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恥
郭綰和青鳶兩個弱女子,力氣哪有章永瑞這個男子大。章永瑞將她二人甩進房間,自己大大咧咧的往圓桌旁一坐,也不顧及房門大開,外面一大群好事的丫鬟婆子不停的往房門裡面張望。
章永瑞抖開手裡的畫卷,往郭綰面前一擺,哈哈大笑道,「表妹現在怎麼與我如此生分了呢,原先表哥叫你往東,你絕對不會往西,怎麼今日這樣疏遠表哥啊。你看看,表哥不過是想讓你幫著鑒賞鑒賞畫作罷了。」
郭綰和青鳶被章永瑞甩的摔坐在了地上,章永瑞又恰好坐在屋子中間,居高臨下的擋在了她們面前,便是不準備讓她倆起身了。
郭綰揉了揉胳膊,抬眼便瞧見那畫卷上畫著的是一幅觀音像,而且觀音的相貌竟是照著老夫人的臉畫的。整幅畫作無論構圖還是筆觸,都可看出作畫者有很高的水準。還有這幅畫所用的紙張筆墨,都是一等一的上品。章永瑞說重金購得這幅畫,確實所言非虛,郭老夫人一定會很喜歡這份壽禮。
只是他章永瑞花大手筆購畫,與郭綰又有什麼干係呢,何必強迫她來看這勞什子觀音圖。郭綰不禁皺眉,「表妹才疏學淺,沒有什麼鑒賞畫作的能力,表哥重金買來的東西,自然是好的。我看我是幫不上表哥了,請表哥另尋他人吧。」
「表妹此言差矣,」章永瑞搖了搖頭,一臉自大的笑容道:「我也沒指望表妹能看出這幅觀音圖畫的好不好,畢竟郭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表妹對琴棋書畫是一竅不通。不過我這一番心意老夫人會不會喜歡,表妹總能說出一二來吧?」
郭綰心裡疑惑,這章永瑞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明知她不懂鑒畫,難不成今日就是平白拿她來尋開心不成?
「表哥一番孝心,無論送什麼,老夫人肯定都會喜歡。」
「哦?」章永瑞挑了挑眉,似乎對這番說辭並不滿意。他將畫作重新卷好,拿在手裡把玩著。接著俯下身來,湊到郭綰主僕面前,「那表妹你說,若我哄的老夫人在壽宴開開心心,再向老夫人求一個丫鬟,老夫人會不會答應呢?」
章永瑞湊的太近,呼出的氣息都要噴到郭綰臉上了,郭綰嫌惡的偏開了頭,只是心裡猛的一跳,這個登徒子,難不成是要打青鳶的主意?
章永瑞見郭綰略有些不安的神色,更得意的笑道,「不過表妹你一向最聽表哥的話了,哪裡用得著我去老夫人面前求啊,表妹自己做個主將青鳶送給我如何?」
郭綰冷哼了一聲,「青鳶是我的人,我不會將她送給任何人。就算你求到老夫人那裡也是沒有用的,我勸你儘早死了這條心。」
章永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表妹怎麼如此小氣?一個丫鬟而已,大不了我玩幾天再還給你就是了。」
郭綰真是沒見過如此不顧禮義廉恥之人,她前世怯懦,見到這個表哥從來都是繞路走,繞不過就低眉順眼聽他大放一通厥詞,倒還真沒有正面衝突過。郭綰狠狠剜了他一眼,「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無恥之人,你連給青鳶提鞋都不配!」
「不知好歹,」章永瑞哼了一聲,「小爺看上了你的丫鬟,那是你們主僕的福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便要伸手去扯青鳶的衣裳。
郭綰氣急,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用力打了章永瑞一巴掌,章永瑞本來是半蹲的,這一巴掌打的他重心不穩,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章永瑞怒急,站起身來,反手便要打還回去。可揚起的手在空中頓了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放了下來。章永瑞神情陰狠的看著郭綰,將那畫卷往她身上狠狠一砸,「郭綰你有種,我便看看你能驕傲到幾時。你這個丫鬟早晚都會是我的人,我也不怕再等上幾日。哼!」
說罷章永瑞便轉身出了房門。順著章永瑞的背影,郭綰瞧見外頭的人還在不時的瞟向她們,小聲的議論著什麼。她們見郭綰正瞪著她們,便四散離開了。郭綰也懶得與外面這群拜高踩低的丫鬟婆子們計較,忙轉頭查看青鳶有沒有受傷。
青鳶雖然受了些驚嚇,但是也沒有什麼大礙,她自己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神,「姑娘,我不妨事的。」
郭綰點點頭,把那幅畫卷扔到一旁,扶著青鳶站了起來。看來田媽媽今日將她們引來,就是為了叫她們撞見這章永瑞的,好讓她們被無端羞辱一番。
郭綰沒心思再留下來看什麼名冊了,拉著青鳶準備離開。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郭嬿兒和郭菱兒走進院子。郭菱兒見郭綰神色不善,便柔柔的開口道,「姐姐,我與二姐姐方才去了夫人房裡回話,姐姐定是在這裡等的著急了吧。」
郭嬿兒冷哼一聲,「咱們去了母親房裡不過就是半盞茶的功夫,哪裡至於讓姐姐等著急了,她不過是不想見到咱們罷了。有些人如今轉了性子,連骨肉親情,倫理綱常也不顧了呢。」
郭綰瞥了一眼她這兩個好妹妹,見她們兩個神色並無不妥,那她與章永瑞在這裡撞見,可能真的與她們兩個無關。
郭綰也不理郭嬿兒話裡有話,淡淡的說了句,「方才我與青鳶不小心跌了一跤,現在身上疼的很,想回自己的院兒里擦些藥酒,就不打擾兩位妹妹繼續幫母親分憂了。」
說完,郭綰便帶著青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郭嬿兒在原地氣的跳腳,「你看看她,如今都神氣到什麼地步了!」
郭菱兒尷尬的笑了笑,只好找了幾句借口安撫了一下郭嬿兒,同時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郭綰遠去的背影。一個人,一夜之間,當真能有這麼大的變化嗎?這個姐姐,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