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口是心非 不歡而散
鹿鳴軒服侍的下人不多,上官如嫿不喜歡外人守在內院,所以蕭玄策一行人進來時無人通報,她們三個也就沒注意到。
逗了這麼久小丫頭的上官如嫿,今天居然也載了一把在小丫頭手裡。正應了她天天念叨的那句: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兩個小丫頭打了這麼多年鬥地主,被自家黑心公主不知道彈了多少腦門。一開始公主帶她們倆玩的時候,她們倆還想著身份懸殊,贏了也不能真的打公主。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從來被彈得腦門開花的都是她們倆,這個罪魁禍首每次彈完都十分得意。時間一長,彈公主腦門就慢慢變成了她們倆人的一個心愿。
上官如嫿輸了牌,抬頭看這倆丫頭的表情心下一涼,暗道不妙!
「你們倆這個表情,是不是過分了?」
七七伸出手指冷笑道「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公主不是常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嘛?」小九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笑眯眯的說「公主不會是玩不起吧?」
上官如嫿苦笑:這倆丫頭好的沒倒是想,學的和她一樣越來越記仇了!
「我堂堂大梁公主,說話算話!」
上官如嫿不屑的看了她們倆一眼「不就是彈兩下腦門嗎!來吧」說著就閉上眼睛,仰起了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已經做好了被這倆丫頭下狠手的準備,可等了半天,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倒是身上突然一暖,像是有人給她披了件衣服。
上官如嫿狐疑地睜開眼,就看見兩個小丫頭早就被嚇得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了。
一抬眼,她那只有一面之緣的名譽上的丈夫正站在她身側,細細地給她系好披風。
「他怎麼來了?」上官如嫿一臉狐疑。
再一瞧,邊上還站了穿著不凡的一男一女倆人,帶了一群人大包小包立在竹林外。
她記憶力極好,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入宮請安那天一直盯著她看的女子,依稀能猜到她是這北周皇室的公主。
再看她旁邊站的年輕男子,身上穿的是紋龍綉金蟒袍。聯想到北周國太子大概也是這麼個年紀,上官如嫿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急急忙忙站起身來想行禮,卻尷尬的發現她剛才嫌麻煩,把脫了踢在了一邊。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要讓人去把她的鞋拿過來,再當真眾人的面穿上好像也不太現實。
權衡之後,上官如嫿打算就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直接踏在這林地上,先應付了他們再說。
腳還未落地,她身下一空,整個人就被打橫抱起,耳邊傳來一個沒什麼起伏的聲音
「地上崎嶇不平,不可赤腳下地。」說著還一邊用披風把她的身上身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地。
「如今雖已入春,但天氣依然沁寒,王妃衣著如此單薄,小心受了涼」
蕭玄策抱著她快步走進屋,小心地放在了軟塌上。站在院內的一行人,包括屋裡的上官如嫿都是震驚的神態。
瑞雪公主不可置信得看著眼前這一切,拉了拉蕭明朗的衣袖
「皇兄,我沒看錯吧,剛才那個是咱們皇叔嗎?」
那個從來都正經嚴肅甚至有點冷漠的皇叔,居然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瑞雪簡直像是在做夢「看來皇祖母說的沒錯,再剛硬無情的男人,遇到足夠令人動心的女子也會化成繞指柔的。」
蕭明朗也是驚住了,怔怔地看著屋內的人。
喃喃自語道:「是啊!這樣的女子怎麼會不令人動心。」
「嗯?皇兄你在說什麼?」瑞雪沒聽清
蕭明朗這才回過神來「沒……沒什麼,我是說你這禮物還送嗎?」
「送,當然送了!」
瑞雪吩咐著眾人把東西拿進屋裡,興奮的對上官如嫿說「皇嬸,我叫瑞雪,上次在母后的華清殿你見過我的。」
蕭玄策給她介紹道「這是太子殿下,這位是瑞雪公主」
依著輩分,她比瑞雪大,所以是不必特意起身給她行禮的。但是太子是儲君,禮儀上還是該起來的。
蕭明朗看出她想起身,立馬制止道「皇嬸不必多禮,沒有外人在時也該是我們拜見長輩。」
上官如嫿只好頷首點頭,算是見了禮。
「一直就想來見一見嬸嬸,但是又怕嬸嬸剛到北邊來不習慣,冒昧過來怕打擾了嬸嬸休息。」瑞雪緊張又興奮的說著。
「我今天特意準備了許多禮物,有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不知道嬸嬸喜歡什麼,就都備了些,希望嬸嬸不要嫌棄」
她大概十四五歲的模樣,比現在的上官如嫿小不了兩歲。雖然自己兩世算起來,心理年齡也算快到中年了。
但是如今也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樣貌,這麼冷不丁的被一個半大小姑娘喊嬸嬸,聽得她也是不太適應。而且這小姑娘好像有點太過自來熟了,熱情的有點招架不住啊!
「公主客氣了,只是無功不受祿,禮物公主還是拿回去吧。」上官如嫿客氣道。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適,蕭玄策給了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瑞雪一個眼神「今天王妃受涼了,不方便見客。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還是先請回吧。」
蕭明朗立馬察言觀色「那侄兒侄女就不打擾了」
起身行禮后告辭后,便拉著妹妹往外走。
待眾人出去之後,蕭玄策一張臉便沉了下來,面色不郁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作為一國王妃,竟如此不顧形象,披頭散髮,衣冠不整,成何體統!」
「今日幸好來的是瑞雪和太子,如果換了別人,我玄王府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
這個人臉色轉變如此之快,上官如嫿一時沒反應過來。
「臣妾知錯了,以後定會注意形容,絕不給王府丟臉」上官如嫿利索地起來行禮認錯。
來了這北周,就要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如今她身無可依,想在這王府里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就絕對不能和他對著干。
蕭玄策平時雖然也是一板一眼,治軍向來嚴格。但是也不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對府中下人向來寬容。
他來這更不是來訓斥她的,而是想來找她道歉的。可是這話到嘴邊,不知不覺說出來的就變成了這樣。
但看她又變回了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想起她私底下明明是如此靈動的一個人,在自己面前又裝出這個模樣,他一時間又怒上心頭。
「主子沒規矩,教的下人也不成樣子。今日若不是本王來的及時,那兩丫鬟都要動手打主子了!」
門外跪著的七七和小九聽了這話頭埋得更低了。
「這事不怪她們,是我要和她們玩的」上官如嫿反駁道。
「不管怎樣,失了規矩分寸總是要罰的,你們二人自行去管家那領五戒尺。」
「是,女婢知錯了」兩個小丫頭領了命便要起身去領罰。
「等一下!」一直低眉順眼的上官如嫿突然間叫住她們。
「王爺,七七和小九是隨我一同從南梁陪嫁過來的,在沒有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動她們。」
「你的意思是,本王也不可以?」
「是的!」她抬起頭堅定地看著他。
「從你入王府那日起,別說是你陪嫁過來的丫鬟,連你都是本王的。」蕭玄策較起真來身上帶著將者的氣勢,壓得上官如嫿的那點堅定蕩然無存。
「周管家,帶她們兩個下去領罰。」
候在門外的周管家領命之後就把七七和小九帶了下去。
這次上官如嫿沒再開口,她明白,自來將帥發布號令都是絕不容許有人叛駁的。
整個鹿鳴軒鴉雀無聲!
蕭玄策感覺到自己今天是有點莫名其妙,剛才那些話好像重了點。看她一言不發的跪在那,怕她凍著膝蓋,便喊她起來。
上官如嫿依言起來站好,仍然是不開口。蕭玄策沒和女人打過交道,想說兩句軟話哄哄她,又拉不下臉面,說不出口。站了一會兒之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