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 第二三章 糖價上漲
「秦睿,你怎麼啦?」
沒有反應,難道是睡著了?
顧冉冉咚咚咚跑到牆角,從一個小罈子里用木筷撈出一塊醬菜,頓時,滿屋子裡都被熏的令人窒息。
還是沒有反應,沒道理啊。
眾人捂著鼻子。
按常理,她一開這罈子,秦睿都會「騰」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來,然後要麼自己把自己扔出去,要麼把她和罈子一起扔出去,可是……
紫涵手在秦睿的床邊加大了力氣,扯他的衣服,床上的秦睿一點反應也沒有。
忽然。
「請個醫生來看看吧。」
一個清晰的聲音在微雲的耳畔響起。
「誰在說話?」
微雲環顧四周,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微雲確定這聲音不是姐妹幾個發出來的。
到底誰在說話?
微雲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回答,難道大白天見了鬼了嗎?
「沒有人說話呀。」顧冉冉把醬菜又放回罈子里,看著微雲。
「剛明明有人說話了。」
「說什麼了呀?」
「她說要請個醫生來看看。」
「醫生?那是什麼?她說的是太醫吧。」
微雲已經聽不清顧冉冉在說什麼了,顧冉冉不知道醫生是什麼,她知道呀。那個微雲姐姐的世界里大夫都叫醫生的呀。
紫涵、晚晴幾人,看著床上的秦睿,每人拿出五兩的銀子,這錢一拿出來,她們大半年賺的錢可就要這麼的沒了。
她們不像宮裡有品級的主子們可以找太醫瞧病,沒有討得主子的恩賞,請太醫那是要花許多銀錢的。
秦睿這昏迷不醒的狀態,請了太醫,還不一定起作用。
這錢……
該花還是得花。
「微雲!」
冉冉喊著微雲,一下子把她拉回來,「你看……」
微雲一看紫涵手裡的銀子,趕忙跑到床上的木頭匣子里,掏出五兩銀子。
紫涵把三十兩銀子交到晚晴的手裡,「找到太醫,和他好好講。」
晚晴自是知道輕重的,拿了個手帕,將三十兩銀子包好,準備去往太醫院。
這區區三十兩銀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家太醫給請來呢,萬一是個黑心肝的太醫當值…
晚晴腳還沒有邁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一個小身影。
「晚晴這是要去哪兒啊?」一個輕佻傲慢的聲音先人一步傳進了屋裡。
晚晴手裡的帕子差點掉地上,連忙給人行禮,「奴婢參見十七殿下。」
屋裡幾個一聽這話,再見來人,連忙屈膝行禮,「奴婢參見十七殿下。」
十七皇子穿了一身鮮紅的皇子朝服,身後跟了七八個人,走進了依雲水榭。
十七皇子一眼瞧見床上躺著的昏迷不醒的秦睿,眼神複雜,按捺下心中的想法,故作生氣地說道,「怎麼,本宮來,竟還不值當一個宮女起身行個禮嗎?
晚晴連忙匍匐在地,「殿下,請恕罪。並不是秦睿她不起身相迎,而是她此刻昏迷不醒,無法起身行禮。」
十七皇子心中腹誹,廢話,他當然知道秦睿昏迷不醒,要不,他幹嘛來了。
「別以為裝個病就能逃過責罰啊,這點小伎倆可騙不過本殿的法眼,正好,今日,我身邊請平安脈的太醫還沒回去。
張太醫,你且過去看看這宮女,是不是裝病。」
「是,殿下。」
張太醫也是人老成精,他說今天十七皇子怎麼格外的反常,從來沒有請過太醫的人,怎麼一大清早就託人去太醫院請他,還不讓他看病,一直拒著他。
莫名其妙來了這宮女房,原來是為了給個宮女看病,看這宮女的模樣,除了年紀大了些,與殿下不大相配以外,否則該是個有個大造化的人。
張太醫一搭脈,什麼相配不相配,全都忘在腦後了。這丫頭拖著個這樣的身體,竟然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迹了。
舊疾加上新傷,這是全憑一口氣吊著了呀。
若是平時好好調養,也就罷了,偏偏又失血過多,張太醫可以想象,這姑娘衣服下有多少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這是個有故事的宮女呀。
張太醫偷摸瞧了一眼十七皇子,心中轉了無數道彎,最終說出了那句太醫問診回答模板。
「殿下請放心,秦姑娘並無大礙,待微臣開一副方子,細細調養,秦姑娘不日便可恢復如常。」
十七皇子看看張太醫的烏紗頂,這老頭老殼子不想要了嗎?
這種瞎話說出來臉都不紅。
秦睿身體咋樣,他能不知道?
昨天夜裡,他的人跟蹤容妃的人一路到了依雲水榭,面對容妃請來的八位頂尖高手,他的人明顯不敵,發出信號,等待救援,迂迴許久才發現這八位高手壓根對他們沒有一點興趣,一心要殺向依雲水榭。
可就在這時,依雲水榭中跳出來一個桃紅色宮裝少女的身影,她如射向萬軍叢中的一尾箭矢,遊刃有餘的穿梭在八位頂尖高手中。
十七皇子光是聽侍衛講述當時的情形,就控制不住的熱血沸騰了。
一個不過豆蔻年華的少女,還是宮中的一介小宮女,身手竟如此了得。
她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據侍衛所報,容妃請來刺殺依雲水榭的八位的頂尖高手,被悉數擒獲。死三存五。
經過了一夜,這八位頂尖高手也沒有交代是奉了誰的命令前來依雲水榭殺人,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
侍衛找到秦睿的時候,她正臉色慘白的包紮著腿上的傷口。
侍衛一直等到她完全昏迷了,才敢把她扛回來複命。
沒想到剛過了午,她便又拖著如此羸弱的身體回來了。這宮女房裡到底有什麼值得她如此玩命的?
無奈之下,十七皇子才整了如今這一出。
張太醫雖然人老成精,可十七皇子也不想當著同屋的這幾個宮女戳穿張太醫的謊話,他相信,秦睿姑娘也是這麼希望的。
嘿嘿,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吩咐了自己身邊得力的親信,同張太醫抓藥,十七皇子這才注意到晚晴幾人可都還跪著尼。
「都起來吧。」他心情好,昨夜抓住了容妃手下的幾個刺客,他扳倒容妃的籌碼又多了一條。
十七皇子看著和她有同樣眉眼的顧冉冉,看來他要在這依雲水榭周圍多安排一些人手了啊。
畢竟,她可是這世界上他唯一的親妹妹了。
晚晴幾人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十七皇子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看,走到四方桌前坐下,見桌上的竹筐里有許多東西,拿起一片細瞧,又放到鼻下,聞了聞。
嘿,挺香。
十七皇子將一片地瓜片放到了嘴裡,「嘎嘣」一聲。
甜香滿齒,口舌生津。
哇,這也太好吃了。
侍衛見十七皇子將不明來歷的東西放進嘴裡,終究是慢了一步,十七皇子看著侍衛擔心受怕的模樣,拍了拍白皙的小手。
「裝起來!全部帶走!」
顧冉冉眼睛瞪得溜圓,這小傢伙在說什麼讓人潸然淚下的混賬話!
這地瓜片,可是她辛苦辛辛苦苦弄得,一個地瓜,一個地瓜的洗呀切呀,還有那糖,半年份的都進去了。
那是得花銀錢重新購置的。
姐妹幾個昨天都沒怎麼捨得吃,他連鍋端,一點糖粒都不給人留的嗎?
十七皇子看到冉冉睚眥欲裂的小模樣,心裡樂開了花,她的皇妹未免太過小氣了一些。
一個侍衛湊近十七皇子耳邊低聲耳語了一句,「殿下,秦姑娘藥丸已經服下。」
十七皇子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站起身,看著晚晴幾個不敢言語的模樣,開心道:「東西帶上,回宮。」
侍衛端著一竹簍的地瓜片,「殿下,這個……」
十七皇子彷彿才看見一般,叉著腰想了一會道:「這太甜了,對本宮的牙口不好,少帶一點吧,帶個一半走。」
「是!」
侍衛將白色布單上抖露了一半的地瓜片到竹簍里,拎著布單就跟著十七皇子走了。
顧冉冉看著竹簍里的地瓜片,恨得牙痒痒。這個十七皇子和那日那個甜軟可口的小包子還是一個人嗎?
紫涵眉頭擰成了「川」字,看不透啊,看不透啊。
微雲還在糾結腦海里那句天外來音。
柳如煙自十七皇子進依雲水榭的那一刻起,就恨不得自己是個隱形人,和屋裡的柱子融為一體。
被十七皇子這麼一打岔,晚晴也不用跑太醫院了。將大家的銀子又各自還了。
侍衛跟隨太醫取葯,很快回來,將一大提子的葯給了晚晴,又很快消失。
大家還沒從十七皇子來了又走的過程中回過神來,依雲水榭可炸開了鍋。
十七皇子愛吃油炸地瓜片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宮裡面的地瓜和糖價更是高出天價去。
宮女們在屋裡炸地瓜片有油點子把宮裝燙焦了的,有地瓜片炸糊的,廢了好多銀錢的,還有走水燒了屋子的,花樣百出。
甚至這番躁動直接影響到了宮外。
宮外的糖價直接翻了五倍,許多家裡並不富裕的家庭,家裡連口糖水也沒能喝的上。
當然了,這都是后話。
容妃宮裡。
容妃收到宮外來信,有些猶豫,她已經失手兩次了,若再出手,怕只怕傷虎不成反累犬,她多年攢下埋伏的人手就要被一網打盡了,可信中的人的話,她又不敢不聽。
最後,一咬牙,一狠心。
依著信上指示,吩咐人手前去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