微抬了抬，便又放回了身側。
“我父親接手了學校！他是個熱血沸騰的男人，有抱負，也有野心！而且很熱愛足球——哦，不，我也說不清楚他是喜歡勝利，還是喜歡足球！”
蔣小築臉上浮起自嘲的笑容，說出的話卻讓趙子明有些不能理解——這，有什麽矛盾的嗎？
“我那時候已經上高中了，高一，就在狼牙，也是球隊的經理——不過不像現在隻有比賽時才來而已！”
趙子明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自己不稱職啊！
“在我父親做校長的時候，足球隊的球員在學校幾乎可以橫著走，老師都不敢惹他們，這也是為什麽很多老師都不喜歡足球隊的原因之一！”
“父親一心想要奪得十連冠！足球隊的訓練強度和特權是你現在根本就想不到的——或許就像你們趙家了，隻不過沒你們有錢而已！狼牙的球場也是那個時候修的，為此還減少了其他很多項目的費用，比如田徑，足球，文學等等，這也是老師們對足球隊有意見的一個原因。”
“然而，高強度的訓練和特別多的投入並沒有給狼牙帶來更多的榮譽，反而讓大家都很不開心，給球隊隊員們的特權也讓那些才十幾歲的孩子很膨脹！”
“——我也是！”
“第一年我們在地區四強賽上敗在了當時還很厲害的北區中學北山高中腳下，父親非常震怒，痛罵了球員們，第二年更加加大了訓練力度。可是第二年我們仍然止步於地區淘汰賽。”
“父親的怒意你可想而知，所有的隊員都背負上了很沉重的壓力！”
“到了第三年，我們終於進入了淘汰賽的決賽——”
蔣小築講到這裏，渾身忽然顫了一下，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事情，趙子明終於忍不住用手搭住了她的肩膀。
“當時的隊長名叫陸洋，是當時的前鋒。我還記得那場比賽也是下著大雨，踢得很慘烈，對方頑強而且凶猛，全攻全守——我們的球員也很拚命，幾乎拚得渾身是傷，個個帶著黃牌！最後的結果卻仍然是0：0。”
“直到點球大戰！——對，很容易猜到對不對，陸洋射丟了最關鍵的一個球，我們被淘汰了！”
蔣小築忽然間伸手抹了抹眼睛，不過兩人滿臉都是水，也看不出更多的情緒。
“他本來就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生，當了三年隊長沒有給學校帶來榮譽本來就讓他很難過了！——最後射丟的那個球，完全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
“所以，他死了！”
雖然聽到這裏，心裏不難設想到這個結局，但是趙子明心中還是緊緊的揪了一下。
“從我們狼牙最高的教學樓上跳了下去！——雖然他什麽都沒留下，但，我們都知道是為什麽！”
蔣小築的聲音哽咽的起來，雖然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但是一旦想起那時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很難過，而且那個陽光帥氣的男孩身上還纏繞著她青春時的一縷情愫。
“這件事對狼牙聲望的影響很大，也間接的影響了很多老師的前程，當然，對我父親的打擊同樣很深，從那以後，他便一直生病，在我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便去世了！”
“我媽媽是獨女，我也沒有兄弟——我不願意看到外公的學校落入別人手裏，就從大學退學，回來繼承了學校！”
“開始那兩三年什麽都不懂，兵荒馬亂，父親留下的影響還在，老師們也不配合，所以也沒工夫管理球隊！——直到去年，學校的事情差不多都理順了，我才想著要找一個好的教練來管理球隊！”
“所以——”趙子明沉吟了一下，“你是想告訴我，不要成為你父親那種唯勝利論的男人？——可是最近這很流行啊！”
“我承認，勝利是快樂之源，為球隊和支持者取得勝利，任何時候都是球員應該背負的責任。”
“不過，我真的不希望你會把勝利作為底線！——勝利應該是目標，可是不應該是底線吧！”
“有關足球，我懂得沒有你多！可是，我所知道的足球明明是一項匯聚著很多美德和快樂的運動啊！”
蔣小築認真的看著趙子明，略帶困惑，卻很堅定的說道。
“說實話，我有些不太懂你們的想法了！——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喜歡足球運動本身，還是隻喜歡勝利！”
“不過，我知道，足球運動——哦，不，所有的競技運動本來就是失敗和勝利交織在一起的，所以，有沒有竭盡全力的去投入才是我們應該遵循的底線不是嗎？”
“球迷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場上的球員真正用心去踢球，大家一定看得到！——球迷們雖然討厭失敗，但是我想他們更加討厭的是醜陋的失敗！——是不能帶給人們享受的比賽！”
“電影裏怎麽說？——追求優秀，成功自然會倒著追你！我想道理是一樣的吧！”
“現在的常宇，已經算是竭盡全力了吧！——這不是非要這麽逞強的比賽！”
不愧是校長，引經據典，說得有理有據，邏輯鮮明。
趙子明也認真的凝視著蔣小築的眼睛，時隔很多年，他還是會感歎自己回國的時候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如果不是一路上有這個看起來呆萌柔弱，內心卻剛強勇敢的女人陪在身邊，或許他會淪落成和國內很多庸碌的中年人一樣，永遠在戰術和配置上去思考，把球員當作機器零件，把這一個激情無限的運動變得跟電腦程序一般。
或許自己會忘記，競技運動之所以經久不衰，讓人飛蛾撲火一般的去熱愛，是因為人性能將他們升華，它們同樣也能升華人性！
“我明白了！”趙子明點了點頭，他們已經走到了賽場的階梯旁邊，“我會立刻把常宇換下來的！”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嗯？”
如果您覺得《中國教練》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