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狐女
“救命！”
劉白耳邊突然響起這麽一聲淒厲的女人喊叫聲，震得他腦子嗡嗡作響，待她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剛剛哪個女人的聲音麽。
“壞了，壞了!”劉白沒有絲毫猶豫，轉身朝著樓上跑去。
門隻開了一條縫，劉白心跳的厲害，但還是心翼翼的趴著門縫朝裏看去，突然，一道溫熱的液體濺在了劉白的臉上。
劉白摸上去，再仔細一看，竟是通紅通紅的還溫熱著的血，劉白臉色頓時白了幾分，立刻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傻子，進去吧，進去看看。”剛剛那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劉白身後的，依舊是笑眯眯的看著劉白。
“你快走吧，別在這兒添亂了！”劉白眼圈通紅，聽著手機裏傳來的聲音。
老頭哈哈笑了幾聲，走過劉白，伸手拽開了門。
女人身上綁著一條繩子，背對著門口，後背上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肉外翻，剛那道血應該就是從這兒濺出來的。
劉白看著老頭，臉色突然大變：“你，你幹的？”
老頭嘿嘿笑了兩聲，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但卻沒再等劉白開口，老頭兩根手指頭一伸，朝著那女子的後背勾了勾，道：“傻子，可別害怕！”
女人竟然就那麽一點點跟著老頭的手轉了過來。
當女人完全轉過身來時，見到眼前這一幕的劉白隻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聲，然後便倆眼一翻暈了過去。
老頭兒看著眼前人身狐頭的女人，眼中不見任何情緒。女人兩隻瞳孔泛著幽幽的綠光，淚水順著眼睛流了下來，打濕了眼眶下方的毛發，此時她正看著老頭，眼中滿是求饒的神色。
老頭倒是沒理她，伸出腳在劉白的身上踹了兩下，劉白悶哼一聲，漸漸清醒了過來。
劉白回想起剛才的事兒，立刻坐了起來，看著眼前人身狐頭的“女人”，一臉的呆滯。
隔了好半晌，劉白吸了吸鼻子，回頭看了看老頭，問道：“你們拍電影呢是不？”
老頭嘿嘿笑了兩聲，伸手拽起了劉白，拉著她的手放在了那頭狐狸頭上，手上傳來的觸感讓劉白瞬間明白了一切，眼淚順著眼眶流了下來，眼睛哭的通紅，劉白卻完全控製不住。
老頭見他這樣子，笑著朝著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奶奶的平時不一直吵著要修仙麽，怎麽見到個狐狸精就受不了了，這他媽用你們這邊兒的話怎麽，葉，葉什麽那個龍啊？，你給。”老頭兒一腳悶在了狐狸的身上。
狐狸豆粒大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但還是開口抽抽嗒嗒地道：“是葉公好龍”
劉白完全懵住了，他見到那女子的嘴動了動，聲音就這麽傳了出來。這一刻，他完全覺得自己就是在做夢。
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娘皮懂得還不少！”
劉白將手收了回來，看著老頭，一臉無助的樣子像隻迷途中的羔羊。
老頭見他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腳伸了出來想偷著給劉白來幾腳，但看他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老頭兒就沒那踹幾腳的興致了。
最後隻好無奈的安慰道：“行了行了，再哭給你扔出去，瞅你哭的那樣子比這狐狸哭的還慘。”
“去，整倆菜，俺爺倆兒喝兩盅，然後差不多就得送你上路了。”
狐狸聽見這話，眼淚瞬間再次湧了出來，此時她早已恢複人形，看起來倒沒那麽瘮人了，見她哭成這樣子，劉白倒也有幾分於心不忍。但他也不敢吱聲，悄咪咪的掃了身後的老頭一眼，終究是沒敢什麽。
這一就像是做夢似的，劉白現在完全就處於懵圈的狀態，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老頭見那狐狸一個勁兒的對著劉白哭，笑了笑，倒也沒什麽，這狐狸千年修行，靈智已經和人沒什麽區別了，也知道劉白心善，不定能與自己爭得一線生機。但可惜了，千年修行壞於一朝貪心，若不是這狐狸用那邪法害人，區區一個千年修為的狐狸魅子放自己眼皮子底下，願意怎麽蹦躂怎麽蹦躂，他哪有那閑工夫管，可惜嘍，隻能，萬般皆是命，但到最後都是自己的選擇！
狐狸哭起來還沒完了，眼睛已經哭腫了，還準備朝前走一步去拉劉白的胳膊，老頭子咳了一聲，狐狸立刻停了下來，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劉白。
劉白此時也是十分煎熬，這種事兒他也不敢管，即使他再不忍心，終究得看那個老先生的意思啊，他咽了口唾沫，歉意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此時完全沒了之前的戾氣，整個人看起來也柔柔弱弱的。
“你哭累了吧，歇會兒吧，我去做飯。”
劉白這一句話縱使是那狐狸聽過後也愣了片刻，身後的老頭子更是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劉白跑到一旁，打開冰箱取出一堆菜，然後噔噔噔又跑到廚房，路過二人時還善意的笑了笑。
很快，廚房傳來了勺子碰鍋的叮當響動聲。
狐狸癱坐在地上，或許是因為直到自己難逃一劫了，倒沒了之前的柔柔弱弱的樣子，但要像之前那樣的囂張霸道，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他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劉白帶著他折回來取手機的時候，這老頭身上流露出來的那一絲絲氣息差點兒沒嚇死她。
老頭兒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的朝著廚房中那個忙碌的身影掃幾眼，又不知道從哪兒搞來個酒葫蘆，咕咚咕咚就喝了起來。
“老神仙，殺了我吧，別這麽折磨我了。”狐狸女趴在地上，即使談論著關於自己生死的問題，話語中也沒有絲毫怨恨，從她進入人類社會的第一起，家族中的老祖宗就教給她一個道理，弱肉強食，沒得怪，要怪也得怪自己太弱了。
老頭兒灌了口酒，搖了搖頭。
“還得等會兒！”老頭笑眯眯的道。
狐狸一動不動的伏在地上，仔細看去，女人的雙眼竟然開始往外淌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老頭拎著酒壺從狐狸身邊走過，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淡淡道：“走了，吃飯去，能吃到這子做的飯，是你狐族百年積下的德，你得珍惜啊！”
狐狸女低聲嗚咽著，雙眼血流如注。
老頭兒一直都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似乎心情很是不錯，伸手之間狐女眼睛的血便止住了，地板上也沒有絲毫血跡，狐女站起來，戰戰兢兢的跟在老頭身後，朝著廚房走去。
“咋樣啊？還能不能做好了，餓死我了。”老頭靠在門上，理直氣壯的問道。
劉白手裏拿著鍋鏟子，辣椒放多了這會兒嗆得直咳嗽。
“咳咳，最後一道菜，出鍋咱就吃飯！”劉白嗆得眼睛通紅，老頭兒看她這樣子笑得直咧嘴，但此刻眼中的笑意，可不是裝出來的。
“妥了，吃飯吧！”劉白把鍋裏的菜盛出來，朝著廚房的桌子一擺，備好幾副碗筷，笑嗬嗬的看著門口的一人一妖，指著桌子笑了笑。
狐女卻連頭都沒敢抬，戰戰兢兢的低頭等著老頭子吩咐，才敢行動。
“在哪兒杵著幹什麽？還要他喂你麽？”老頭子指著劉白，一臉戲謔的問道。
狐女立刻跪了下來，頭在地上磕的砰砰作響，剛才那瞬間，他明明白白感受到了這老頭子的殺意，毫不掩飾，若是此時脫下她的衣服，便可見到，她的身上，大大傷口無數，但衣服卻完好無損，從外麵根本就看不出來她此時的慘狀。
劉白看了老頭子一眼，一臉為難，但最後還是開口道：“老神仙啊，別欺負她了，讓她最後好好吃口飯吧。”
“嘿嘿，好！”老頭子再次笑眯眯的盯著劉白，狐女也很自覺的站了起來，等到二人落座後，狐女也坐了下來。
“子，知道為啥我留她到現在不？”老頭子伸手夾了一筷子肉，笑嗬嗬吃了下去，抿了酒葫蘆裏的酒，眼睛舒服的眯成一道縫。
“不知道。”劉白此時有些心不在焉。
“嘿嘿，留著給你做暖床丫頭的！”老頭子促狹的笑了笑。
劉白根本沒往心裏去，他早就發現這老頭子就是個老不正經，一點兒高人風範都沒有。
老頭子似乎看透了劉白心裏所想，嘿嘿笑了兩聲，抿了口酒，夾了口菜，聲嘟囔道：“要打死買鹽的啊？”
這話倒是引起了劉白的注意，他狐疑的看著老頭，夾了一筷子菜嚐了嚐，然後訕訕的放下筷子嘟囔道：“不好意思啊，鹽放多了。”
狐狸女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也不敢出。
老頭子筷子一放，看了一口菜都沒動的狐女，歎了口氣，然後便是再次恢複到笑眯眯的樣子，看著劉白道：“那好了，現在該聊聊她的事兒了。”
劉白低頭吃著飯，什麽都沒。老頭子見他這副樣子，也沒有半點奇怪，他將酒葫蘆放在桌子上，指了指身邊的狐女，聲音冷了幾分：“這狐狸魅子，仗著自己那丁點兒狗屁修為，像你這樣的夥子，害了得有多少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劉白猛地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狐女，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狐女淒然一笑，卻什麽都沒。
“殺人，掏心，一顆心就是十年修為。”老頭兒伸出手指夾了兩粒花生米，笑眯眯的扔進嘴裏。
劉白突然覺得桌子上的飯有些難以下咽。
老頭子又抿了口酒，嘟囔道：“嘿嘿，可惜嘍，今你要是隨了她的願上了她的床，那可就知道什麽叫做人間最得意了，狐族可最擅長這魚水功夫，子，要不要老頭子我給你守著屋門，試試？”
劉白坐在那兒，也不話，也不抬頭。
老頭子放下酒壺，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金色窄刀，放在劉白眼前。
“你得殺了這個狐妖。”
劉白抬起頭，眼中有幾分驚詫的看著眼前的老頭子，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既然我都了，她惡貫滿盈，這也算是罪有應得，為何還不動手？”老頭子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劉白看了眼桌子上的刀，神色有些怪異，喃喃自語道：“我沒資格啊。”
“什麽？”老頭子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我沒資格，老神仙你殺人是為民除害，受害者親人殺她是為了報仇，我與她無仇無怨，我憑什麽殺她？”
老頭子嘿嘿笑了兩聲，像是在討論一頭靈智未開的畜生的生死一樣，淡然道：“殺了她，你就能踏上修仙之路，這可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啊！”
劉白眼神澄澈，雖然他依舊緊張兮兮的，但眼神卻十分堅定，他指了指狐女，道：“那是我的事兒，與她死不死，無關啊。”
老頭子似乎有些惱怒，將酒葫蘆往桌子上一摔，怒罵道：“倔驢，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今一過，老頭子我可再不會在你身上浪費半點時間，再問你，殺否？”
劉白依舊眼神堅定，澄澈的眼睛沒有絲毫雜念。
他搖了搖頭。
老頭子冷笑一聲。。
“好，這輩子就好好做你的普通人吧！”。
老人家揮手間，劉白便再沒了意識