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調戲

  縣城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楊子白跟著三姑去買年貨,也算是開了眼界,縣城未經雕琢,物事一派古老,有種老城的曆史感和濃重感。


  “老板啊,這個便宜些咯。”


  “我不瞞您,您去這方圓幾裏瞧瞧,我這已經是最厚道的價格了啊大娘。”


  買菜的大媽和小販的對話便是小城最常見的一道風景,普普通通,在楊子白看來卻是異常溫馨。


  三姑注意到了楊子白的神色,一時高興的笑容也不禁逝去,這孩子太惹人憐惜了,多好的娃子啊,卻被她那重男輕女的爸嫌棄,“妞妞,想吃糖葫蘆嗎?”她指向旁邊賣小吃的商販,紅色的

  山楂果包裹著亮晶晶的糖衣,在陽光的照耀下,霎是讓人垂涎欲滴。


  前世在二叔家,她那吝嗇的二嬸連飯都舍不得給她吃飽,又哪會給她買這些東西解饞,後來自己工作,楊子白心疼錢,除了一日三餐和必要的錢,也不舍得多花一分。


  楊子白舔了口糖葫蘆,滿口甜蜜,酸酸甜甜,味道正好。


  三姑見楊子白滿足的笑容,也不由歡喜起來,這丫頭,總覺著她有種陰鬱,但七八歲的小孩又沒經曆什麽事,隻能笑是自己多心了,“妞妞,三姑進去選些布料,妞妞在這等三姑好不好?”


  楊子白瞧著自己沾滿糖渣的小手,身體變回小孩,做事都小孩了,“好,妞妞一定不亂跑。”


  三姑放心地走進店鋪。


  “妞妞一定不亂跑。”有個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


  楊子白回頭想看是哪個搗蛋的小孩,那人卻已走到她麵前。


  “你!”楊子白頭一次這麽痛恨自己的身高,眼前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雙眸卻閃爍著不同於普通人而深邃的目光,妖孽般的臉龐,俊美非常。


  帝子岡看著麵前連他胸膛都未到的小女孩,氣呼呼地鼓起小臉,他覺得倒是挺可愛的,剛剛心血來潮地模仿她說話,他承認這是他的惡趣味,什麽年齡就該是什麽表現嘛,明明一個小孩,裝得那麽深沉幹嘛。


  “陰陽怪氣。”楊子白在旁邊的水井搖水上來洗好手,便準備走進布料店,卻被少年攔住。


  帝子岡打量了眼麵前的女孩,長相算的上清秀,眉間那點紅痣倒是為她加分了不少,有種飄飄若仙的氣質,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這窮山溝裏還能有這種貨色,“你說你一個小孩愁什麽眉頭,以後有事就來找哥哥我吧,娶你不可能,讓你當個小情婦還是可以的。”他輕佻一笑,在女孩臉上摸了一把,嘖,手感不錯。


  楊子白皺眉打開少年的手,她一二十多歲的人竟然被一小屁孩調戲了,眼裏有什麽閃過,“你是有戀童癖吧。”


  “我的小丫頭真聰明。”帝子岡故意俯下身準備再來蹂躪下楊子白的臉。


  楊子白靈活地躲過,這小子要玩,她陪他玩。


  楊子白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很快便淚眼朦朧,“哥哥,你不要拋棄妞妞,妞妞會很乖的,妞妞可以隻吃半碗飯,妞妞也會聽嫂子的話,哥哥不要把妞妞賣給別人。”她扯著少年手搖晃起來。


  路人都看過來,見小女孩哭泣著求少年不要拋棄她,立刻腦補中少年為了對象要賣妹求榮的橋段,譴責的目光都紛紛看向少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帝子岡滿臉黑線,他倒是小瞧這小丫頭了,不過他帝子岡是誰?“妞妞乖,哥哥怎麽會拋棄妞妞呢,但妞妞千萬不要再使壞往嫂子鞋裏倒冷水了,這大冬天的,得多冷啊。”他幹脆抱起小丫頭,這丫頭,很輕呢。


  楊子白望過路人又明顯是責怪她不懂事的目光,又想著三姑差不多要出來了,忙投降,掙紮著要下來。


  帝子岡先看到有個婦人在小丫頭身邊,小丫頭服軟,肯定不是怕他,估計就是那婦人該快來了。


  放下她,“後會有期。”妖異的笑容後,一個飛吻,他大步離開,手下人還在等他呢。


  三姑遠遠望見似有一個人在妞妞旁邊,縣城拐孩子的人販子現在多著呢,忙走過去。


  “三姑,你好了?”楊子白恢複甜甜的笑容。


  三姑疑惑地看了看周圍,“剛剛不是有個人在跟你說話嗎?”


  楊子白也不想騙三姑,但她也沒辦法,“哪有,三姑你看錯了吧?”


  三姑感歎著自己老了,這不,眼睛都花了,“妞妞,咱們在縣城住上一晚吧,聽說明天有個古董賞析呢,那個有名的古董大師會來免費為大家鑒證,咱們也趕個熱鬧。”


  楊子白何嚐不知三姑是為她快活才留在這縣城,留宿一晚,也得花錢,三姑向來節儉,但她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錯過了這個村,不一定還會有這個店,她也想看看自己本事究竟怎樣了。


  三姑帶著楊子白住在旅館裏,單人房,條件不算好,房裏潮濕的慌,被子都透著濕漉漉的黴味。


  三姑眉頭糾在一起,這是妞妞選好的房間,價格低廉,要是她一個人住這個倒沒事,妞妞還是個孩子,住這地方可是遭罪。


  楊子白看出三姑的糾結,這房子相比她當年住地下室,天天和老鼠同床,已經不知好了多少,“三姑,我沒那麽嬌貴。”


  三姑立馬眼睛一瞪,“誰說的,我家妞妞可是個富貴命。”


  楊子白暗暗吐槽,要真是富貴命,她前世還會淪落到那種地步嗎?


  父親和人私奔,母親被人設計殺害,她愛的人也是滿腹陰謀,從未真心對過她。


  半夜,朦朦朧朧中,楊子白因為修煉了道術,耳朵也比常人敏感不少,聽到了種瑣碎的細微聲響,而旁邊三姑已是熟睡,正打著輕憨。


  一聲不大不小的碰到東西的響聲,讓楊子白徹底清醒過來,是閣上君子嗎?但就她們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以偷啊。


  她也不搖醒三姑,來人若真是衝著她們,三姑求救,說不定他們狗急跳牆,會傷害三姑。


  說什麽來什麽,黑夜裏,楊子白雙眼依舊清明,雖看不到具體模樣,但看清方位還是不難。


  隻是!楊子白暗恨自己,這幾天師父本該教她請鬼上身的道術,但因為錢月懷孕,她還沒來得及學,不然現在就不用擔心這幾個人了。


  來人卻好像是故意要吵醒她們,不停地發出聲響,暫不說早就醒來的楊子白,饒是三姑也被這似敲鑼打鼓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地開起燈,看清是三個陌生男人,警惕地盯著他們,“你們是誰?”


  三個男人為首的男子走出,“把這個小孩給我們,你就可以沒事。”


  三姑把楊子白護在身後,“你們就是那拐賣孩子,喪盡天良的混蛋吧。”


  三人猶豫了片刻,仿佛認定她們已是網中之魚,索性承認,“沒錯。”


  三姑怒笑,“如今人販子還登堂入室了啊,未免太猖狂了吧。”


  三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隨三姑罵,也不還口,隻是一步步逼近。


  三姑想衝上去,卻被楊子白攔住,男人力氣本來就比女人大,更別說這還是三個,三姑貿然去,一定沒有好事。


  她站出來,“我跟你們走。”向三姑投了個放心的眼神,她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能重生,老天爺也絕不輕易就讓她死去。


  三姑擔心地想阻攔,卻被另一個男人反扣著手,直到楊子白她們走遠,男人才放開她,跳窗而出。


  為首男子又逼著楊子白喝下瓶子裏的不明液體。


  楊子白本以為有道術護體,她應該沒事,卻沒想到喝完不到十秒,她便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大哥,這次能賺個大的了。”另一個男人望著暈過去的女孩,放聲大笑。


  林三肅著眉眼,喜意卻也不自覺顯露一些,“幹完這票,咱兄弟幾個就金盆洗手吧。”這種缺德事,聽說幹太多,會遭天譴。


  男人眼裏露出幾分不情願,卻又很快換成支持的眼神,“大哥,我都聽你的。”


  林三腳步匆匆,“大強,大哥知道你心裏不願意,但是壞事做多會遭報應,你也不想你的子孫後代來承受吧。”


  大強不作聲,他的確不願意,這事幹的好好的,自己懷裏抱著美人,手裏拿著金銀財寶就夠了,後代那麽長遠的事,幹嘛要去想,“對了大哥,聽底下兄弟說,好像有一路人馬來到了縣城,神不知鬼不覺就來了,要不是打殘我們的一個弟兄,還真沒誰發覺呢。”


  林三搖頭,眼底盡是擔憂,既然神不知鬼不覺,又高調地打殘他們的人,讓他們知道他的到來,這便是向他們示威。


  看來那件東西的存在已經傳了出去,小縣城的水也是越攪越渾了呢。


  楊子白睜開眼已躺在地上,迅速站起,腳步卻有些不穩,應該是那麻藥的藥性還未完全過去,是她太疏忽大意了,以為自己會幾個道術,就天下無敵了。


  一人走進房間,又關上門,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襯著脖子上的傷疤顯得越發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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