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處置
國公夫人也不理會田媽媽跪在那裡哭天搶地的喊冤,只是怒不可遏的指著章彩蘭,「虧得我剛才還為你開脫,沒想到真是你心思怨毒,竟敢指使下人毒害老夫人,嫁禍郭綰。章彩蘭啊章彩蘭,我郭家是什麼時候虧待過你了,竟讓你干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郭嬿兒連忙護在了章彩蘭面前,「姑母休要急著下定論,此事定是另有隱情,我母親一定是被人陷害的!」郭嬿兒見章彩蘭雙眼失神,趕忙搖了搖她的胳膊,「母親,你倒是快說句話呀!告訴他們你是被冤枉的!」
章彩蘭百口莫辯,此時她已有些自亂了陣腳。慌張之下她想要去求郭貴做主,可當她對上郭貴冰冷的眼神時,她便知道,她的好夫君心裡頭正在盤算如何處置她呢,根本沒心思聽她所謂的辯解。她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了,若是指望郭貴,她怕是要死無全屍了。
這個時候她也只能靠自己了,她還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
「嬿兒說的是,這些事情皆與我無關!田媽媽,你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在你房裡搜出夏枯草吧!」
田媽媽對上章彩蘭的眼神,瞬間便明白了章彩蘭的意思,她神情一怔,面如死灰。過了好一會兒,田媽媽才好似下定了決心開了口,語氣里滿滿的都是絕望,「既然今日事敗,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這些事情全部都是我一人所為,夫人她毫不知情。」
郭綰早就算到章彩蘭要棄車保帥,追問道,「你不過是母親身邊的下人而已,何以對老夫人有這樣大的怨毒之意?」
田媽媽看向老夫人,眼裡滿是怨憤,「是,我怨恨老夫人!怨恨國公夫人!你們是豬油蒙了心嗎,竟然冤枉夫人紅杏出牆!我是看著夫人長大的,她自小到大都未曾受到過這等冤屈!你們還為了這個郭綰,責難夫人苛待她!簡直是沒有天理!不僅是這次,夫人自嫁入郭家以來,為了伺候婆母和姑姐,受了多少委屈!老夫人日日要吃燕窩山珍,逼得夫人只得用自己的嫁妝去填公中的虧空!伺候婆母便算了,你看看這滿院子的夫人們,有哪個過門之後還要伺候姑姐的!國公夫人自己是沒有夫家嗎,三天兩頭便要回郭家立規矩擺架子!」
「夠了!」郭貴看著老夫人還有國公夫人鐵青的臉色,覺著這田媽媽實在可惡,這些是郭家大房關起門來的私事,怎麼好在眾人面前宣之於口!「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拖下去,這個惡婆子竟敢謀害主家,打死都算便宜她了!給我打斷她的手腳,拔了舌頭戳了雙眼扔出去,叫她在上京城裡又瞎又啞的乞討一輩子!」
在場的官眷夫人皆吸了口涼氣,更有幾位拿著帕子擋住了口鼻,口裡念著阿彌陀佛,生怕自己沾上了血腥,回頭遭了報應。
「夫人救我啊,夫人!」田媽媽聽見郭貴如此狠毒,面色慘白一片,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求章彩蘭救她。可章彩蘭只是偏過頭去,不去看她,只聽得田媽媽的哭喊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了院外。
章彩蘭心裡也很難過,田媽媽畢竟是陪了她數十年的人了,如今說處置就被處置了,還是以這樣狠厲的方式,她怎能不痛心。
可章彩蘭現在還顧不得那點子傷心,她看見郭貴的眼神還在她身上徘徊,便知道這件事兒還沒有過去。此刻郭貴心裡肯定正在盤算,自家高堂遭人毒害,傳出去實在是難聽,要如何嚴懲她才能以正家風。想到這裡,她連忙使了個眼色給章永瑞。
章永瑞被這接連的反轉已經弄的有些懵了,本以為今日會是郭綰的死期,他只等著抱得美人歸就好。可突然之間,矛頭便都轉向了章彩蘭。他見章彩蘭給他遞眼色時,才有些回過神來,忙開口道,「姑父!看來一切全是那個田媽媽所為,姑母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啊!田媽媽畢竟是從章家出來的,我會將一切都稟報父親和祖母,相信改日父親定會親自登門致歉!」
這便是用章家來壓郭貴了,雖然國公夫人地位高,可畢竟是個婦人,國公爺又一向不喜歡她過多的管郭貴的事情。官場之上,郭貴還是需要章家這個助力的,至少現在這個時候他還不想和章家翻臉。
老夫人卻沒想那麼多,她女兒是國公夫人,難不成會怕一個章家嗎?她還沉浸在剛才田媽媽罵她時的憤怒之中,怒罵道,「哼,誰知道她章彩蘭知不知情!若她平日里沒有口出怨言,她身邊的心腹會對我如此怨憤嗎?!」
何夫人見自己的手帕交被人折辱,也想要出來為章彩蘭說幾句話,可還未開口,便被身旁的嬤嬤拉住了衣袖。那嬤嬤勸告似的搖了搖頭,何夫人嘆了口氣,終是打消了為章彩蘭出頭的念頭。這郭家的私事,她也不好插手,萬一待會兒章彩蘭又被坐實了什麼罪名,那她自己的名聲也可能受損。她可是有兩個女兒在議親呢,這個節骨眼兒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老夫人短視,可國公夫人卻是曉得其中利害的,她從剛才的盛怒之中回過神來,章彩蘭固然可惡,可現在田媽媽一人認下了所有的罪過,郭家再重責章彩蘭,那實在是不好和章家交代了。她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說道,「母親,我看彩蘭也許真的是不知情,看在她多年在郭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咱們也莫要再深究了。」接著話鋒一轉,看向章彩蘭,「只是彩蘭啊,上次你苛待郭綰,縱容錢媽媽欺主,致使郭家名聲有損。這一回你自己的心腹又妄圖毒害老夫人,嫁禍嫡長女。你實在是御下不嚴,識人不清啊!」
郭貴接過國公夫人的話,冷哼一聲,「長姐說的有理,夫人識人不明,力有未逮,才導致郭家整日家宅不寧,禍事橫生。以後這管家之事,還是交予孫姨娘打理吧,夫人就在凝福苑中好好閉門思過一段日子。」
章彩蘭氣的咬牙切齒,這是要奪了她的管家之權啊,還交給了孫姨娘那個狐媚子?那她在郭家算什麼,一個有名無實的主母,那她還有何顏面在上京的官眷夫人中立足?
郭嬿兒立時便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地求著郭貴道,「父親,母親她對此事毫不知情啊,求父親不要這樣責罰母親!」
她這幅泫然欲泣的姿態博得了在場多位公子們的同情,「二小姐真是仁孝至極,可憐如此純孝善良的姑娘卻被母親連累了。」
郭貴卻也不看郭嬿兒,招呼了幾個小廝來,叫他們扶著夫人先回凝福苑好好『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